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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沉寂咆哮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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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是她?难道她真的是玛利亚?!”贝格米尔与史尔特尔汇合之后,遇到了疾奔而来的阿芙洛狄忒,他皱紧眉头,对着身旁的二人语气凝重地说道,“华法琳医生怎么样了?阿芙洛狄忒小姐……”
  “幸好我们及时赶到了,她失血很严重,伤到了静脉……我知道贝斯特拉的去向,我能追踪到华法琳阿姨的血!”阿芙洛狄忒的神情同样紧张,她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走廊上一直向前延伸而去。
  警报虽然已经解除,但罗德岛众人都进入了战斗状态,在华法琳遇袭之后,没有一个人报告说看到贝斯特拉。无论是监控录像还是干员报告都表示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正如同玛利亚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法布提,负责给法布提检查身体的末药仅仅就是眨了一下眼睛,法布提就消失在了医务室内,只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的末药呆愣在原地。回过神以后,末药也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了凯尔希,让她做决定。
  现在只有阿芙洛狄忒能通过血气追踪到贝斯特拉,她带领着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向着罗德岛顶层前进。
  就在她们来到电梯门口时,发现嘉尔露已经在那里等候着她们。
  “电梯坏了,我们上不去……”嘉尔露满面愁容地看着面前的史尔特尔三人。
  “我知道有逃生楼梯,我们可以从那里上顶层,跟我来!”
  在阿芙洛狄忒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一个旋转楼梯,这是同样顶层的另一个通道。因为一般情况下罗德岛的电梯都不会失效,除非像上次法布提暴走时彻底瘫痪了主电源导致彻底断电,所以这个楼梯平时很少有人使用。
  众人来到顶层,一般顶层都是堆放医疗物资或者建材的大仓库,上次卡西米尔边境追逐战后被修复,并且很多物资都被转移到了底层仓库,所以现在顶层变得非常空旷,仅有几个装着大型设备的集装箱和一些尚未转移的板条箱。
  “妹妹,你怎么会知道她会在顶层?”史尔特尔召唤出了莱万汀,小声问道。所有人都紧张的环顾四周,寻找贝斯特拉的踪影。
  “是劳菲告诉我的……”嘉尔露握紧了手腕上的黑色手链,“她让我去顶层找贝斯特拉,没有细说是什么事,我就从医务室出来了,可是我刚刚出来,就听到了警报声,然后我就遇到你们了……”
  “什么?你见到她了?为什么会……”
  “她消失之后我又睁开了眼睛,所以我感觉好像是进入了她的幻觉中。”嘉尔露低下了头。
  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对视了一眼,二人此刻都感觉到了对方内心的想法。之前他们就讨论过关于贝斯特拉的事,也做出了贝斯特拉很可能是玛利亚分身之一的猜测。现在华法琳遇袭,劳菲的幻象出现,这让二人在心里确定了,玛利亚很可能已经夺取了贝斯特拉的身体,即将成为新的一个玛利亚。
  史尔特尔不想再失去珍视的人,尤其是这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她走到了众人的最前面,反复感应着贝斯特拉的气息。同时她也想到了她手中的那块结晶体,被她称作“尼伯龙根之心”的东西。
  “我感觉不到她了,史尔特尔小姐……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阿芙洛狄忒深呼吸一口,紧紧握住手中双刀,同时也按下了肩膀上的按钮,展开了背后的盾牌。这是一块轻型盾牌,可以伸缩折叠成近似椭圆的形状,阿芙洛狄忒一直负责护卫凯尔希的身后,所以这个盾牌关键时发挥过很多作用,也抵挡住了很多次针对凯尔希的暗杀行动。
  此时,阿芙洛狄忒的耳机响起,她从中听到了法布提也失踪的消息之后,连忙告诉史尔特尔三人。贝格米尔决定前往露台看一看,史尔特尔和阿芙洛狄忒继续在顶层寻找。
  嘉尔露表示要和贝格米尔一起,史尔特尔亲吻了一下嘉尔露的额头,然后让阿芙洛狄忒递给她一把匕首。
  “啊?嘉尔露小姐不是医师嘛……”阿芙洛狄忒有些疑惑,她从未见过携带冷兵器的医师。
  “你的母亲和你面前这个小女孩,可能是世界上唯二打破生命之星誓言的医师了,你放心吧,她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罢,二人又分头行动,一前一后在仓库内展开搜索,而贝格米尔带领着嘉尔露来到了罗德岛露台之上。露台和往常一样,空无一人,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和明朗的太阳。
  贝格米尔来到这里很多次,这里可以说是除了史尔特尔的房间以外,他最熟悉的地方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烟盒,然后分给嘉尔露一根,两人几乎同时将香烟点燃。
  “贝格米尔先生真的是肌肉记忆了呢……”嘉尔露想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一些,贝格米尔听后也是轻轻一笑。
  “也许正如你所说的吧,这里通风良好,在室内抽烟会影响到其他人,我也只有来到这里的时候才会抽一些……”贝格米尔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你呢?工作时候会抽嘛?”
  “我不是那种老教授一样的医生啦,我现在还是凯尔希老师的学徒呢……”嘉尔露嘟起了嘴,贝格米尔所说的那种人其实就是对年长医师的一些刻板印象,但是她还很年轻。
  “不知道凯尔希医生会不会抽,改天问问吧……”贝格米尔又吐出一口烟,此时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嘉尔露,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天没有风……”贝格米尔转过头看向了嘉尔露。
  “对唉……这里靠近北极圈了,就算是阳光明媚的晴天,那应该也会吹着冷风吧……”
  嘉尔露抬起了手,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香烟。香烟燃烧生成的烟雾静静地向上飘散而去,如果是在室外,烟雾会被风马上吹走。
  “会不会是……”嘉尔露也明白了贝格米尔的意思。
  贝格米尔点了点头,然后召唤出了格拉姆。
  “你休息好了嘛?”贝格米尔抚摸着格拉姆的头,格拉姆低下头轻哼一声。
  “请嘉尔露小姐退后一些吧,我感觉那镜像不止一层,我会尽全力的,贝格米尔大人……”格拉姆语气低沉,说完后,马上在口中凝聚能量,准备将光线爆发出去。嘉尔露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凝聚力,将周围自然散发的源石能量全都汇聚到了格拉姆的口中,而且比前几次更加强烈。
  一道银色激流从格拉姆口中向着远处的天空发射出去,正如贝格米尔的猜测,激流冲破了一层又一层像镜子一样的空间,周围纷纷碎裂开来。银色激流撞上了远处的群山,轰击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整个山脉都像被削平了一般,乱石不停地从山顶落下。
  大概也是感受到了这股能量,史尔特尔和阿芙洛狄忒也赶到了露台。此时众人面前的天空和刚才并无差别,但是她们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周围不停吹来的冷风。
  “她是想把我们闷死在里面嘛?这么多人被她关在这里,很快就会缺氧了吧……”嘉尔露低下了头,把最后一口香烟抽完之后,用脚将它踩熄收到了一个小袋子中,随后她将手中的匕首还给了阿芙洛狄忒。
  “对了,阿芙洛狄忒小姐,有没有那些失踪平民的消息?”贝格米尔回过头看着身后收起盾牌和双刀的阿芙洛狄忒问道。
  “如果有的话,母亲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我也会及时告诉大家,不过现在看来她是真的逃走了……”阿芙洛狄忒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准备离开,表示自己要去查看华法琳的情况。
  告别了阿芙洛狄忒,贝格米尔带着史尔特尔和嘉尔露,靠在了露台的围栏之上,看着远方沉寂湛蓝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法布提为什么……会和贝斯特拉亲吻?她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史尔特尔杵着下巴,把头靠在了贝格米尔的肩膀上。
  嘉尔露听到这里也是低下了头,她不敢对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说出自己知道的那件事。
  “之前贝斯特拉还只是一个小孩子,现在玛利亚的封印解除了,我有一种感觉,法布提和玛利亚之间一定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联系,毕竟关于玛利亚的过去,只是法布提告诉过我们,丧钟小姐并没有告诉过我们有效的信息……”
  “对了喔,我也有很久没有看到丧钟小姐了……”史尔特尔也是恍惚了一下,然后站正看向了嘉尔露。
  “丧钟小姐!”
  此时的丧钟正在加工站,帮助送葬人制作一起合金钢,准备用于改造干员们的装备。在警报结束之后,丧钟一直感觉自己的呼吸并不顺畅,送葬人很多次请求她去休息,但是被她婉言拒绝了。
  突然,丧钟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胸口,不受控制地痛苦低吟起来。送葬人连忙通知医疗干员,但是还未等他拿起无线电,面前的丧钟便发生了令人惊讶的变化。
  她的皮肤像被撕裂一般脱落,又重新长出了新的稚嫩皮肤,头上的头发脱落的同时也在生长,整个人在一阵阵的痛苦咆哮中焕然一新,不过身体的生长并未影响到她的衣服,她也就没有像贝斯特拉那样撑坏了她原本就很宽松的飞行员制服。
  “您没事吧丧钟小姐!”送葬人搀扶起她,急切的询问道。
  “没关系的,这是镜缚蜕变,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有这样我的身体才不会被镜缚锁住,才能继续生长……”丧钟不停地喘息着然后给送葬人解释道。
  “我还以为你要像贝斯特拉小姐那样长大呢……”送葬人在看到丧钟其实并无大碍之后松了一口气,然后搀扶着她离开了加工站准备带着她去医务室休息。
  史尔特尔等人也回到了控制中心,报告了现在的情况。贝斯特拉和法布提已经失踪,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又需要找到那些失踪的平民,凯尔希决定暂时不派人追踪二人。更何况,法布提是拥有神速闪电的术战者,这个星球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追踪到他。
  “我想问问凯尔希医生知不知道关于‘尼伯龙根之心’的事……”史尔特尔打断了凯尔希的沉思。
  “你说的是她手里的那个种子吗?”凯尔希将华法琳的遭遇复述了一遍,在兰斯洛薇的照料下,华法琳也恢复了意识。华法琳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如果她只是想要我的血那我完全可以去血库拿给她,根本没必要拿手术刀捅我”。
  “那是一个种子吗?”史尔特尔愣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是她为了夺取华法琳的血伤害了她,让我想到了关于华法琳和血族的一些事……”凯尔希端起了自己的咖啡杯,闻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看向了在角落里孤零零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的拉普兰德。
  拉普兰德摊开手轻轻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凯尔希,凯尔希随后把咖啡杯中的液体倒在了垃圾桶里。
  “血族的血能够滋养世界之树的种子,这是我看华法琳的日记得知的……”凯尔希重新冲泡了一杯特制饮料,然后喝了一口缓缓说道,“我只有看她日记的时候才会了解到一些她的秘密。”
  “华法琳医生会生气的吧……”史尔特尔尴尬的笑了笑。
  “她要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会生气。”凯尔希耸了耸肩表情有些冷漠。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嘛?凯尔希医生。”贝格米尔也坐在了控制中心的凳子上,向角落的拉普兰德丢去一根烟,然后问道凯尔希。凯尔希也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我不会抽啊贝格米尔先生……”拉普兰德接住了烟挠了挠头,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是让你拿去给德克萨斯小姐……”凯尔希喝了一口咖啡杯中的神秘液体,然后咳嗽了一下,对着拉普兰德说道。
  拉普兰德听了之后也只好离开这里,她自从被血神污染之后,就对这些世界的秘密产生了抵触的心理,并不想过多的去了解,刚刚也只是进来报告一下搜索情况,顺便找找德克萨斯有没有在控制中心。
  拉普兰德走了以后,众人又在控制中心里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突然,控制中心的无线电响起,里面传来了黑角急促的声音,失踪的平民找到了,但是听他的语气有一些紧张,甚至是有一些恐慌。
  凯尔希收到消息以后马上带领罗德岛干员们前往黑角小队的位置,是尤顿海姆其中的一个方尖碑。几乎所有负责搜索的干员们和凯尔希的队伍汇合,黑角在见到夜刀之后紧紧拥抱住了她,不停地低语着一些只有夜刀听得到的词语。
  “他在说什么夜刀小姐……黑角先生平时不是这样的……”史尔特尔走上前关切地询问道。
  “‘地獄変,羅生門’,意思是地狱……”夜刀用东国语复述着黑角的话,从她的语气中能够感觉到了黑角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在夜刀的安抚下,黑角渐渐恢复了正常,他指向了身后的方尖碑。方尖碑已经被爆破小组炸开了一个空洞,在那空洞旁边有几个抱住头跪在地上的预备干员,以及在不远处的草丛让不停呕吐的红豆。
  黑角紧紧拉住了夜刀的手,带领着凯尔希以及史尔特尔贝格米尔和嘉尔露走进了方尖碑之内,其余人则在外面等候,照顾着同样受到刺激的红豆等人。
  内部的空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同时有一个延伸到地下的台阶。走下去时众人发现,这个地下空洞几乎快要触及核心城底层。
  在众人面前的,是无数错乱延伸的树根,上面吊着一个个已经干枯的尸体,里面还有一些看上去很小的孩子。和那些可怜的人一样,树枝也已经枯死,失去了生机。
  史尔特尔颤抖着走上前,在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面前跪下,失声痛哭起来。面前的女人伸出手,向着那台阶,离生只有几步之遥,她跪在地上,背部被那树根的分叉刺穿。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那个混蛋怎么能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我不能接受他就这么死掉,我要把他从死海中揪出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贝格米尔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召唤出了格拉姆胡乱挥砍着那些干枯的树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看到这个树根,凯尔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赶紧上前制止住了贝格米尔,让他把史尔特尔搀扶到后面。凯尔希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试管,把一些红色的液体倒在了那些树根之上。
  树根在接触到那些红色液体之后马上吸收了那些液体,开始活动起来,凯尔希连忙后退,黑角则举起盾牌护在了凯尔希的前方。
  树根恢复了一些绿色,然后那些绿色不停地向树根后面延伸而去。
  夜刀果断冲上前,挥剑斩断了树根枯萎的部分,那恢复生机的树根无力地垂在地上不停挣扎。史尔特尔在听到夜刀出剑时的破风声后,也是赶紧上前驱动火焰将那根在地上不停扭动抽搐的树根烧尽。
  “跟我想的一样,这是世界之树……”凯尔希喘息着,颤抖着说,“看来伊米尔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幸好他没有和雷文德斯合作,不然……”
  “雷文德斯?!是那些血族海盗?”贝格米尔听到了凯尔希话语也是愣住了。
  “这件事我稍后再跟你们谈,现在先把这些人安葬了吧……”凯尔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地下空洞的底层。
  树根从一个被截断的巨大树桩之下延伸出来,散发着诡异不详的气息。凯尔希拿出无线电,吩咐上方的干员将这些不幸遇难的人从树枝上取下来,然后集体送往尤顿海姆不远处的一片雪原将他们火化。
  火光和浓烟冲向了湛蓝的天空,但是所有人的心里都被这浓烟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黑雾。史尔特尔紧握双拳,眼中全是愤怒燃烧的火焰,她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亲手终结这一切,不再让更多的人牺牲。
  她将莱万汀放在胸前,紧紧地搂住了黑色长剑,目送着那些离去的人回到金色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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