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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归乡之路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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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斯特拉和嘉尔露走在宽敞明亮的街道之上,路灯都已经打开,照亮了她们前进的路。刚刚在医院中她们也是被那突然亮起的灯光惊醒,于是准备动身前往行动目标点。
  嘉尔露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后递向了贝斯特拉,贝斯特拉接过,嘉尔露也是为她们两个点上香烟。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抽着烟,在街道上漫步。
  “她知道你会抽烟吗?”嘉尔露低着头看着道路上掠过的细小碎石,想打破这份沉默。
  “这是玛利亚的习惯,所以我也就会抽了吧……”贝斯特拉苦笑一声,弹掉了手上的烟灰,“那你呢?你是怎么学会的?我看你年纪并不大,跟那个卡斯特族的小妹妹差不多大……”
  “阿米娅不是卡斯特族,她是奇美拉……”嘉尔露缓缓吐出一口烟,她抬起头看向了远处散发着诡异红光的方尖碑,语气却很平静,“我的哥哥教会我的,他去参军之前,教会了我抽烟,这样我就能忘掉很多烦恼。”
  嘉尔露早已经对史尔特尔的家人们敞开心扉,包括面前的贝斯特拉也是,她只是希望通过聊天能缓解心中的不安,这样就不会让她去想那些令她担忧的事。
  “奇美拉嘛……怪不得她年纪轻轻能做凯尔希医生的小助手……”贝斯特拉吐出一口烟,抬头看着那烟雾向黑云缓缓飘去。她没有继续和嘉尔露谈论家人的话题,从嘉尔露的语气中,贝斯特拉能感觉到茫然的悲伤和无助。
  “她的压力很大,就算有迷迭香和我在,她永远都是紧锁眉头认真思考,我很少看到她笑,我想现在她也还是那种愁眉苦脸的表情吧……”嘉尔露想到这里,也是丢掉了手中抽完的烟,把手放进口袋中裹紧了自己外套。
  “奇美拉们都是从地狱之门中走出来的人,无论踏向王座还是天堂的阶梯,一个人独行固然走的很快,但是如果没有朋友的陪伴,她也走不下去的吧……”贝斯特拉笑了笑,把手放在了嘉尔露的头上,“她应该也很高兴,能拥有有你和迷迭香这样的朋友吧,我也很少看到她笑,很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
  “在阿米娅还未展现出真正的笑容之前,我是不会让这个世界毁灭的,我要永远跟在史尔特尔姐姐的身后,和她一起破开这满天的黑云,守护阿米娅和所有我爱的人!”嘉尔露语气坚定地看向了贝斯特拉,握紧了口袋中的拳头。
  贝斯特拉也被嘉尔露的精神所感染,她心中那份极度的渴望也退散了很多,或者说嘉尔露强大的意志让她那一部分的空缺被填补些许了吧。
  嘉尔露看到贝斯特拉的脸时,也看到了她脸上的裂纹更深很重,同时也多了几条新的裂纹。
  “我们快没有时间了嘛……”嘉尔露伸出手,抚摸着贝斯特拉的脸。
  “我能撑下去,没事的……”
  说罢,贝斯特拉将嘉尔露的手轻轻松开,自己则转过脸看向前方,不知为何脸上徒增了几分忧伤。
  突然,她们听到了一声剧烈的爆炸从远处传来,嘉尔露拿出了背包中的望远镜,看到了被击毁的方尖碑。
  “她们到了!我们追上去!”贝斯特拉颤抖着说道。
  嘉尔露连忙拉起贝斯特拉的手,向着前方狂奔而去,同时她们也听到了那从广播中播放出来的《瓦尔基里的骑行》。
  贝斯特拉听到那首交响曲之后,不知为何心中的那股渴望又涌上心头,让她心力交瘁。嘉尔露也能感受到贝斯特拉的不适,她思索了一下觉得是那交响曲的问题。
  因为之前午夜行动中也听到了那首交响曲,红的表现让她记忆深刻,她也就认为贝斯特拉也是和红产生了一样的反应。
  “劳菲……劳菲……我求求你了……快回到我身边吧……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贝斯特拉跪在地上像之前遇见劳菲的时候一样,痛苦地低吟起来。
  嘉尔露也没有多想,搀扶起地上痛苦挣扎的贝斯特拉,艰难地向前缓慢移动。就在贝斯特拉快要昏过去时,嘉尔露的面前又出现了那个绿发白衣的女孩,她头上角的颜色变得更加惨淡,像雪一般的苍白。
  “姐姐……你真的不打算帮帮她嘛?!”嘉尔露的语气有些沉重,她更像是在抱怨。
  “伊米尔还没有死,我还不能这样做……嘉尔露妹妹……”此时劳菲的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活泼,变得和嘉尔露一样深沉,“请你相信我,我也很渴望回到她的身边,很渴望……不过,我可以让她缓解这种痛苦,只是暂时的缓解……”
  劳菲走上前,拿出了手中的黑色长剑,递给了跪在地上的贝斯特拉。
  “米斯特汀是一个很不错的好朋友,他会好好帮你的……”说罢,劳菲的身影变化成绿色雾气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贝斯特拉手中紧握的那把黑色长剑。米斯特汀和其它三把黑剑的造型无异,上面散发的光亮也是一股绿色的荧光。
  贝斯特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握紧手中的长剑让她原本紧张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我们走吧!嘉尔露妹妹!”
  贝斯特拉将米斯特汀背负在自己的身后,同时也将她带来的那把制式长剑递给了嘉尔露,嘉尔露接过那把剑以后对贝斯特拉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贝斯特拉姐姐,史尔特尔姐姐她们还需要你!”嘉尔露虽然脸上带着坚强的表情,但她的内心越发感觉到一股无力,“这是我们两个最后相处的时间了,我还想多陪陪你……”
  “没事,我会好起来的……”贝斯特拉抬起头看向了远处断裂的方尖碑,神情又凝重起来,她能感觉到伊米尔的气息又回来了……
  贝格米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暖的天鹅绒卧床之上,他赶紧起身,环顾四周。这里看上去像一间公寓,陈设齐全,而且干净整洁。
  贝格米尔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试着召唤了一下格拉姆,格拉姆也响应了召唤,端详着手中黑色的长剑,贝格米尔不停地思索着现在的情况。
  “你醒了……”法布提悠悠的声音传来,贝格米尔回头一望,他发现法布提靠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抽着香烟。
  “这里是哪里?”贝格米尔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天空,有些恍惚地问道。
  透过那薄纱一般的窗帘,贝格米尔能看到蓝天白云,和远处的海岸线,以及一些热带才会有的阔叶植物。
  “这里是汐斯塔,这里是母亲的友人留给她的一间公寓。”法布提说完,贝格米尔也坐在了他旁边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法布提拉开了窗帘,二人就这样抽着烟,看着窗外动人的平和景色。
  “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贝格米尔语气平静,但是手中紧握的格拉姆垂在地板上,剑尖轻点在木质地板上。
  “我只是想让你离妹妹远一点,我们都知道「终焉黄昏」,我还不想让那件事发生……”法布提缓缓地吐出一口烟,“而且,我很久没有和你像这样一起抽烟,看着风景回忆人生了……”
  “她一个人杀不死伊米尔,必须要我们一起才行……”
  “我们?哪里有我们?一直都是你们两个,从来没有什么‘我们’……”法布提打断了贝格米尔,原本平静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还是因为劳菲?”贝格米尔心里也知道法布提的痛苦,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让他选择接受这个现实。
  “爱与希望是你们两个的,我只有孤独和痛苦,兄长……”法布提抽完了一根香烟,将烟蒂按在了一旁的盘子中,又接着点了一根。
  “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为什么你就觉得劳菲只留给了你孤独和痛苦呢?”贝格米尔没有再抽手中夹住的那根香烟,而是让它默默燃烧着。
  “因为她死了,兄长,躺在那个冰冷的石棺中,再也不能和我说话,我再也不能拥抱她亲吻她……”法布提握紧了拳头,语气颤抖起来。
  “那炎国发生的那些事怎么解释?那也是你们从她身上剥离出来的术嘛?”贝格米尔将那根已经燃尽并且烫到他指头的香烟丢向一旁,看向了法布提。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把你带离妹妹,这样就能阻止那件事发生,这本就是伊米尔的阴谋,而且我相信伊米尔要完蛋了,我只是把妹妹带到他面前,让妹妹亲手终结她那漆黑的命运而已。”法布提语气缓和了许多,又抽了一口烟。
  “你的意思就是,你相信吾爱能够杀死伊米尔,也就没有必要冒着伊米尔会殊死一搏的风险并且触发「终焉黄昏」,把我带到这里?是吗?”贝格米尔苦笑一声,法布提也注意到,他一直用左手夹住那根香烟,这不是贝格米尔的习惯。
  “我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天真,吾儿……”
  法布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惊恐万分地回过头看向了旁边的贝格米尔,贝格米尔的身影逐渐消失,随后周围的一切都像燃烧的纸张一样灰飞烟灭,随后出现的是闪烁着红光的黑曜石大厅。
  法布提回身,看到了那个黑曜石王座,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做了怎样一件错事。法布提跪在地上嘶声力竭的大吼起来,不停捶打着地面的黑曜石。王座之上,伊米尔杵着脚随意地靠在王座之上,旁边的尤弥尔漂浮在半空中,用手中的细线操控着贝格米尔单膝跪地面向了王座。
  “你心中的执念太深,我正好可以利用一番,吾儿……”伊米尔的语气充满了不屑,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两人,让他觉得胜利的天平又倾向了自己这边。
  就在法布提恢复了懊悔的心情,准备抱着必死的决心,和面前的伊米尔作殊死决斗时,伊米尔王座后的黑曜石上突然张开了一道紫色的裂缝。随着这道裂缝的张开,伊米尔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身后的王座也像源石粉尘一样消散,他和尤弥尔转过身,也是跪在地上,面向了那个紫色的裂缝。
  裂缝中慢慢伸出了两个长着长喙的头颅,看上去就像一只拥有很高智慧的双头鹰。
  看到这一幕的法布提,脸上所有的情绪都一扫而空,甚至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计划还没完成吗?”那双头怪鹰中左侧的一个头用嘶哑的语气缓缓对着伊米尔说道。
  “尊敬的织命者,现在就是最后一步了,这个世界马上就会成为像你说的那样,变成诸神的花园……”伊米尔虔诚地对着紫色裂缝中的双头怪鹰说道。
  “很好,很好,你做的很好……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流放者已经被斩杀,回到了血神的怀抱中等待再起,而帝皇之子的军队也把我们的仆从击败了……你不会再得到我主或是血神的帮助,而且我们急需这个世界的那些神奇材料来扭转战局,希望你能快一些……”双头怪鹰还未说完,一道电光闪过,击中了它的另一个头。法布提的身影出现,他将安格博达从怪鹰的另一个头的眼睛肿插进了它的头颅中。
  “你应该把它放在我母亲的心脏上的,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法布提用力地抽出长剑,双头怪鹰受到这样的攻击,大声咆哮起来,随后便跟着那道紫色裂缝一起消失不见。
  “不!蠢货!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伊米尔愤怒地大吼,然后冲上前准备抓住法布提。
  就在伊米尔的手触碰到法布提的一瞬间,法布提又闪现到了尤弥尔的身后。
  “母亲,对不起,可能会很疼……”法布提将安格博达刺向了尤弥尔的后背,尤弥尔发出惨烈的尖叫,一块蓝紫色相间像肿瘤一般的物体也插在了安格博达的尖端。
  与此同时,被尤弥尔控制住的贝格米尔也马上回过神来,飞身上前格挡住了朝着法布提而来的攻击。
  法布提向后伸手拉住了贝格米尔的肩膀,随着一声高昂的呐喊,三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伊米尔的拳头扑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该死的臭小子,永远都会坏了我的好事!我一定会把你们吊在新世界最高的那颗源石结晶之上!”伊米尔重重地锤了一下地板,然后抬头看向了黑曜石大厅的顶层,发出了一声冷哼。
  金色电光不停地在一片蔚蓝色的银河中流动,法布提怀抱着贝格米尔和尤弥尔二人,在和那个穿着红色紧身衣的奇怪男人擦肩而过且对视一眼之后,法布提带着二人重重地摔在了罗德岛陆地舰的舷窗之上,惊吓到了正在专注工作的阿米娅。
  凯尔希来到舰桥,看到了躺在地上嘴中不停流淌出鲜血的尤弥尔,连忙上前为她治疗。
  同时法布提也喘着粗气,拍了拍一旁贝格米尔的肩膀。
  “原来这才是你的计划……”贝格米尔轻轻一笑,此时法布提的呼吸也平稳下来,也跟着贝格米尔笑了起来。
  “帮我们照顾好她,凯尔希医生……拜托了……”法布提轻轻地说道,随后和贝格米尔对视一眼。法布提把手放在贝格米尔的肩膀上,,二人又化作一道电光消失不见。
  “阿米娅,去找华法琳,越来越好!”凯尔希回头看着手足无措的阿米娅,轻声呼唤道。
  阿米娅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广播麦克风呼唤起华法琳。经过凯尔希的急救,尤弥尔也是恢复了些许神智。
  “凯尔希博士……是你嘛?”尤弥尔的眼睛已经被眼泪模糊,她有气无力地问着凯尔希。
  “说来惭愧,我的学位可能还没有您高,尤弥尔博士……你很快就会好的,你的孩子们正在尤顿海姆战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凯尔希也是安慰着重伤的尤弥尔,虽然被安格博达穿过了身体,但是并未伤害到她的心脏。
  “不,「终焉黄昏」……这个世界会被毁灭的……”尤弥尔突然开始挣扎起来,语气紧张,而凯尔希也是连忙安慰着她,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闻讯而来的华法琳和午夜也是感到,华法琳驱动自己的鲜血系术式,将自己体内的血输送给了尤弥尔,而午夜也是闭上眼睛,打算进入到了尤弥尔的心灵中让她平静下来。
  可就在接触到尤弥尔心灵的一瞬间,午夜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摔倒在地上。
  “伊丽莎白!你没事吧!?”看到午夜的惊恐的表情,凯尔希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午夜看向了凯尔希怀中的尤弥尔,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困惑和惊讶。
  “那是诡神麾下最强大的万变魔君,我就是因为它才有了那操控人心的术,我原本并不会任何的源石技艺,直到……”尤弥尔表情痛苦,为面前的众人解释道。
  “不只有一个邪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凯尔希听了也有些难以相信。
  “我之前就跟您说过了凯尔希医生,事情很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尤弥尔咳嗽几声,凯尔希和华法琳同时施术,一起治疗着虚弱的尤弥尔。
  “不用担心,我们正在前往尤顿海姆的路上,很快就能到了……”凯尔希将尤弥尔放到了担架上,目送着她离开舰桥后,才停下了手中的术。
  “谢谢你们,伊丽莎白,华法琳……”
  凯尔希深呼吸一下,来到了阿米娅的身边,看向了一旁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的红点已经来到了萨米境内,整在朝着尤顿海姆的坐标前进着。凯尔希也收到了来自银灰的消息,他的部队也穿过了萨米的边境,如果情况顺利,他们将在尤顿海姆会师,加入这场与伊米尔的殊死决战。
  凯尔希看向了窗外不停掠过的雪原,以及前方那从尤顿海姆的方向蔓延出来的浓浓黑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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