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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在听到负责人的话时，他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开始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最后才从负责人严肃的表情上看出对方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会很惊讶，所以，有问题就问吧。”
负责人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置于面前，眼镜片后似乎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为什么我要这样去做？”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一上来就进行这种唐突发言。
“我想让你潜入目前最大的那个邪恶组织『极夜』，作为卧底进行活动。”
负责人语气严肃到。
“可是这跟变性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负责人的双眼，似乎想要从中看清对方的脑回路，但那副不知为何散发白光的眼镜片阻挡了他的视线。
“关系当然有，你可是知名度很高的英雄，用原来这张脸去搞潜入，这不就是送人头吗？”
负责人理所当然的说到。
“那，我去整个容不就行了，变性什么的也太……”
对于对方这种小题大做的态度，他无奈，扶额。
“当然不行。你看，既然要做，何不直接一步到位，做彻底一点。如果只是简单整个容的话，不用说某些拥有侦查相关类型能力的的超能力者，就连跟你熟识的人也会很容易就把你认出来的，到那时你就有危险了。”
负责人扶了扶眼镜，加大了进行劝诱的力度。
“所以说，要我变性这回事，其实是在保护我吗……”
听完这话，他脸上像是有点抽筋那样，肌肉隐约有些颤抖。
“你能理解这一点真是太好了，那么请先在这里签上尊姓大名，再按下指纹确认是本人操作，下午就可以带你去柯博士那里进行性转作业……”
只见负责人猛地站了起来，从身后的档案柜中抽出一份纸质文件放到大叔面前，又打开手机，将电子文档对着大叔进行了展示。
端详着手中这一式两份的合同，他这才知道，对方这是早有预谋。
“先等下，我还没同意啊！再怎么说这也……”
他试图提出反对意见，但很遗憾的是，负责人并不打算给他据理力争的机会。
“啊，你不是英雄吗，遇上这点困难就要退缩了，不会吧不会吧。话说你还记得你刚加入协会时念的誓词吗，是‘不惧牺牲敢于奉献’，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我想不起来了，你能提醒我一下吗……”
负责人像是被迫营业般，用读会议纪要般毫无波澜的语气，面无表情地嘲讽起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大叔。
“……”
面对这份来自道德高地上的无情轰炸，他只得闭紧嘴巴，放弃同对方继续做无谓的口舌之争的打算，转而用沉默和心之壁去应对。
“其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激将法收效甚微，负责人审时度势，果断地采取措施切换了打法，放弃了原计划里下一步要打的感情牌，选择抬出了“就事论事实事求是”的态度，试图以科学的逻辑说服对方。
“你看，这是科研部门的TS博士研发的全自动性别转换机，只要躺进去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变成小姐姐了！是不是很神奇？”
只见负责人拿出一台广告位招租的平板电脑，点开一段视频递给大叔观看。
他接过来，看到了一台长得和太空休眠仓一样的东西，科幻感几乎要喷出屏幕。
“您是否感觉自己是放错了花瓶的花朵？您是否对现在的性别不太满意？您是否想过要体验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那么这台变你性3000一定能解决你的问题！只要一个晚上，就能……”
视频的背景音是一个合成音在念广告词，结合起高大上的画面，显得有些喜感。
“不要拿宝贵的经费去研究这种东西啊…让纳税人看到了，一定会集体起诉协会的……”
还没看完，他就彻底绷不住了，赶紧暂停了视频，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而且这是可以反复使用的。等任务结束了，再躺进去睡一天，就能变回原来的自己了，整个过程安全无痛的呢。”
负责人拍着自己软绵绵的胸脯，对大叔的未来做出了保证。
“……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他没有把话说清楚。
他知道，虽然协会负责人总是显得很不着调，但她从没有欺骗过任何一位英雄。
因此，在对方保证了过程的安全性与可逆性后，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决定先去处理一些私事，毕竟等变成女性后，有些事就不方便做了……
下楼，走出协会大门，他习惯性抬头看向天边。
在目力所及的天际线处，一个巨大的白色雾气构成的漩涡正在慢慢旋转着。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巨大云雾漩涡的下半部分隐没在地平线下，只露出大约一半的面积。
大叔记得，这是【审判日】的遗留。
那些年过去，人类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即使看到了也不会去联想什么，只有少数的能力者还能回忆起那时的恐怖。
实力不够的人，连想要铭记当时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奢望。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近乎集体失忆的事情，是因为相关的历史被人为的“调整”了。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大叔习惯性去回忆【审判日】的细节，但只能想起极其碎片化的一些信息。
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所有人/像是温柔的母亲的手，需要时便握紧攥成铁拳/脱离了思想者的思想，在所有人无力反抗的维度中反客为主/从一开始就不会被大众听到的呐喊是否根本就不必发出/饭不是一口吃饱的，吃饱的原因也不是最后一口饭……
“……算了，不想了。”
在脑子里闪过许多奇怪的念头后，大叔强迫自己不再去回想。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
每当他去回忆【审判日】相关的内容，他的思维就会开始逐渐暴走，最终被大量破碎混沌的碎片填满脑海。
对自己身上发生的这种现象，他虽好奇却又无可奈何。
“还是先过好眼前吧。”
他摇摇头，甩开纷繁的思绪，走进街上的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