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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图醒来后，跟着李德林排队进了仓库中，等着见这里的幸存者领袖。
仓库四周的货架上分门别类地放着自城市里搜罗来的物资，中央的空地上搭着一个高台，围着一群人，等着高台上的人分配工作，有人被叫到名字，便兴奋地举起手里的身份证和本子，挤上前去听自己会被分配到何处。
“东北辖区，第二分部的外勤部，侦察科，去吧。”
“等、等等，有没有其他——”
“没有。”
……
李德林带着他从人群旁边绕开，走到楼梯口前，他对着坐在门口桌前的门卫又露出了那种林图不愿意去看的笑容，掏出一包烟，说：“劳驾，大哥行个方便，我们找领袖有事。”
“什么事？有预约吗？”门卫将香烟压在手下，开始翻找眼前的本子，顺便将那包烟藏进了本子底下。
“嘿嘿，您看，这事情很重要，能不能现在就预约呢？”李德林将一瓶水悄悄从桌下赛过去。
门卫把水塞进抽屉里，却并未立刻答应，而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嚯？是什么事这么重要？”
李德林回头看了眼四处观望着的林图，将这当成了所谓“考察”的一部分，他在这里的表现，大概会决定他今后的“仕途”吧。
所以，他咬咬牙，从口袋里的两个牛肉火锅罐头中撩出一罐，压在门卫面前的桌子上：“这事……就这么重要。”
门卫打量了两人一会儿，哼笑一声，拿起笔在本子上写起来：“证件。”
李德林把林图招呼来，把证件放到了桌上。
在做了预约之后，门卫用笔一挥：“进去吧。”
李德林道着谢，拉着林图走进了楼梯间。
那门卫又斜着椅子，身子侧进楼梯间喊道：“等等！”
李德林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他僵着脸上的笑，回过头来：“请问，有事吗？”
“你们身上，没带什么武器之类的吧？”
“大哥你放心，我们的东西都在寄存处放着咧！”
“那就好，上去吧。”
在二楼办公室门前的漂亮女秘书通知了里面的领袖后，李德林和林图走进了这间有点闷热的办公室。
办公室看起来普通而简洁：随便哪个办公室都有的红木桌、堆在桌上的凌乱手写文件、贴在墙边的国旗、党旗和世界地图，理所应当的，还有一个坐在老板椅上，吹着风扇，正埋首于桌上文件的领袖。
“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林图自顾自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这一举动让领袖也不得不抬起头来。他说：“我来这里是想找我的父母，名字分别是林月霞和徐邵清……”
一听是找人，领袖脸上难得提起来的注意便消散了，转而低下头去处理先前的文件了。
“自己去公告处贴寻人启事吧，我还很忙，麻烦你们别浪费政府资源……”
“我可否说上两句？”李德林忙拉开林图坐到领袖面前，那笑容好像面具一样固定在他脸上，林图则坐在了一旁带着些汗味的皮沙发上。
领袖头也不抬，颇为敷衍而不耐烦地说：“啊——说吧。我听着呢。”
于是，为了不浪费掉自己已经花掉的资源，李德林只好说：“他和您一样，是从外面穿过封锁带来的，想来一定是先来考察的！”
领袖微胖的脸上浮着些汗水，那如同两条毛虫、又短又粗的眉毛挤了起来，他思索了一会儿后，才问：“你……确定？”
“哎，您当初自己说的嘛，除了救援队和您这样的政府人员，不会再有人穿过封锁带来这里了。”
“是，是这样，你说得对，这样，你先出去，我得和他谈一下，确定部门工作交接之类的事。”
“好嘞，懂！”
李德林就这样走出大门，在离开前，他自信地在林图有些茫然的眼神中比出了大拇指。
领袖招呼着林图再次坐下，他双手合拢在桌前，问：“你……是来考察的？”
“什么考察，我不过是来找我父母的，先前也和你说过了吧？”
领袖咳嗽两声，从抽屉里拿出一枚亮闪闪的徽章戴在胸前，又把双手合拢问：“小同志，你是受了组织的命令，秘密来考察的？有什么证件和文书可以证明吗？”
他还是摇摇头。
在沉寂中，林图只听到领袖身后那小风扇的嗡嗡声，没能驱散半分炎热，反而使得房间里似乎更加闷热了。
领袖点了一根精致的烟，在烟头终于要烧到烟嘴时，他将烟吐出，刺鼻的烟雾顺着小风扇涌到林图面前。
“你出去吧。你已经浪费我足够多的时间了。”
林图扇开面前的烟，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怎么样？您的任务顺利吗？”李德林看到林图走出办公室，当即凑了上去。
林图看着仍在状况之外的李德林，相当无奈：“你觉得顺利呢？”
李德林欲言又止：“不顺利？可是……为什么？你们不是……”
你们不是同类人吗？
不是，怎么会是呢？
“那你是在骗我吗？你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从哪个辖区特地来拿我寻开心的？”
“不，我从未骗过你，实际上，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并不是什么来考察的，是你自己如此认为而已，换句话说，我既无法给你们领来什么救援队，也不可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你没有带我进来，我大概昨晚就会死。”
李德林意识到，他为了未来所做的投资，那些他用来开路的资源，两瓶水，一包烟，还有两罐牛肉火锅罐头，恐怕都打了水漂。
而在可以预见的一段时间内，局势恐怕不会变得更好，想要像现在一般再搞到这些物资，恐怕不会太容易。
“所以，你来安和……”
“和你刚才听到的一样，就是为了找我爸妈。”
李德林倒吸一口气，像是要发怒，却不知道往何处发，顿时没了力气一般，他摆了摆手，说：“公告板在仓库旁边，很容易看到，你自己去找吧。”
“谢谢。”林图轻轻点头致意。
李德林摆摆手，疲惫地离开了。
在看到这两人离开后，秘书再次放下手里的工作，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他们离开了？”
“是的，先生。”
领袖用钢笔毫不爱惜地敲着桌面，在思考一阵后，他吩咐：“叫蓝德文来吧，那两人是骗子，需要尽快处理。”
“好的，先生，我现在就去通知——”秘书撩起耳边的头发，右手提起衬衫的领口扇走一些热气，接着便准备走出办公室。
“不，等等，你先帮我处理些事情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