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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早饭时，陆行把晚上要出门的事说了。
于是从这天起，叶明玥就从跟着陆行玩儿，变成跟着叶重华和陆锦年访友。
跟着两位老爷子访友的日子，对叶明玥来说是不适应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装乖，陪笑脸了。
虽然面对长辈，这些都是应该的，但理性和感受是两个系统。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终于到陆行回来的前一天。
这天他们走得有点远，坐公交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郊外梅山边张庄村的张家。
外面看青砖围成的外墙面坑坑洼洼，进门后房子略显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院子角落有一颗梅树的枝头开满绯红色的梅花。
照例进屋寒暄喝茶，由叶重华介绍不成器的油画系孙女叶明玥。
叶明玥站起来，微笑着毕恭毕敬的喊：“张爷爷好。”
张元任夸奖她年少有为，又指着旁边一直低头，浑身被沉郁气息包围的瘦弱少年说：“这是我孙子张永福，比你小一岁，也喜欢画画。前些年没条件，这几年我才教他了些基础。
你们俩年轻人都是学画画的，没事可以在一起多交流交流。”
叶明玥立刻说：“那我可以看看张永福的画吗？”
张元任忙不迭的答应，催着张永福带叶明玥去书房看画。
张永福只得站起来，用微不可闻的细小蚊子声说：“我带你去。”
“好。”叶明玥点头，露出笑容。只要能带她离开老人们的茶话会，就是好人。
书房里，叶明玥正双手拿着张永福画的画。
她以为会是水墨山水，没想到他的画是素描，而且是笔法凌乱的、在强烈压抑中蕴含着一抹坚毅的素描。
更令人惊诧的是她在画里发现了后世，有东方毕索之称的安平大画家的一抹神韵。
而据她所知，安平在1989年时自杀了。
叶明玥看到站在桌前，一直低垂着头的张永福。“张永福，你有别的名字吗？小名或者字之类的？”
张永福迅速抬头看叶明玥一眼，脚往外挪了半步，仍旧用极低的声音说：“有，小名叫平安。”
这就对上了，叶明玥心想。
“你要学油画吗？我带了很多颜料，可以分你一半。你的画很好看，未来会有无数人喜欢你的作品。”叶明玥说道，这个无数人里就包括她，她一定会想办法，让张永福不自杀的。
第一步，就从送他颜料，让他更早的接触油画开始。
“我爷爷说要用素描打基础，回头教我画油画。颜料就不用了，谢谢。”张永福的脚又往外挪一小步，他不习惯叶明玥的热情。
“要的要的，我明天就把颜料拿给你。”叶明玥打算好了，明天早上给张永福送颜料，下午去火车站接陆行。
这样她就不用跟着叶重华和陆锦年了，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她每天被她爷爷炫耀时，有多么尴尬。
“不、不用了。”张永福使劲摇头。
叶明玥：“没关系的，我还有很多。而且我去涉外商店看过，颜料挺全的，很好买。”
“不、真的不用了。”张永福不仅摇头，还增加了摆手的动作。
“那好吧，你还有别的画吗？我还想再看看。”叶明玥决定明天直接送颜料上门，她真的不喜欢推来推去。
张永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又涌起一阵失落，“我有别的画，我去找。”
下午叶明玥跟着两位老爷子回去时，手上多了一篮子鸡蛋和蔬菜。
刚开始还好，后面越拎越累，不停换手。
叶重华见了，就让她锻炼身体，说她身体太弱，以后生孩子的力气都没有。
叶明玥不由想起上辈子长大后，对她敬重有余的独子，不要也罢。
晚上回家后，叶明玥还没提送张永福颜料的事。
叶重华先开口让她送油画颜料和两本塔语书过去，说张元任想让张永福去塔国学画。
今年自先学一年油画和塔语，没问题了，明年他就帮忙办出去。
这种瞌睡送枕头的事，叶明玥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翌日一早，她往头一天装菜的篮子里装上书和颜料，独自坐上开往张庄村的公交车。
她将车窗开个小口，把篮子抱在怀里。一路闭目养神，晃晃悠悠就到了地方。
她下车时，有一男一女也跟着下车。
起初她没在意，可两人一路跟在她身后，不时互相拍打下的动静，让她想不在意都不行。
恰好路边有个还算干净的大石块，她将篮子往边上一放，就坐了上去，余光看着后方的两个人。
那俩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黑壮青年男人，看着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眼底却闪着精光。
另一个女人有二十四五的样子，模样清秀，看她的目光充满嫉妒和恶意。
女人见叶明玥坐到路边，拍手打掉男人阻拦她的手。
她双手插兜，边一步步接近叶明玥，边笑着套近乎道：“小妹，你是张庄村的人吗？我能跟你打听点事吗？”
叶明玥左手插进袖口里，盯着女人冷冷的道：“我不是这村的人，你找别人打听吧。”
“这样啊~”女人仿佛很失望，拖着尾音人已走到叶明玥面前。
她双手从兜里猛地拿出来，右手去抓叶明玥的头发，左手拿着一个手绢就想糊她脸上。
叶明玥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身体轻微向后仰。
从袖口里掏出细长的柳叶状刀片，先一刀划破女人左手四根手指，再一刀划破她的右手手掌。
刀刀见骨，又刀刀都避着主要血管。
事情发生得很快，等女人被踹翻在地、捧着双手惨叫时，黑壮男人才反应过来。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冲向叶明玥。
叶明玥灵活的躲过，同样用了两刀一脚。
这次一刀划手指抢下匕首扔远，另一刀戳在眼珠子上，最后一脚踢在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就这样，前后不到一分钟，对叶明玥不怀好意的两人，都只剩躺在地上惨叫的份。
女人伤得轻，还想忍着手疼爬起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