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手下留情

　　由于律法的力量远超常规，钦差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会出现人员的伤亡，如果顾虑太多的话不仅无法很好地完成工作，甚至有殉职的风险。考虑到这一点，禁律厅出台了一本「禁律许可证」，允许不同级别的钦差在执勤的时候，造成一定限度的人类伤亡以及财产损失。
　　对柳青絮而言，别说真的害王初一坠楼而死，就算她亲手把人给推下去，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这也是为什么，禁律许可证，也被部分人称为杀人执照！
　　虽然白昼觉得柳青絮并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但她眼下显然动真格了，他也不指望对方手下留情。
　　“空间纸么……”白昼扫了一眼飘落在地上的纸条，柳青絮手里的刀就是从里面甩出来的。
　　有些策律师可以将一些简单的律法封入物体中，使看似普通的东西拥有奇特的功能，这种装载了术式的物体被称为嵌律产品。
　　少女使用的空间纸便是一种嵌律产品，这种纸可以和别的物体绑定在一起，激发之后能够构建一个类似虫洞的律质通道，将绑定的物体转移到通道的另一侧。
　　由于装载的术式比较高级，空间纸一般是一次性的，价格自然也很昂贵。白昼估算了一下，像是柳青絮刚刚用的这种能把武士刀转移过来的，一张就得上万元。
　　看来钦差确实是个肥差！
　　“看招！”
　　柳青絮率先发难，一个箭步爆起，朝白昼窜了过来。
　　她双手握住刀柄，纤细的手臂看起来并不比刀把粗多少，但白昼看得出这把上公斤重的长刀在她手里就和筷子一样稳固，相信她平时没少练习。
　　和赤手空拳的时候不同，七步之内，拿刀的普通人能轻易砍杀身经百战的老拳师，有枪的话这种差距只会更明显。不过对象是策律师的话，这种情况不能完全适用。比如躲开子弹，对于身体机能高度强化的策律师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当白昼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柳青絮的时候，后者并没有流露出惊慌的神情，甚至还微微扬起了嘴角，显得游刃有余。不过当白昼一边后退，一边从身后又掏出一把漆黑的霰弹枪的时候，少女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惊慌。
　　吱——
　　鞋子在地砖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
　　面对时代的鸿沟，柳青絮选择赶紧急刹车，但她一个不小心，在停在白昼面前时脚下一僵，竟然直接跪了下来。
　　刚才还你死我活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并不是只有你买得起空间纸。”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漂亮的脸蛋愈发阴郁，白昼从中读出了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他绷住笑意：“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过时的武器，再有钱也不能乱花吧。”
　　“要、要你管。”少女偏开脑袋，一脸不服气。
　　她承认，就算策律师身法再怎么惊人，也不可能在霰弹枪大范围覆盖的火力下全身而退。
　　但柳青絮自然不会在没用的地方浪费时间，这把看似普通的倭刀其实也是一种嵌律产品，具有出鞘后每三刀必中目标一次的术式效果，非常实用。
　　如果是手枪的话她完全有信心在白昼击中她之前挥出三刀将其制服，但是这家伙偏偏拿出了霰弹枪！柳青絮虽然很不服气，但又无可奈何。
　　是她输了……柳青絮缓缓闭上了眼睛，声线带着一丝颤抖的，但又不失尊严的说道：“开枪吧。”
　　从她拿出武器的时候，就代表她不会对白昼手下留情，同样的，她也不指望白昼放过自己，策律师之间的战斗，往往都是拼个你死我活。
　　可回应她的并不是枪声，而是白昼的反问：“谁说我要杀你？”
　　柳青絮睁开眼睛，只见对方带着一丝笑意，“这么随便求死，怎么替姐姐报仇？”
　　少女瞳孔一震，“你怎么知道……”
　　“刚才在阳台，我听到你自言自语了。”白昼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绳子，一边乐呵呵道：“不过你也别急着放心，不要你的命，不代表我啥也不要。”
　　柳青絮的心又沉了沉，警惕的盯着白昼，“……你想干什么？”
　　“自己把手腕脚踝绑起来。”白昼将绳子丢了过去。
　　碍于贴脸的枪口，柳青絮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行动起来。不过既然白昼让她自动动手，她当然会设法将绳子在看不出来的情况下，绑得越松越好，方便挣脱。
　　可她刚在脚踝上套了一圈，头上就传来了白昼乐呵呵的声音：“我劝你不要试着偷工减料，换我来的话，我很乐意尝试一下电影里新学的**！”
　　“哼……”少女砸了砸嘴，这家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多次破解自己的攻击手段也就算了，怎么连想法都瞒不过他！还有到底是什么电影会教观众**啊！
　　见柳青絮手脚都被绳子捆扎实了，白昼这才放心回到了刘柱旁边，他拉起对方肉乎乎的粗糙手掌，另一只手已经捏住了小指上的玉戒。
　　三点五亿！白昼吞了口唾沫。
　　“住手！”
　　就在他准备摘戒指的时候，柳青絮又一次喊住了他。
　　只不过和之前的果断不同，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犹豫。
　　白昼没好气的转过头，“大姐，有完没完？”
　　这丫头三番五次在他被金钱冲昏头脑的时候叫住自己，这种感觉就好像兴冲冲的抱着电脑进了厕所，刚准备锻炼五姑娘，发现润滑油被人替换成了风油精！
　　柳青絮盯着他，一脸认真：“我劝你最好不要摘下戒指，因为刘柱已经和诏告签订了律契，对于戒指来说，你毫无疑问是个外人。强行从宿主身上抢夺戒指，很有可能触发信物的防御机制，具体机制我不清楚，但是最糟糕的情况下，你得和诏告抢夺戒指的所有权。”
　　“我承认你有点小聪明，但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和特等权灵硬碰硬，那就太可笑了。”
　　白昼愣了一下，倒不是不清楚这些，只是他没想到这话会从柳青絮嘴里说出来。
　　对她来说，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隐瞒这件事，让他触发这一机制才对，因为如果自己被诏告杀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这丫头。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不忍心？”
　　“别误会了，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柳青絮撇嘴，眨了眨眼睛说道：“信物的防御机制我也了解得不深，谁知道你输给诏告后，会不会连身体都被他夺走，我只是不想跟着遭殃罢了，绝对不是因为你没有杀我所以想还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