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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的梦想希望去他妈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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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虫子,铺天盖地长有五个头还到处乱咬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光全给挡住了。
  这就是他们说的大虫吗?
  周围的队友手忙脚乱,有的居然站不稳尿了裤子。我没办法笑他因为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他妈也要尿了。
  “撤,赶快撤!!”
  有人在大吼。
  巨型虫洞顶部开始不断落泥巴下来,那虫子堵在外面,往哪儿撤?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身后的虫洞一路下去漆黑的不比那虫子的嘴可怕,早就没有退路了。
  “都不准退!往前顶住,开枪!”我喉咙很涩话出口一时间竟然听不出是自家的声音。
  “还打个屁,想上地面想疯了吧!别听他胡说赶快撤!”队长骂道。
  我刚想回话,回头一看发现那个胖子队长已经被泥巴埋住,生死不知。
  “队长死了现在我就是队长,你们如果不想被枪毙就给我狠狠顶住,冲出去。冲出去才能活!”我往天上开了两枪。
  说完也不管他们反应如何,我端起枪往前冲。
  我的枪法很烂,两三米外的目标十枪只能中两枪。但打它很容易,压根不需要准头,使劲开火总能打到,它太大了。
  我一路跑一路开枪,子弹中哪儿全都不管,看它的反应我的确是打中了。它挣扎得更厉害,整个洞穴都开始天旋地转。
  地底人的希望和梦想全都是一坨狗屎,但地底人的勇气不是。此时此刻,我就是地底人的英雄!
  我是英雄——
  和虫子巨大的体型比起来我就好像在原地踏步,我拼尽全力跑,冰冷的空气钻进喉咙把嘴里刮得腥甜,子弹很快打完了,想换弹夹突然被石子绊住脚摔倒在地。
  这一摔再也能起来。
  洞塌了。
  “妈妈...”
  被土埋住的时候我嘴里血流不止,我猜我要死了。听说人将死的时候会有走马灯,在这个劳什子灯里人可以看见过往人生中重要的东西,我有点想我妈了,希望走马灯可以来得早一点。
  血流个不停走马灯一直不来,我有些失望索性主动回想过去的一切。
  回想起这不算长的垃圾的一生不太容易,该从哪里开始好呢。泥土缝里可以看见些微光亮,那光亮里隐约有阳光、雨水和牛羊。...最后,我决定从梦想、希望和爱开始......
  2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地底人是住在地面上的,地面上有雪之砂、盐之海、金色阳光和猪马牛羊以及你能想象到的任何东西...在那里,地底人不会饿死冻死。”
  “...为什么地底人会住进地下?那是因为啊,地面上的东西太美好了,人们没经历过曲折就拿到美好的东西是珍惜不住的。地面是伊甸,人们因为偷食禁果才被赶下来了。被赶下来不要紧,该拿的地底人会拿回来的。”
  “地底人可以吃块菌、吃草根、吃人,总归是有办法活下去的。但地底人不能永远是地底人,所以他们需要一个英雄带领他们打上地面。”
  “宝儿,你要好好活过这个冬天,然后...然后成为带领他们的大英雄。”
  “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宝儿,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以后受了委屈就别哭了,要哭也躲起来偷偷哭,千万别在外面露了怯,不然你会被吃掉的。”
  “宝儿,好好儿活...”
  3
  地底世界无时无刻不闹饥荒,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军人一种不是。
  地底人经常挨饿或者被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的虫子吃掉,他们总是幻想有朝一日能上地面,只要能上地面就能获得足够多的食物也不用担忧来自蠕虫的袭击了,至少不会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虫子突然给一屁股砸死。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军人就出现了。军人背负着所有地底人的梦,因此他们理所应当横行霸道。住更好的但还是会被虫子砸扁的草房子,吃味道更好的但还是像屎一样的食物,谁也不会对此说三道四,因为一旦有人说闲话这个人就会被为人类梦想的军队视为人类的敌人处决。
  所以你可以经常听见你邻居在喊:
  “卧槽,军队又来抢块菌嘞!”“卧槽,军队又把我女儿抢走嘞!”“卧槽,我被撅嘞!”
  哦,在这里我们都吃的像屎一样的食物叫做“块菌”,或者你也可以吃草根,不过那玩意儿我们一般都用来擦屁股。
  最近饥荒越来越严重了,吃人时有发生,雪上加霜的是军队也在加大搜刮力度。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地底人即将实现梦想,军队很快就要打倒前线的虫群上地面了,他们需要更多的军需。
  “军队的人就是一群饭桶,都打了多少年了还没打完?!都他妈的该去吃屎、都该死!!!”
  在邻居家传来他妻女惨叫声的当天晚上我正跪在家里后院收捡养母的骨灰。一边收一边听着惨叫恍惚间好像是骨灰在叫。骨灰最好捡干净否则会有人偷偷拿去吃掉。
  把骨灰藏在不可能有人找到的地方后我朝骨灰盒拜了三拜,算是还养母的养育之恩。
  随后我打算遵从养母的遗愿加入军队。我曾经也经历过在最寒冷的冬天被军人抢走食物但现在我决定加入他们。
  4
  找军队不难,到处都是穿着亚麻色军服的士兵,他们以前有的是欺压别人的有的是被欺压的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狗屎也好鸟屎也好,现在都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模样。问题不在于找到军队而在于怎样加入他们。
  军队招收既严格又简单,严格是因为如果不严格大家都会想着变成军人,这样他们就没有了可以剥削的对象,简单是说招收的标准很简单,只要你能长得人高马大就可以加入他们,不过在我看来军队需要高大体型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威慑平民。
  这样的标准沿袭了很久但最近吃不饱的人太多太多,能长得高高大大的自然也就没几个,所以他们把标准放低了些——
  只要你能打就能进军队。
  我喜欢这样的标准因为我既不高也不大,但我很能打。能打还不够确切准确的说是够狠,狠到周围一两条街谅他们饿死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而我之所以打算进军队也不是怕邻居昏了头杀完妻女还想杀我更不是贪图那点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成为英雄。
  没错,我要在这一划世纪的年代成为第一批登上地面的人然后找到大批大批的资源来拯救这群龟缩在地底下的可怜虫们,简而言之就是要青史留名。我和那群军队里的酒囊饭袋不一样!这原本不是我的梦想但它现在是了,我原本只想老老实实活着,可这操蛋的世界连这个都不肯给。
  我的目标很大,首先第一步是成为军官,历史不会记得拿破仑手下的将领而只会记得拿破仑,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成为军人。
  我的入队仪式在一个中尉的主持下在一个荒凉的广场上举行,和我打的那个家伙是少有的长得又高又大能一拳把你砸地上起不来那种,肚子挨了那家伙一拳后差点就把前一天晚上吃的那点杂草根吐了出来,我当时脸蛋子就充血了发狠挂到他身上咬下他一只耳朵,他嘶吼着想把我推开但我还想咬他眼睛,要不是中尉喊停他准被我活生生咬死。
  我从他身上下来后他痛得在地上打滚,手里攥着被咬下的耳朵涕泗横流哭着喊妈妈,那模样谁见了都可怜。
  中尉是个和我差不多矮但要胖很多的家伙,他给了我左肩一拳后说这件事已经结了,谁也不许再因此找事,然后他带头鼓掌欢迎我入队,周围几个幸灾乐祸的稀稀拉拉也象征性鼓了两下掌。我表面上高兴恨不得跳两三米高,实际上眼睛余光一直盯着还在打滚的那家伙心想什么时候把他宰了免得后患无穷。
  不过我没惦记多久他就没了。当天下午他在女人肚皮上寻求安慰的时候一条比他还圆润肥大百倍的蠕虫钻开天花板刚好落在他那草房子上,他被蠕虫的屁股砸了个严严实实当场就断了气,那女的也死了,两人都成了蠕虫的口粮。那蠕虫被闻讯赶来的士兵们突突好半天弄死后又被士兵们弄成晚餐以及第二天、第三天的早中晚餐。
  为了省事,我的迎新宴和那家伙的白饭吃的是一家席,都是虫子肉。大家伙儿围着桌子喝酒吹牛逼一点没有办丧事的氛围,反倒像是在参加谁的婚礼似的,突出一个喜庆。
  酒席上中尉告诉我说以后我就是他手下的兵了,得叫他队长,队里没那么多规矩,安安生生不在队内惹事就行,其他的要嫖娼嫖娼要喝酒喝酒没有人管你,新兵入队基本上老实半年就能升官,下等兵升中等兵、中等兵升上等兵、中尉升上尉,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当队长。
  “那训练的事儿呢?总要打仗吧?”我边吃虫子肉边问。
  “打屁的仗,哪儿来那么多仗给你打,你个新兵蛋子安心跟着我混就成。”他醉了。
  听说陪上司喝酒酒量不能比上司好,所以见他醉了我也开始装醉,什么也没再问,狠狠灌几口酒后结果真的醉了,晚上跟着回营的时候把好不容易吃进去的虫子肉全给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想把涌上喉咙的肉给吞回去,脸憋得通红。
  “真他妈没出息...”一旁走路歪歪扭扭的队长不忘嘲笑我。
  “这可是肉啊...”我他妈眼泪都要出来了。
  军队生活适应的很快,这里只要你十枪有两枪打中三米外的目标就算及格,基本上不用训练,一天到晚睡大觉也没人管你,如果你想甚至可以不用住军营,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上级定期监察的日子必须在场,而且还不用为生计担心,日子过得简直比没进军队还要自由,自然也不存在适不适应的事儿。
  平日里除了偶尔需要处理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的蠕虫外完全没有活干。不过处理蠕虫确实挺麻烦的,枪的子弹勉勉强强能破它的皮,往往需要一队的人才能弄死一条虫子,处理虫子的时候也有风险,随时被挣扎着吃掉都有可能,不过那情况十天半个月才会发生一次,当兵哪有不死人的。
  军营外每天被饿死的平民不知道有多少倍。
  我以前是不吸烟的但现在我学会了吸烟,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在日你肺的时候顺带把那里头的愧疚感给带一点出去。闲暇之余就像蹲厕所一样蹲在地上吸烟,一边吸烟一边诅咒这帮骑在民众脖子上的吸血鬼白拿税金的混蛋。由于一天到晚都很闲所以我一天到晚都在吸烟和诅咒这帮龟孙儿。
  日子过得是舒坦,可只拿薪水不打仗的士兵有个屁的资格舒坦。进军营后从来就没听谁说过要为上地面做打仗准备,没有打仗就没有军功,没有军功就当不成军官,当不成军官就没法上前线打仗,想当英雄拯救这群地底下的臭虫也就无从谈起。
  他妈的,我好不容易生出了个梦想就被拉进了下水道里。
  除非你有军功否则只要队长不死就别指望升官。我没有军功,所以升官的唯一办法就是想办法干掉队长。虽然我军衔很低就算他死了也轮不到我,但只要一直死下去迟早会有机会。
  我觉得我们之所以没办法上前线是因为前线的那些家伙骗了大家骗了平民骗了所有人,前线死伤根本不严重,他们既想拿军功吃独食又想找借口多搜刮些东西享乐,才放出消息说急需补给,只有当上队长才能往上升,才有机会接触到上面的决定,去前线打仗,我必须当队长。
  作出这个决定后我立马着手寻找时机,虽然军队没有纪律可言但为了能在虫子吃平民的时候召集到足够多的人,一般还是会轮流一队人留守。在军营里动手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被发现就完了。好在那家伙经常会出去喝酒嫖娼,等他落单即可。
  那天后我每时每刻都背着一杆枪,拉屎的时候都不忘放在旁边,以备随时用到它,枪这玩意儿打虫子不好使,打人更管用,带上它可以省很多事。不过尽管军人用枪是很平常的事,可当所有人都喝酒搞女人的时候你背枪就很显眼了,你懂的吧,那种感觉就跟你没穿裤子内裤就出门裸奔一样,会招来围观。
  为了名正言顺地背枪,我决定当一名好士兵,每天早中晚各巡逻一次营地,偶尔还自发帮忙清理厕所打扫卫生,当他们习以为常后背枪到哪儿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这就是我的计划。
  不过在我真正用上这把枪干掉队长之前他先找上门来了,那天我刚准备巡逻,一开门就发现他站在门口,他骂骂咧咧指着我鼻子问我这么努力是不是想取代他当这个队长。
  我说不想,但他不信,还从身后端出一杆枪瞄准我的头。
  “我不想当队长,可想上前线打仗,我要上地面,成为第一批上地面的地底人!”我说谎了,我不仅想上地面还想升官。
  他蔫了气,就算是长官也没办法无缘无故在军营打死一名士兵。他放下枪,想了一会儿,随即神情肃穆的说:“你想打仗,我想搞女人,你今天必须跟我走去搞一次女人!”
  进军营以来我很少跟着那群家伙鬼混,更没去嫖过娼,我不是不想女人屁股,可那些都是身世可怜的好妹子,她们幻想着和为所有地底人类奋战的大英雄**,而我不是大英雄而是一条大吸血蚂蟥。我给不了她们想要的。
  那天不一样,我觉得跟着他走就有机会打仗,嫖娼和打仗已经在我脑中划了等号,只要能成为英雄让我干什么都行,不升官也可以,嫖娼也无所谓,我跟着他走出军营去了他们常去的红灯区。
  我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女人滋味。
  快到高潮的时候我问她介不介意我不是什么大英雄。
  她说:“我不介意,我想吃块菌!!”我没有块菌只有蛋白质,所以把蛋白质给她了。
  真他妈操蛋。
  完事后小个子中尉队长进草房子把女孩儿赶走,他说有正事要谈。我突然觉得什么正事也好打仗也好英雄也好都是些下贱的玩意儿,毫无所谓。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贤者时间吧。
  “你把裤子穿好坐那儿,那东西扎眼。”他指着草根掂成的床铺一角说。我照他说的做了。
  “你想打仗,想上地面,没错吧?”等我坐好后他说。
  我点头:“这是所有地底人的梦想。”
  “不是所有的。”
  “什么意思?”
  “不是所有人都想上地面的。虫子是很可怕的东西特别是比你大几十上百倍的虫子,只要往上进军就会遇见无数你都没办法应付的巨大蠕虫或者蚂蚁,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比虫子可怕的东西比比皆是。你觉得对我们来说,上地面有什么好处?”
  “可以有无穷无尽的资源,谁也不会再饿死。”
  “那你觉得军人有饿死的吗?”
  我摇摇头:“军人里面没有饿死的,可有很多很多人因为军人而饿死。”
  “但军人不会饿死,不是吗?军人不仅可以吃块菌,还能吃虫肉,如果你想还能吃女人的**。上了地面顶多能保证不饿死,谁又知道地面上是不是真的有无穷无尽的资源,再说就算有无穷无尽的资源,那些农民吃饱了饭就会想着抗争,我们这些曾经压迫他们的军人都会被报复至死!”
  “世界上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军人,其他的都不是人。你只有这么想才能在这个地底世界活下去。”
  我继续摇头:“我们迟早会上去夺回地面,我们离胜利一线之隔。不管会不会被报复我都要成为英雄。”
  “没你想的那么近,就算真要打仗也得好几年。自从上次前线部队全军覆没以后高层早就放弃攻打地面了...”
  “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我站起身揪他衣领质问他。
  他猛地闭上嘴,那表情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死死盯着他,大有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架势。良久,盯得我眼睛充血发涩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示意我松开。我不松手。
  “你要这么举着我说话也可以,你不嫌累就成。这事儿普通士兵不知道,包括一些新上任的军官,我知道是因为我过去上过前线,前几年往上挖土进军打虫子的时候洞突然塌了,先锋部队集体活埋,好不容易开拓出的几个营地一并没了,去查原因的部队也全都被吃了,只有几个人屁滚尿流跑回来说看到了一条巨虫,那虫比蠕虫还要大百倍以上,一口就吃掉几十个人,挖的通道人家一个翻身就给弄塌了。在尝试几次后上头决定放弃地面夺还计划,还下了封口令,他们想趁着最后机会捞一把跑路。”
  “我不信有那么大的虫子,就算有再强大的虫子用人也能堆死。跑又能跑到哪儿去还不如放手一搏!”
  “你不信也没关系,我曾经远远见过,那体型差距足以令任何人绝望。地下世界很大,上层的军官们早就发现了一片没人的野生块菌,随时都可以移民过去。”
  “你他妈说什么屁话,一片块菌地能有多少块菌?”
  “够整个军队所有的军人吃好几年那么多,不用担心饿死。到时候我们还会发展农业,源源不绝地生产块菌。”
  “既然有那么多粮食为什么还要搜刮平民?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饿得吃人?”
  “我们需要通过加强税收来让他们相信我们真的在干活,一旦放低标准反倒要起疑心,到时候就压不住了,你看现在虽然饿得吃人但几乎没人举兵反抗。因为这就是希望,近在咫尺的希望能让人放弃反抗。”
  “我懂了,这几年加紧剥削把韭菜连根拔起赚最后一笔钱,等到平民实在活不下去要发起暴乱再把军队整个移民到新的块菌地发展农业,然后在新的块菌地再分出来军人和不是军人,再为了梦想剥削和被剥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打虫子夺土地的军人想变农夫变农夫,想变军人就变军人,哪有那么好的事,你他妈骗鬼呢!”
  “你什么意思?”他愣住了。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你觉得你享受惯了还能拿得起锄头?你也不看看你胖成了什么样!到时候会有很多人饿死,军人也会饿死,所有人都会饿死。”
  “....那你说怎么办!?”他声音有愤怒也有无奈还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悲凉。
  “还能怎么办......除非把那块菌地分了,分给所有人,至少眼下少饿死些人,可能会有些艰难但度过这个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民众得知真相一定会把我们全都杀死!”
  我松开手,把他起了褶子的军服履平:“相信我,你手里有枪,我也有,军队里每个人都有,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枪是个好东西,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他不说话了,颓然摆了摆手示意毋庸多说。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想一想。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是攻占地面,另一条就是分粮食平民怒,再这么等下去大家都会死。”
  “我们要权没权要兵没兵,你拿什么斗。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军装一脱,混进平民里去。”
  “我是没问题,你觉得你可以混进去吗?现在面黄肌瘦的是平民,又肥又胖的是军人。谁都逃不掉。”
  “至少移民还能多活几年...”
  “但终究会死。”
  这句话一说出来把我们两个都给干沉默了。这个世界黑暗得简直像茅房里的臭鹅卵石,没有人能活所有人都得死,不管是被饿死还是被虫子吃掉。
  “你不用说了我是不可能带头造反的,枪是个好东西——在它把枪口指向你脑袋之前。”
  我不甘心:“至少你得告诉我该怎么才能改变现状,怎么......才能成为英雄!”
  “......你想改变什么的话的话就去东街找刘长官,他一般住在那地儿的妓院里,我以前碰见过,具体在哪儿你自己打听。他是军部的高官,说的话顶用,不管是块菌地还是打地面都得找他。”
  我想象什么样的高官能整天住妓院,还没想象出来,眼前这个圆滚滚的中尉就甩了甩他颤动的肥肉。
  “你今天没见过我我也没带你来嫖,你懂的吧?”说完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他妈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我自始至终都没指望过任何人,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值得我敬佩那就是我妈,是她在那个最冷的冬天把我救回来养大的,也是她说希望我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军队里的都是些混蛋,谁都指望不上。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要靠自己。
  我决定去找那个高官,就拿枪杆子去找,他可能有权有势但只要他是人就怕子弹。再高贵的混蛋都会被一子弹梭死。
  5
  这个人我找了很久,用了两三个月都混成中等兵了才把他找到,一来东街的妓院实在太多,二来他不愧是军部高层,兴许是高度保密,身份问谁都不知道,问有没有姓刘的军官都没线索。最后我转变思路,问哪里有出手阔绰老住妓院的肥头大耳的刘姓嫖客。人家这才恍然大悟给我指路。
  找是找到了,但我怀疑我是被那个胖子中尉给匡了,眼前这坨屎一样的东西就是军部的高官?有一瞬间我觉得找错了人,兴许人家军部的高官真就是风流倜傥身材匀称的高端人世呢?
  在我面前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死胖子比混蛋中尉还肥,拍他脸都能起波浪,全身上下都是海。旁边的草床上没有女人,我猜他肾太虚已经磨不了肚皮了。
  不管怎样符合条件的找来找去就他一个,我拿枪指着他用枪口把他拍醒。
  “谁他妈的敢吵本大爷睡...哎哟,哟,爷,您、您有何贵干呐?”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听你一声猪叫,快叫给我听听。”
  “哞哞,哞~”
  我给了他一巴掌:“这他妈的是猪叫吗?”
  他捂着脸趴在地上不敢起,痛得五官皱成一团,委屈得快哭出来了。
  “这、这我也不知道猪怎么叫啊?要不,要不爷您知会我一声?”
  我又给了他一巴掌:“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坐起来说话,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他手撑地想坐起来,但好像手软怎么也坐不起来,额头上汗如雨下。
  “爷爷,我好像坐不起来。”
  “行那你就这么趴着,我问你答,最好老实点,我的子弹可不长眼睛,知道?”
  他赶紧点头。
  “你就是军部的刘长官?”
  他摇了下头。
  我立马用枪挺了挺他下巴:“不老实?”
  他汗流得更多了,连忙回应道:“我就是那姓刘的,在军部任有虚职,可撑不得您口中的长官二字啊。”
  “甭管撑得不撑得,我问你,决定停止打地面的是不是你?”
  “...是我,但不全是,这事儿关系太大,是所有军委会的长老一起决定的。”
  “你们是不是有片够所有军人吃的野生块菌地?”
  “没有啊爷!”
  我朝他旁边地板开了一枪。他急得当场就哭了出来。
  “爷、爷...您别。真的没有啊,什么块菌地,听都没听过,这块菌生长严苛得很,地下世界那么大一点儿,哪能说找到就能找到那么大够所有军人吃的地儿?”
  “不是你们放出消息说等时候到了军部能移民到一片野生块菌地吗?”
  “哪儿能啊...也有可能是其他几个老家伙为了安抚下面放出的假消息。我是真不到有这么个地方啊!”
  “那你们既不上地面又没有可以移民的去处,到时候官逼民反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聪明点的早就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要么养自己的私兵,要么大隐隐于市变成嫖客,要么找个犄角旮旯把自己藏起来。诶,我是第二个。”
  “他妈的当嫖客算个屁的后路!”
  “是是是,是我蠢,我怎么就想不到一个好办法呢!”他作势要扇自己,见没人阻止他就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蛋子了事。
  “为什么你们宁可缩在地下宁可以后当农民也不打地面?”
  “嘘...嘘,快别说这事儿了爷,免得天老爷听见。”
  “哪儿来什么天老爷!我只知道我要上地面当英雄,我命由我不由天!”
  “那头堵我们路的大虫可不就是天老爷吗!天老爷不想让地底人上地面那谁也没法子上地面的,算我求您了,爷,别去做会触犯天老爷的事儿,到时候天老爷虎躯一震,地底世界可就塌了呀!”
  “你个怂蛋少他妈管我,地底人不能永远是地底人。我就是要去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大虫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别...诶,哎呀!”
  “我要你派兵给我打地面,你能给我多少?”
  “...爷您要兵找我也没用,我手底下早就没有兵了。”
  “连点兵都拿不出来你骗谁呢,军部废成这样了!?”
  胖子的五官皱成的东西像海里的漩涡,漩涡旁边海浪滚滚,你几乎能听见皮肤底下脂肪在尖叫,他又惊又怂又怕又漫不经心的说:“军部?早就没有什么军部了,该跑的人都跑了,该逃的都逃了,高层早就没了,要是你几个月前来找我说不定还能凭我的名号拉几个炮灰,但现在估摸着谁也不认识我了,认识我的要么死了,要么都卷走最后一笔块菌,逃之夭夭喽!”
  “地底人早就完啦,地底人不能去地面,天老爷的出现就是证明!...”他说着说着泣不成声,很快从呜咽转成哀嚎。
  他妈的,他妈的。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我给他脑袋来了一拳没想到他当头就晕了过去,见再也问不到东西了,我决定转身离开,临走前还踹了这坨屎肚子一脚。
  地底人还没完,地底人必须上地面,就像默罕默德必须走向大山。
  我要再去找一次队长看看,如果真的没有块菌地那他只能跟我上地面,就算只有一队人跟着我也要打地面。什么大虫什么老天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阻止我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谁也别想阻止我!
  6
  第二天一早我就偷偷溜进了队长的草房子,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他向他要兵。听完后他脸色阴沉带着我东窜西跑想去找好久没来过的上级监察员,但无论哪里都人去楼空。
  他无力地倚靠墙壁,只说了一句话:
  “你想打仗,我想喝酒,你今天必须得陪我喝酒。”
  然后,我们俩狠狠醉了一顿,他吹一瓶我吹一瓶,边喝边哭,边哭边骂,骂完吸烟,吸完再骂,一开始我们骂虫子骂饥荒骂军部,一直骂到最后变成了:
  “!”
  队长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既然不涉及叛乱(可以叛乱的军部已经没了),他很干脆就把自己队里那几个人借给我,不过他说要打地面可以,得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那里的大虫还没走那咱就退回来,别打了。”
  中尉不愧是那个怂蛋中尉,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还是那个逼样我反倒心里好受些了。
  “成交!”
  我们喝到很晚很晚,至于有多晚,反正地底世界又没有太阳月亮,管他呢!反正喝到最后该吐的都吐了,尿也尿不出来了,站在路边撒尿刚嘲笑对方萎了下一刻自己也尿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星期后,我收拾好行李整装待发,带领十几号人前往地底人曾经的最前线,想说服他们去打大虫可不容易,所以我骗他们是去集体带枪郊游,算一次出勤任务可以升官,有队长的支持他们将信将疑跟来了。
  两个月后,我们到了地底世界的顶端。
  找到貌似是营地废墟的东西并不怎么费劲,因为在它旁边有个比几百个我重叠起来还要高的洞穴,这毫无疑问是虫道,但那里没有大虫。我们走进洞穴,沿着穴壁一路向上攀爬。
  一直向前,
  向前,
  向前。
  途中遭遇了几次蠕虫袭击但比起我们前进的距离来说压根不算什么,有几个倒霉蛋死了,其他幸运活下来的意识到不对也无路可退了,我们必须向前。
  总的来说和虫子战斗的次数比想象中要少得多,也许是大虫把它们都吃了或者吓跑了,又或者大虫把隧道压得太实虫子钻不动,无论哪边都无所谓,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重要的是这条隧道尽头是什么,重要的是我是不是能成为英雄。
  我望向隧道的尽头,在那里,有光。
  ——如果那个像**一样漂亮的东西是光的话。
  在最后的最后,即将沐浴着光走向地面的时候,我想起了妈妈说的一句话:
  “地底人不会永远是地底人,地底人终将受他们的英雄带领,征服地面。”
  跟着一起来的几个还活着的幸运的倒霉蛋也早就明白这些天究竟在干什么了,他们现在想干的事大概和我一样,我准备放声大笑。
  还没笑出来光就没了,视野陷入了黑暗,混乱中隐约开了几枪,子弹也不知道飞到哪里。
  “他妈的...”
  7
  “哥,粒子对撞实验都失败了,三体人快打到地球了,你还搁这儿掏蛇窝呢?”
  “你慌个屁!你年纪轻轻的哪里懂蛇胆的含金量,你哥我的幸福生活就靠它呢。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哎哟卧槽,刚刚好像有虫子咬了一口。”
  “这蛇洞里有虫子很正常,别是被蛇咬了。”
  “别说混账话,是不是被蛇咬老子还分不清吗?”
  “那行......哥,跟你说个事儿,其实前几天高考分数线出来了...分数没什么问题,我想上电子科大。”
  “上那学校干嘛,我记着你以前不是想上那电什么大啊。”
  “我想学理工,搞科学。我想当对抗三体人的英雄!”
  “他妈的,有骨气,不愧是老子的弟......这事儿回去再说,现在先帮我搭把手,这蛇洞塌了。”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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