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

　　NO、1
　　千子站在海滩边，面前的是无尽的红潮与异合生物。
　　海水仿佛被红色颜料浸染了一般，分不清楚是人类的鲜血还是帕弥什病毒，亦或者是构造体的循环液。
　　海中猛地打出一个巨大的水花，千子不曾看见那水帘后的东西是何物，但心中的悸动仿佛告诉了她一切。她摇了摇头，极力的想看清水花之后到底是什么。
　　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她的笑容、她的发丝、她的温柔。同一时间出现在脑中的还有……
　　千子咽了咽口水，手指有些发颤，但眼中却是压制不住的杀意。
　　她残破的身躯以及……
　　不……
　　千子甚至连她的遗体都未曾找回。
　　她握紧拳头，决心就算是拼死也要杀死这一次战役中的异合生物。然后……
　　水花落下。
　　千子猛地沉默，眼中是震惊，是不解，是悲伤。
　　她知晓自己再也无法挥动自己的武器了。
　　无论那个人变成什么样，她依旧能认出来。
　　她想过比安卡会尸骨无存，但从未设想过会这样。
　　百米高的巨人踏上了海滩。千子遥望那个巨人，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
　　那个巨人伸出手，将她握在手心之中。
　　千子笑着，眼角流出了一丝泪。
　　泪水滑落，缓缓地滴落在巨人的手中。
　　然后，巨人手中就再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千子的泪水还是循环液了，只留下一句巨人听不懂的话。
　　“请尽情嘲笑我吧，比安卡。”
　　巨人甩了甩脑袋，继续朝着海岸的防线冲去。
　　NO、2
　　“比安卡。”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许是声驱系统被破坏了的缘故，千子仰望水族馆的天花板，双眼有些失神：“我走不了了。”
　　比安卡看着她残破的身躯，有些彷徨失措。
　　“不……”她喃喃自语，手中的权剑散发着淡淡的暗光：“不……”
　　“你我都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千子转头看着比安卡：“而且你曾是黑野的成员，你明白的。”
　　意识传回技术，一个画大饼的谎言。
　　“这具身躯已经被感染得七七八八，就算是你手上的朔源装置也没有用了。就连我的意识海也……”千子摇了摇头，朝她婉颜一笑：“杀了我吧，我撑不了多久了……”
　　比安卡眼角流下眼泪，她的手颤抖着，抚摸在千子脸上，她闭上眼睛，将头埋在了千子的胸口。
　　千子神色温柔，在她的额上缓缓留下一吻。
　　“海面上的人还等着你，那个指挥官还等着你。”她说。
　　然后，比安卡便被她推入了电梯之中。
　　千子迅速按下按钮，将比安卡关在了里面。
　　她转过身，背朝比安卡摆了摆手，面前是望不到头的异合生物。
　　……
　　到底是什么让千子坚持到如此地步？
　　她也不知道。
　　千子扫了一眼断掉的左臂，清晰的计算了一下子弹的使用数量后得出结论：只剩下一颗子弹了。
　　她椅靠在墙边，身旁是早已空掉的电梯。
　　千子轻轻的笑了一声，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
　　我的友人，唯一理解我的友人，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程了。
　　尽情嘲笑我吧，比安卡。
　　枪声响起。
　　NO、3
　　比安卡，我的友人……
　　我唯一的友人……
　　唯一知晓我软弱之处的友人……
　　千子转头看着比安卡，眼中的温柔仿佛满溢出了眼眶，她朝着比安卡伸出手，声音有些清冷：“比安卡，你还会记得我吗？”
　　当我成为怪物时，当我被你亲手清理时，你是否会为我留下眼泪，是否会在心中留下我的一份位置？
　　“会。”比安卡回答，腰间的魂灯摇曳着，发出阵阵金属撞击的声音：“当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会记得所有人。”
　　千子的手与她的十指相扣，构造体的身躯没有温度，但此时千子心中的人造心脏是跳动得那样快，仿佛与人心一般无异。
　　“等这次行动后，我们去看一场黄金时代的电影吧。”千子说。
　　“好。”比安卡点头，头顶的金发在太阳的照耀下愈发耀眼。
　　千子松开她的手，朝着远方的山指去：“如果我们赢了的话，就在那边生活吧，隐居山林，连着那些逝去的人的一份好好活着。”
　　“我答应你。”比安卡神色温柔，指间满是千子蓝色的发丝。千子朝她笑了笑，二人的身躯碰在一起。
　　千子的唇是如此柔软，如同她的眼底一样。她的唇，她的眼，她的心乃至她的灵魂之中皆是那个人的气息。
　　当二人缠绵分开时，粘连着银丝的嘴角仿佛在诉说二人不愿分开的话语。
　　“你是我的一切，比安卡。”千子看着比安卡的眼睛：“所有的一切。”
　　千子是如此的眷恋比安卡的一切，只要看见她心中的抑郁便化为乌有，取代而之的是欣喜与爱恋。
　　……
　　千子与比安卡并肩站在海岸上，面前是无尽的异合生物群。
　　手中的匕首完美的刺入一个异合生物的要害，千子翻转手心中的匕首，直接将其神经系统切断。
　　身旁的比安卡如同蝴蝶一般在异合生物之间起舞，手中的权剑无情的收割着它们的生命。
　　千子环视四周，猛地看见一个躲在暗处的异合生物。
　　它要偷袭比安卡。
　　千子正欲提醒，却见那个异合生物已经抓准时机朝着比安卡攻去。
　　“砰！”子弹抛壳的声音响起，千子手持手枪，枪口正冒出丝丝白烟。她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眼中却是淡淡的安心。
　　赶上了。
　　但是……
　　他们所有人都死在了这场战斗之中。
　　千子是在比安卡之后死去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的身躯被异合生物蚕食殆尽，却无法为她复仇。
　　NO、4
　　千子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发觉了不对劲。
　　为什么，为什么身为构造体的她会睡着？并且还做了噩梦。
　　她看见比安卡死在自己面前，就连渣滓都没有留下；她看见自己先于比安卡离去，却依旧没有改变比安卡死亡的命运；她看见比安卡被帕弥什病毒感染，成为了帕弥什的奴仆，一个百米高的巨人。
　　不，不像是梦，太真实了。
　　千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发抖的手。
　　这种违和感……
　　她站起身，蓝色的碎发迎着风飞扬。
　　“千子。”站在门口的比安卡探出头看着她：“醒了吗。”
　　千子喉咙一紧，刚刚梦中比安卡破碎的身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她有些出神，几步上前抱住了比安卡。
　　“怎么……”比安卡有些错愕的对上千子的眼睛，却看见她的眼中浮现出几分惊恐：“又想起她了吗？”
　　比安卡指的是千子的妹妹，那个成为感染体，被千子亲手所杀的妹妹。
　　千子摇头，手指拂过比安卡的发丝，轻轻的箍在了比安卡的脑后：“我很害怕。”
　　她的眼中沾染着悲伤，千子微微低头，嘴唇便缠绵到了一起。
　　比安卡有些不解，却依旧任由千子吻着她。
　　千子的动作从未如此直接过，仿佛比安卡就要离开她一样。
　　半响，千子放开了比安卡，虽然并未做出过激的行动，但比安卡清晰的明白她遭遇了一些对于千子来说重要的事。
　　“发生了什么？”比安卡问。
　　“我……”千子正欲开口，却猛地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止住了嘴，她微怔，却还是摇头：“做了个噩梦。”
　　“我梦到你离开我了。”
　　千子很聪明，一下明白自己无法与任何人说出昨晚梦境中的重大事件。
　　那个梦中并不是一个千子死了便结束，而是从这次战役开始直到结局。
　　三次中，没有一次人类胜利。就连救下的比安卡都死在了这场战役中，仿佛命运要她死在这里一般。
　　不……
　　千子心中一跳，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早在很久以前千子翻阅资料时便曾看见其中有个极少人知道的事件。
　　灰鸦小队中的一名名为里的构造体曾经历几次改变，仿佛是预知未来一般，将即将濒临崩溃的战点拉回正轨，那并不是算力所能达到的效果，但里的一部份档案已经被移交到了五级权限，千子也无从得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也无法说出未来，只能依靠自己改变。
　　千子并不知道那个构造体是如何知晓未来的，但是她的知晓未来的方式恐怕……
　　这个世界的自己也会死吧，然后传递到下一个世界。
　　然后在最终的千子身上显现，带领人类战胜帕弥什。
　　她需要死多少次？十次？百次？千次？
　　千子不知道。
　　她突然有些心疼最后的千子，因为比安卡也会在她面前死去同样的次数。
　　千子苦笑着摇摇头，轻声说：“算了，没事，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绝对不会。她暗自握住拳头。
　　……
　　千子躲闪过一只灯笼鱼的攻击，手中的匕首化为死神的镰刀，一击命中了它的要害。
　　“哈……哈……”持续的作战已经让她的身体有些疲惫，手中的匕首也不如以往锋利了，在这样的高强度战斗下，就连合金匕首也出现了崩毁。
　　虽然有备用的匕首，但对于这样的情况来说可能起不来太大的作用，她可能根本没用到它就精疲力尽死在这里。
　　但是还不能撤退，如果她不把这个水族馆里的东西全部清除，比安卡就很可能成为那个巨人。
　　千子呼出一口气，看了看被清除得一干二净的四周，做出了决断：“全体原地修整，休息后朝深处前进。”
　　她检查了一下自身的情况，随即拿出一根血清注射进自己的体内。
　　感受到帕弥什病毒浓度的降低，千子放松的将空了的血清随手丢在了地上。
　　意识海已经开始偏移了……
　　千子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想找到那个身影，却回过神来想起她此时还在海沿阵地之中。
　　这一次行动是没有指挥官的，所以千子只能自行修正，但清理部队的机体与普通的构造体不同，他们的意识海稳定程度更高，但同时修正的难度也比一般的构造体难度大。
　　千子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
　　这次行动中的人员已经在面前这个升格者的攻击下死伤过半，并且棘手的不仅是那个升格者还有……
　　四周无尽的异合生物与脚下的红潮。
　　千子在空中花园的资料中看见过这个升格者，但只知道他的名字是惑砂。
　　在这样的情况下该如何脱困？千子不知道。
　　她大概是要死在这了。
　　“所有人，屏蔽痛觉系统。”千子传令：“尽自己所能，合力击杀四周的异合生物！”
　　将痛觉系统屏蔽后就意味着他们感受不到身体所发生的一切，意识海也会开始偏离，直到成为没有理智的杀敌机器。
　　千子一马当先，手中的匕首朝着惑砂刺了出去，另一只手中的枪也喷出火舌，一颗灼热的穿甲弹便先一步飞向惑砂。
　　他轻轻一笑身躯便被脚下的座骑包裹，子弹打在上面没有丝毫用处。
　　身体机能转换，全身的力量都汇聚于手中，千子神色冷静，下一刻匕首便与纸鹤的外装甲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与某些东西破裂的声音。
　　她手中的匕首碎了。
　　千子神色不变，在空中翻转身体躲过一击后伸手把挂在腿间的备用匕首抽了出来。
　　子弹还有四颗，必须要出其不意的使用。
　　惑砂驾驶着纸鹤，一条机械臂化为尖刺朝着千子刺去。
　　格挡，反击。
　　千子的身影猛地消失，下次出现时却是在惑砂身后。
　　“结束了。”千子神色冰冷，手枪喷射出灼热的火舌。
　　“砰砰砰！”接连三发子弹打在纸鹤背后的机械臂连接处，经过强化后的子弹直接将其打烂。
　　“没有坐骑的攻击力，你就没有了威胁。”千子一步一步的朝惑砂走去：“空中花园中有你的一切信息，攻击方式为散发光芒的蝴蝶，本身是由帕弥什病毒异合体，对构造体有巨大危害。移动方式为丝线，有高机动性。并且有大范围攻击方式。”
　　“但本体较其他升格者的躯体强度较低，所以需要纸鹤进行防御躯壳。”
　　千子扫了一眼四周，看见的是满地残肢断臂。
　　这一次的清理行动部队，全灭。
　　……
　　千子站在水族馆的地上，面前的是胸口破碎的惑砂。
　　“为什么？”他问：“你的弹匣应该只有一颗子弹了。”
　　“不，是两颗。”千子摇摇头：“枪膛里一开始便有一颗子弹。”
　　“呵呵……”他笑了几声：“难怪了。”
　　“你口中的先生现在在哪？”千子手中的匕首抵在惑砂的脖颈上：“上一次的普利亚森林公园事件中也是他一手策划的，你既然来了这里，那么……”
　　“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惑砂无所谓的说道：“更何况你也不会相信我这位欺诈师。”
　　“仅仅只是将帕弥什病毒传播到海中吗…..”千子摇摇头，轻声说：“不，是为了新的筛选。”
　　“……”惑砂猛地沉默，似乎有些意外千子知道这件事：“你要成为登上的人吗。”
　　“我没有兴趣。”千子摇头：“并且我也没有资格。”
　　“先生不会成为登上的人，”惑砂看穿了千子的想法：“你也明白。”
　　因为没有先例，冯·内古特需要一个例子，一个登上的例子。
　　那也就意味着……
　　里是第一个登上塔的人。
　　千子没有再说话，下一刻手中的匕首便划过了惑砂的脖颈。
　　她的意识海偏离已经达到非常高的地步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她会……
　　千子猛地沉默，长叹一口气后摇头看向水族馆的天空。
　　“比安卡，下一次，我一定会……”
　　NO、103
　　向前......一直向前......
　　千子手中的匕首再一次划过惑砂的脖颈，携带浓郁帕弥什病毒的循环液飞溅而出，千子镇静的抽出一张纸将匕首上的循环液擦拭干净，有些犹豫几分后边将其丢在脚下。
　　只要再往前一点点......
　　千子眼前的景象突兀的变化，血红的浪潮一下便冲入她的脑海之中。千子单膝跪地，用自己的手捂住了眼睛。
　　疼，如同针扎一般的疼。
　　饶是千子这样经历过濒临死亡的人也忍不住这种疼痛。
　　仿佛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伤痛一样。
　　“咳咳……”千子只觉得喉咙一甜，张嘴便吐出一口循环液。
　　不妙啊……
　　前几次可没出现这阵状。
　　千子抹了抹嘴角粘着的循环液，一步一步的朝更深的楼层走去。
　　拜托了，这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躯体。她如此想到，眼神依旧坚定。
　　为了比安卡，为了人类。
　　只要过了这一层便……
　　NO、1121
　　1121，这是对于千子来说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既是比安卡的生日，也是她们相遇的那天。
　　在这一天中，千子总是格外的温柔，但对于清理部队的人来说，这天的千子却最为恐怖。
　　毕竟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突然温柔起来的反差感还是有些大。甚至于这一日的千子是被请神上身之类的传闻都出现了。
　　但这次不同。
　　这是第一千一百二十一次轮回。
　　只要她能支撑到将水族馆中的异合生物全部清空……
　　这样就能暂缓红潮的来袭。
　　她没有能清除帕弥什病毒的能力，听说月球基地现在正在探测，如果确认没有帕弥什病毒的话便会重启Ω武器的生产。
　　现有的Ω武器并不足以抵挡这次的红潮，因为帕弥什数量太过于庞大，并且没有汇集到一起，无法聚合打击。
　　或许可以让特化机体进行吸收，但像丽芙那样生还的概率太少了。
　　而且，这样的浓稠度……
　　千子眼眸有些冷，心中若有所思。
　　已经不亚于普利亚公园爆炸的帕弥什浓度了。
　　就算是投入所有的Ω武器也不能消除完毕。
　　空中花园方面也不会有人提出让特化机体进行吸收帕弥什集中打击的方案，或许黑野方面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终究无法实现。
　　千子抬头看向天空，接着便转头笑了起来：“队长。”
　　“你有心事。”比安卡注视着她，眼中有些晦暗不明的意味。
　　“不愧是队长，一眼就看穿了。”千子苦笑一声。
　　“你在想什么？”
　　“这一次的任务让我很不安。”千子示意比安卡看向海面，此刻一轮太阳正在缓缓下沉，用不了多久便会完全沉没在海岸线下：“我有种预感，这个任务会死去很多人。”
　　“我不知道。”比安卡摇摇头。
　　“还记得我说的吗？”千子歪头，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比安卡的腿上，千子看着比安卡的脸，指尖是一簇金色的发丝：“如果有一天我成为感染体的话，就大声嘲笑我吧。”
　　“记得。”比安卡的手抚过千子的脸庞，手指碰到了她的耳根，她轻轻的捏了一下，依旧是熟悉的触感与她熟悉的发丝。
　　“所有的生命都是为了如同花一样盛开，并如花一样枯萎。所有的生命体都流淌着血，但又追求着血。”千子轻声说：“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是疯了。”
　　她其实早就是一个疯子。
　　比安卡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轻轻的吻住她的唇。
　　千子也予以回应，微微张开了自己的门户，任由比安卡的舌在她口中。
　　明明是如此暧昧的场景，千子的眼角却流下了一滴泪。
　　她已经明白该如何破局。
　　NO、74891
　　实践，不断地成为感染体。
　　千子的精神已经麻木。
　　每一次受到帕弥什病毒的侵蚀后她的灵魂便受创一分，现在的千子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她的灵魂经历过几万次的洗礼，早已成了帕弥什的模样。
　　“我疯了，比安卡。”千子木然的对着身旁的人说，她转过头，对上比安卡的眼睛，眼底是无边的黑暗。
　　早在那一次轮回之后千子与比安卡之间的情感就不再是爱恋。
　　比安卡对于千子的情感变成了关心，而千子的情感从一开始的要让比安卡与人类一同活着变成了……
　　她大抵还是爱着比安卡的。
　　我只要你活着，比安卡。不管战斗是否胜利，人类是否灭亡，我只要你活着。
　　这场海洋之战仿佛就是魔咒一般，哪怕千子找到了解决方法却不能解决。
　　她必须在成为感染体后还能保留意识，然后将四散的帕弥什病毒吞噬，最后被Ω武器击杀。
　　但是越到后面她的意识便越发破败，直到被帕弥什病毒完全侵蚀意识之后……
　　身为‘千子’的异合生物将会完全以帕弥什的意志行动，地面上的人类最后会全部灭亡，包括……
　　比安卡。
　　“我一直都在思考，我们的意义是什么。”千子看着比安卡，粉唇轻启：“为了收复失地，找回人类的领土。还是为了那个脆弱的自己。亦或者是保护想保护之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做事的方法，有的人选择保守，有的人选择进攻。”
　　“要么死死保护想保护的东西，要么把威胁到它的东西全部清除。”千子为自己点了根烟：“我，我们清理部队是后者。”
　　“但是这没有丝毫用处，我们没有解决根源的力量。”千子看着自己的手心：“我们会因此被消耗殆尽，死在这个鬼地方。”
　　“帕弥什病毒不同，在没有足够的Ω武器前，我们没法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能延缓它的增长速度。”
　　“比安卡，你与我不同，我不知道什么是变通，就像是这次任务一样。”千子沉默半响，继续说：“这一次我不可能回来了，我只能向前，向着深渊前进，直到抵达终点。”
　　“你是为了拯救人类，我是为了拯救你。”千子弹了弹烟灰，或许是没有时间保养躯体的原因，她的声音模块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以至于千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你明白的，在那个时候。”
　　她站起身，走向集结地点。比安卡静默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是说不出的痛楚。
　　“你呢？”她问。
　　千子的蓝色头发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出亮眼的光芒，比安卡明白，那是死亡的呼唤。
　　“我已经被拯救过一回了。”千子摆了摆手。
　　早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渐生情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