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舰长同志，我要向您报告一个不幸的消息……”损管主任韦尔希宁从舰桥后面走出来，带着一副绝望的神情。
　　“列宁保佑！韦尔希宁同志，说吧，船上又有什么东西坏了？”舰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会是咱们的超光速引擎吧？”
　　“不，舰长同志……是我们船上的公共浴室的热水器又坏了。”
　　“我超不是吧！”正在旁边盯着屏幕的观通长尼古拉·梅列索维奇·佩列里雅科夫哀嚎起来，“上次老子的■■■可是差点让这个热水器烫报销啊！”
　　“不，同志们，这次不一样……”韦尔希宁双手向下按了按，对着安静下来的舰桥清了清嗓子，“咳咳，这一次……它只能出冰水了！”
　　“不要啊！！！”“这垃圾热水器就不能换一个吗？”“草！”“为什么啊！”
　　瞬间整个舰桥哀鸿遍野。
　　“格奥尔基·伊万诺维奇，您说说看，您要多久才能把中央热水器重新修好？”马拉希托夫抹了一把冷汗，强行镇定地问道。
　　“呃，这个，我们损管部门也说不准……这次的问题非常奇怪……也许半天，也许三天？”损管主任有点迟疑地说道。
　　“格奥尔基，我■你■■■■哦！你们损管部门干什么吃的！到底是哪个小崽子给我把热水器弄坏的！看我不关他禁闭关到服气……”
　　“冷静啊舰长同志！”“舰长同志，冷静啊！！”
　　“安德留沙！找到这个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要写报告给我！”卡内尔舰长按着太阳穴说道，“今天有人要负责！”
　　“冷静点舰长同志，万一只是普通的机械故障呢？”马拉希托夫劝道。
　　“开什么玩笑，帕维尔！这才是艘才服役两年的新船！我们一起下水的姊妹舰‘巴甫洛夫院士’怎么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毛病？就算是我们分舰队里面最老的船‘齐奥尔科夫斯基院士’都没有出过这种问题，怎么就我们的三天两头的坏？还真是见了鬼了！要么是船厂安装热水器的同志喝高了，要么就是咱们船上有人在搞破坏！”
　　“什么？船上有破坏分子？”舰上的内务部代表安德烈耶夫非常适时的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不是，等等等等……安德烈，你听我说……”马拉希托夫只觉得脑仁疼，“是这样，我们的中央热水器又坏了，舰长同志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人的责任，所以说找出这个罪魁祸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明白了，政委同志。”安德烈耶夫向着马拉希托夫敬了一个礼。
　　“没办法了，格奥尔基，你和你们损管部门安排一下，尽快要把这件事解决。安德留沙，你就首先去跟他们损管部的人去看一下什么情况吧。佩列里雅科夫同志，假如这件事情在两天之后还不能解决的话，您就得给最近的有维修能力的船坞发消息了，让他们来给我们解决这个问题。还有帕维尔，替我去问问后勤部在这段时间有没有替代的方法。”卡内尔舰长熟练地吩咐下来，“彼加，把航速降低到……三分之一全速，我们得给自己留点后路。都明白了吗？”
　　“是！舰长同志！”回答的口令很整齐。
　　“都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站着了。”舰长挥挥手。
　　舰桥的骚动暂时告一段落。
　　“哎，格奥尔基·伊万诺维奇，您今天亲自上手修吗？”安德烈耶夫饶有兴致的看着韦尔希宁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终端上的画面，全神贯注地操作着维修用机器人在管道中移动着。
　　“那有什么办法，我自己确实是技术最好的人之一呵，米歇尔又刚刚值更完才躺下。”韦尔希宁呵呵一笑，“您没看见早上卡内尔同志和马拉希托夫同志已经差一点打起来了吗？”
　　“怎么会。”安德烈耶夫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舱壁上，“舰长同志当然是永远都知道他自己在干什么的。”
　　“你的意思是，舰长同志在做样子给什么人看？”韦尔希宁手上一顿，皱了皱眉头。
　　“这是您自己的结论，格奥尔基·伊万诺维奇，我可什么都没说。”安德烈耶夫笑了笑。此时的维修机器人正在一片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的管线之中移动，操作难度相当的大，但是韦尔希宁操作的机器人的速度却半点没有减慢。
　　“哼，我明白了，你们就欺负我这个老实人呢。”韦尔希宁也笑了，但是他马上就睁大了眼睛。
　　“列宁啊！”一直看着的安德烈耶夫也惊呼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蓝色的……蘑菇？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热水管道里面？”韦尔希宁大吃一惊，“而且这个数量是认真的吗……？”
　　“喂，格奥尔基·伊万诺维奇，我们去找库兹涅佐夫同志来看一下吧？”安德烈耶夫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损管主任手上的终端上的画面。
　　在进行了呼叫之后，科学主任库兹涅佐夫马上就迈着匆匆的步伐赶到了。
　　“这个不正是我们上个星期在Ж-5718星球上考察的时候发现的新的宇宙真菌物种吗？”库兹涅佐夫看了一眼画面马上就给出了答复，声音有点沙哑，“根据我们发回国内的物种信息，联盟科学院最近才给出了官方命名来着，叫做ThermophilicCaeruleus……”
　　“停停停，库兹涅佐夫同志，这玩意为什么不在栽培室里，而在热水管道里？”安德烈耶夫问。
　　“等等，尼涅尔·安东诺维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真菌？”韦尔希宁面色古怪地问。
　　“最适合这种物种生存的地方是紧贴着地下热泉的岩石。这种真菌生物非常奇特，它们几乎是完全依靠热泉带来的热量在存活的。它们的菌盖上面那种及其复杂的网状结构就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从热泉中吸收热量，来为它们自己供能来维持体内的生化反应。它们是十分高效的热量获取者，可以让热泉的温度迅速地下降……我这里有一篇论文，是我和政委同志一起写的，为了研究它们这种特别的结构的吸热能力。您看，真是相当惊人，它们为了在它们的星球那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竟然把自己的菌丝体完全进化成了固定结构，完全失去了营养的功能，而作为替代的则是它们的菌盖上也进化出了从热泉中攫取矿物质的能力，真的是非常神奇……”
　　“所以说，尼涅尔·安东诺维奇，我们的热水器就是它们的热泉？”安德烈耶夫苦着脸问。
　　“基本上就是这样。”
　　“等等等等，我明白了，在这么大量的这种真菌存在的地方……是不可能有热水的！”韦尔希宁看着自己手里的终端上科学主任传来的论文，心算了一下这种蘑菇的密度和吸热系数，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我们的热水器或许完全是好的！怪不得我手下的那帮人对着主机完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本来就是好的东西当然没有办法维修！怪不得这几天来浴室的能量供应一天比一天大！”
　　“同志们，同志们，好了，现在问题已经变了。”安德烈耶夫清了下嗓子，“现在，我们的问题是，这种蓝色的外星蘑菇到底是怎样跑到我们的中央热水器的热水管道里面的？”
　　“安德留沙，我想，我知道答案。”库兹涅佐夫沉思了半分钟，“当然目前仅仅只是推测。”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安德烈耶夫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是孢子。”库兹涅佐夫在韦尔希宁和安德烈耶夫的期待的眼光下开始解释，“是我们乘坐到行星地表的穿梭艇的空气过滤装置。这种真菌的孢子早就在它们星球的大气里面到处都是了，我们的空气过滤装置过滤了它们，但是这种孢子同样也就被带到我们自己的科考舰上了。而且由于空气循环系统的工作，我有理由怀疑……”
　　“到处都是孢子！？”损管主任两眼一黑。他没办法设想他们损管处的小伙子们无时无刻不在跟到处冒出来的蓝色蘑菇作斗争的噩梦般的情形。
　　“正确，韦尔希宁同志……不过您大概是不用担心到处冒出蘑菇，这种真菌只能够在热水管道中生存，比如说咱们的动力冷却水……”
　　“警报！警报！超光速引擎动力不足，即将自动关闭！自动应急程序109启动！即将结束曲速状态……”一瞬间，舱室内闪起了代表危险的红灯和中央电脑冷冰冰的提示音。
　　“乌鸦嘴啊！！！！”
　　“卡齐米日，你应该没有在睡觉吧？”马拉希托夫敲了敲之后，直接打开了后勤处的门。
　　“啊哈，帕维尔，什么事？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地方该填什么？一共十二个字母，是20世纪苏联著名的农学家李森科发明的一种低温处理作物种子的方法……”
　　“这还用想！当然是春化作用（Вернализация）……呸！我来这次是正事。我们的中央热水器彻底坏了，只能出冷水了。虽然说冷水不是不可以洗，但是长此以往这样下去对于士气的打击却是实实在在的。你们后勤处有没有什么替代的方法？不管如何，热水一定要尽量供应上，我想应该能从炊事班那里想想办法，他们总的来说是要加热液体的。”马拉希托夫毫不客气地拉过一个椅子坐下来，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忧愁的表情，“一开始或许还能够使用一些政治的方法……万一这种情况会持续下去呢？”
　　“我想假如改装一下他们的烤炉，应该是可以做到的，但是管线得要靠米歇尔他们的机电部门。”尼金斯基也坐下来，收敛了笑容，用一只指头敲着桌子，“但是这样的话主食就难以保证了，只靠那几台食物复制机是不可能的……让我想想。”
　　“不如我们还是把库利纳林同志叫过来吧，我对工程学可是一窍不通。”马拉希托夫举起手来投降了，“或者我们直接去厨房。”
　　“那走吧。”马拉希托夫和尼金斯基起了身。
　　一到厨房的门口，他们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浓郁的奶油味。
　　“看来今天的晚饭又是奶油通心粉……说实话每次到这来我都会怀念他们的松饼。”尼金斯基仰着头吸了几下气，然后直接开门见山的推开了门，“库利纳林同志在吗？”
　　“大尉同志，政委同志！”一个穿着灰白色的工作服的士官连忙过来站好敬礼。
　　“现在应该不是你的值班时间吧？”马拉希托夫疑惑地问了一句。
　　“是的，政委同志，这不是也不是您的值班时间吗……”库利纳林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就你多嘴！”尼金斯基笑着抬脚踹了过去，“今天我们过来问一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停火的，比如说这个烤炉……中央热水器彻底坏了，你们起码要借给机电部门一个星期，一船的人可都指望着你们了。”
　　“让我想想，应该当初在设计的时候是有冗余的……”库利纳林用一块挂在门口的帕子擦了擦手，掏出个人终端，“我想米特洛维奇同志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是假如要用的话，这一片空间内的舱室结构多多少少要变化，这样其实对整个舰船结构强度也是有影响的吧？”
　　“没办法，咱们这是总得先解决一个问题。”马拉希托夫皱着眉头说，然后对着自己的终端呼叫了机电副长，“喂，诺瓦克同志在吗？请来厨房这里一趟！”
　　等到一头棕色卷发的米特洛维奇急匆匆地赶到了之后，看到的却是两个拿着松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的人。米特洛维奇简直要被这笑容耀眼的光芒闪瞎狗眼，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幻视出了这两个人背后盛开的花朵……
　　“诺瓦克，来点吗？”马拉希托夫喝了一口装在杯子里的茶，向着米特洛维奇推了推自己和大尉面前的盘子，“既然来都来了，不吃点总感觉说不过去……”
　　米特洛维奇犹豫了一秒。
　　“炊事班的松饼万岁！来吧！”
　　好吧，没有人可以拒绝……
　　霎时间，红光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闪烁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米歇尔同志！超光速引擎为什么也会出问题！？”
　　突然亮起的警报的红光把所有人都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汇报情况，格奥尔基！跟你们干的事情有关系吗！？”舰长马上试图用舰内终端联系损管主任，因为她敏锐的感觉到这两者之间不会没有联系。
　　但是舰桥里的人等来的却不是韦尔希宁的回复，而是气喘吁吁跑来的科学主任。
　　“报告舰长同志！算了等下让我喘两口先……舰长同志，安德烈耶夫同志去喊米歇尔同志了，韦尔希宁同志正在找他们损管的人想办法，让我先来汇报一下情况吧。”
　　“请说吧！”卡内尔舰长点点头。
　　“是真菌，舰长同志，请看主屏幕吧！这就是现在超光速引擎内冷却水管道的情况！”库兹涅佐夫在自己手里的个人终端上操作两下，马上舰桥的主屏幕上就显示出了刚才在韦尔希宁手上的终端上出现的画面——整个屏幕密密麻麻的被蓝色的外星蘑菇挤满了。
　　“列宁啊！”舰桥上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热水器的故障是这种蘑菇的责任咯？”舰长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舰长同志！但是实际上热水器并没有坏！只是它所产生的热水中的热量全都被这种蘑菇吸收殆尽了！”科学主任马上在自己的终端里面找到了更多的有关数据投射到主屏幕上，“您看，这是这种真菌的吸收参数。”
　　“距离结束曲速状态还有十秒，十，九，八，七……”
　　“韦尔希宁同志！引擎的情况如何？”卡内尔舰长用舰内通讯直接联络了损管主任。
　　“请允许我汇报！舰长同志，情况很不妙！您已经看过了热水器的情况了吧？但是在引擎这里这种蓝色蘑菇的数量起码是在热水器里的20倍！这些蘑菇彻底把引擎围住了！”韦尔希宁的声音在舰桥里响起来了，“这些蘑菇的表面有一层硬质的矿物，很难清理，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伴随着一阵众人熟悉的“嗡嗡”声，舰船从超光速状态脱离了，周围的宇宙背景也恢复了亚光速时的样子。
　　舰桥里沉默了一下。
　　“那么你们需要多久呢？”舰长问。
　　“舰长同志，问这种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们的舰船上可能到处都已经是这种外星真菌的孢子了。”库兹涅佐夫同志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很难说这是冷汗还是在刚才跑来舰桥的时候出现的，“我想，这些孢子一定是我们的穿梭艇在上个星期在Ж-5718星球上考察的时候通过空气滤过系统带到我们自己的舰船机库上的，然后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又通过整个舰船的空气循环系统四处扩散。”
　　“王同志，我们现在的方位是多少？”
　　“比对星图结果……10594.1-20788.4-330，舰长同志。”
　　“距离我们最近的联盟舰船距离是多少？”
　　“15天，是北方舰队的‘科兹洛夫院士’。”
　　“舰长同志，福斯特·米歇尔少校奉您的命令来到了！”米歇尔在路上匆匆地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向着舰长敬了一个礼，“我已经向韦尔希宁同志了解了情况。”
　　“有什么想法吗？
　　“抗生素，舰长同志。再怎么说这只是一种真菌……”
　　“可是寻找适合的抗生素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达到可以完全杀死这么多这种真菌的量更是困难的事情。”库兹涅佐夫毫不留情地说，“这还是一种相当新的物种，我们对它的认识还相当的不足。”
　　“其实，舰长同志，容我插一句，把谢苗诺夫医生和政委同志找来会更有用的……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的话。”王逸飞同志突然说道，“毕竟这是生物学的范畴，何况还是微生物。”
　　“王同志，您说得对！”舰长同意了，“还是得这帮戴银色袖章的来。”
　　“安东·彼得罗维奇，早上好，您今天跟政委同志有什么发现吗？”
　　在餐厅里面，安德烈耶夫端着托盘逮住了舰医务处主任谢苗诺夫。
　　“很抱歉，安德留沙，没有。我目前为止已经试验过我们所有的舰上抗生素了，毕竟我们联盟很久以前就已经不怎么使用这种东西了，真是难为米歇尔同志还能想起它来。”谢苗诺夫叹了一口气，把面包掰下一块放进汤里，“现在我和政委同志正在试图分析这种真菌的DNA，看看它对于什么敏感。但是最要命的还不止于此，这种真菌表面会生成一层二氧化硅——也就是玻璃表层，这样就能让它隔绝绝大多数的外界化学因素影响，就算找到了可以使用的抗生素，这才只是个开始。”
　　“那帕维尔呢，我怎么两天都没有见到他人了？”安德烈耶夫悄声问。
　　“他啊，还在读DNA序列吧，他都看了一晚上了。”谢苗诺夫医生吃了一匙子红菜汤，“毕竟你知道他可以说对这种东西相当着迷……我有时真想把他的脑子解剖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得了，医生同志，您每季度体检的时候早就看够了吧。”安德烈耶夫呵呵一笑，并不生气谢苗诺夫的玩笑话，“我敢说他的大脑构造您比他自己都清楚。”
　　“什么都瞒不过你！”谢苗诺夫笑着说。
　　“我权当您在夸奖我。”安德烈耶夫很高兴地端起他那一杯格瓦斯一饮而尽。
　　“安东·彼得罗维奇！您怎么还在这里吃饭！？快跟我走！！！”马拉希托夫突然在食堂的门口出现了，他两眼放光、激动异常地朝里面大喊道，就连制服在胸前大敞着也完全不在意，“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Чёрт（见鬼）！”谢苗诺夫一听也不淡定了，马上扔下手里的面包拔腿就跑。因为走的急还险些把自己绊了一跤。
　　安德烈耶夫独自一人在座位上风中凌乱。
　　“安东·彼得罗维奇，您瞧，幸好我没有把这个扔掉而是冷藏保存了。”马拉希托夫用一种相当兴奋的语气给医务处主任展示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的黑色物质。
　　“这是……已经死掉的真菌组织？”谢苗诺夫凑上去看了一眼。
　　“完全正确！”马拉希托夫马上又马不停蹄地把谢苗诺夫拉到一台显微镜前面，“您再看看这是什么？”
　　谢苗诺夫毫无办法，只能继续看：“这是……原生质团……一种黏菌？”
　　“没错！黏菌！”马拉希托夫马上把谢苗诺夫又从显微镜前拉开了，再把他推到一个壁橱的前面，“您知道我从这种黏菌的分泌物里面发现了什么吗？氢氰酸！！”
　　“难道您还什么都没有想到吗？”马拉希托夫看着愣愣的谢苗诺夫，急了。
　　“您是说，这种黏菌通过寄生的方式来杀死我们的真菌？”谢苗诺夫慢吞吞地说。
　　“就是这样！”马拉希托夫用他的漆黑的看不见瞳仁的黑眼睛盯上谢苗诺夫的蓝眼睛，“生物防治，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只要我们把这种黏菌的孢子扔进冷却水里面，只要我们一直盯着的话，他们自己就能帮我们解决问题！这难道不比任何方法都快吗？”
　　“对，现在要紧的就是培育这种黏菌。”谢苗诺夫思索起来，“那么培养基……”
　　“难道还有比它的寄生物更好的培养基吗？我们船上现在最不缺的恐怕就是这个！我请您现在就去向舰长同志汇报这个消息！”
　　“是，政委同志！”
　　深夜里两个人在列宁室里奋笔疾书。
　　“可恶，库兹涅佐夫同志，为啥是我们两个写检讨啊！”
　　“政委同志，我们两个带头去考察的，出了这种问题可不就……”
　　“你还差多少个词？”
　　“就快了，政委同志，我还差8000个……”
　　“哈哈，我比你好点，我还差7000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