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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清冷,皎月无踪,繁星点点。飞马牧场狭道城楼下的城门,缓缓敞开,一匹火红色的战马……不,已然不能称之为战马了,它肩高接近一丈与大象相比也毫不逊色,四腿粗壮如铁柱,四蹄前端竟伸出锐爪。细细看去,只见一层红色细鳞,顺着四爪向上包裹住全身,两支锐利的细角从脑后伸出,完全是从神话传说之中走出的异兽。
此刻的它,迈着悠闲的步伐,似慢实快的从城门踏出,通过吊桥,那双竖直的瞳孔之中,透露出绝对不属于草食性野兽的凶残和饥渴。
马上的骑士,一身狰狞莫名的黑红铠甲,原本就极为高大的身材,在马型巨兽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居高临下,右手上紧握的丈八方天戟,在夜色下闪烁着寒光。
红马!
黑甲!
丈八方天戟!
刘健一人出征,未带一兵一卒。
轻轻的拍了拍这头和龙之血融合之后的怪马的脑袋,刘健笑着道:“话说,现在你已经是新生了,叫你万丈红好像有点不合适,要不要给你个新名字?我还有一匹马叫做征服王,你有龙血,就叫你迅猛龙怎么样?”
怪马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脑袋向着上方亲昵的蹭了蹭刘健的手掌。
“哈哈!”轻轻的笑了一声,刘健一甩手中的缰绳,口中道:“那么迅猛龙,我们出征了!”
在上位亲和的作用下,被赐予了新名字的迅猛龙仿佛能听懂刘健的话语,在刘健命令下达的瞬间,英雄王奋起四爪,在夜色下奔出一道火红的轨迹。不需要刘健为它指引方向。这头融合了龙血的异兽已经不再是草食动物,而是一头嗜血的凶兽,有着不逊色于鲨鱼的超强嗅觉。顺着夜风吹来的血腥味,就是它最好的道标。
途中。刘健遭遇了几波敌军的侦骑,更加确信了这次四大寇的背后另有高人。否则流寇如何能有哨探?更不可能有骑兵存在!
他没有恋战,只是仗着迅猛龙超凡脱俗的速度直接甩开这些侦骑,迅速的向着血腥味和喊杀声最为理解的战场冲去。
不到一个时辰,刘健已经赶到了战场外围。
时近午夜,战场上却是一片灯火通明。无数的火把火堆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熊熊燃烧着,将方圆十几里的战场照的亮如白昼。
刘健超绝的目力,让他能够轻易的看到战场中央的状况。原本应该以机动性占据优势的牧场骑兵。此刻却被数不清的步兵层层围困在战场中央,虽然奋力厮杀,但是失去了机动性的骑兵,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以一当十。更何况包围住他们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流寇那样的乌合之众,而是衣甲齐整的精锐部队。
“哈,有趣!”刘健轻轻一笑,拍了拍迅猛龙的脑袋:“今天是你的初战,可不要给我丢脸。”
“吼!”高昂的咆哮声中,迅猛龙迅速的领会了刘健的意思。四爪奋起向着战场飞快的冲刺而去。
迅猛龙那高昂的咆哮声引起了外围士兵的注意,但是当他们的眼睛移动到迅猛龙的身上时,却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盯着火光看了太久,所以出现了幻觉。
“怪物啊!”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最外围的防线顿时一阵混乱,而这个时候如风驰电掣一般的迅猛龙早已杀到,一丈八尺的方天画戟挥舞开来,宝具级武器的锋芒配上刘健那能扛起万斤重鼎的巨力,只是一挥就将数人的身体彻底撕裂。而迅猛龙也不让刘健专美于前,吸收了龙之血已经从马匹化为凶兽的迅猛龙在冲击之中大嘴一张,顿时露出一口寒光闪闪如匕首的锋利牙齿。如闪电般的咬住一个被吓傻了的士兵的肩膀,锐利的牙齿瞬间穿透了他保护自身的皮甲。头一拧,惨号声之中竟是被迅猛龙硬生生的将一条手臂撕扯了下来。惨败的骨头茬子暴露在外,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无比狰狞。
头一仰,将整条手臂咀嚼着吞入腹中,鲜血鲜肉入口非但没有让迅猛龙就此停下,反而更加刺激了它的狂暴杀性,怒吼着,载着刘健不断的向前冲出。
“那是什么?!”战场中央,一座以大型原木为材料搭建的高台上,一个五短身材其貌不扬的文士看着那处混乱的厮杀场,面色巨变:“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想来是为救飞马牧场而来!”祖君彦身边,‘白衣神箭’王伯当大声道:“那匹马……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飞马牧场之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珍奇异兽吧!不过他只有一人,纵然他武功再高,那异兽再怎么凶悍,也绝不是我们大军的对手!”
“再看看吧。”祖君彦眉头微皱,方才商秀珣在诸多飞马牧场子弟的拼死保护之下脱困而出,已经大大的出乎了祖君彦的意料之外,虽然派了四大寇去追捕,但是到现在也再没有消息传来,事情发展到这般模样已经让祖君彦很是不满了。
他甚至隐隐开始担忧,自己这边出现了这样的变故,李天凡和沈落雁那边,可别要再出现什么变故才好。
倘若自己这边走了商秀珣,那边沈落雁也未曾抓住李秀宁。那不但费尽力气未曾落得好处,反而极有可能给瓦岗军给密公造就一个大敌。
想了想,祖君彦对着下手一人道:“世绩和行俨你们带领五百骑兵前去拦截,万万不可让他冲入阵中,和飞马牧场的人汇合!”
“是!”
裴行俨慨然领命,而徐世绩,虽然觉得军师此举实乃多此一举,但是此时此刻战阵之上,徐世绩也通晓听命而行的道理,当即和裴行俨一起点上五百人马向着刘健杀了过去。
“贼将休狂,让我徐世绩来会会你!”
“贼将报上名来,裴行俨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两声重喝。徐世绩和裴行俨两人一左一右挺枪向着刘健杀来。
徐世绩乃李密麾下大将,沈落雁的未婚夫。而裴行俨则是一员天生神力的猛将,正是隋唐第三条好汉裴元庆的原型人物。手中一杆重达数十斤的混铁枪,在战场上往来冲杀。从来都是无人可挡。
裴行俨不想以人多欺人少,也不想与徐世绩争功,是故当徐世绩冲上去的时候,他刻意相让勒住马匹慢了下来,一方面让徐世绩和这人一对一的较量一番,另一方面他停在徐世绩的身后,也是为徐世绩掠阵,随时能救。
却不想他这般举动。却是害了徐世绩的性命!
“徐世绩,裴行俨,让我报上名来?”刘健冷笑一声,方天画戟一挥向着徐世绩扫去!
“你们不配!”
伴随着刘健一声大喝,手中方天画戟更加三分力量,徐世绩挺枪想要挡住,却在交击刹那,感受到手中长枪猛然一轻竟然是悄无声息的从中间断裂开来,随后刘健手中方天画戟稍稍一收,接着猛地向前一刺。锋利的画戟直接刺穿了徐世绩的身体,将他从战马上挑了起来。
“贼子尔敢!”裴行俨怒目圆睁,他本是不欲与徐世绩争功所以刻意相让。没想到徐世绩竟然连来人一招都接不住,顿时怒吼一声,崔马冲上,手中浑铁枪笔直刺向刘健的胸膛。
“呵!”口中发出一声怒喝,刘健却也不收回方天画戟,对准了裴行俨刺来的浑铁枪枪头,左手闪电般的伸出,猛的握住,紧跟着一声怒吼:“给我起来!”
咆哮怒吼之中。刘健单手捉住裴行俨铁枪猛地用力竟然将裴行俨硬生生的从马上举了起来。空中,裴行俨面色通红。双手用力抓住铁枪,两人较劲之下纯铁的长枪竟然弯曲成了弧形。但是纵然如此,裴行俨还是被刘健给举到了空中!
“滚!”咆哮怒吼之中,刘健双手用力却是将被方天画戟刺中的徐世绩和被刘健硬生生从马上举起的裴行俨一起甩了出去。
同时释迦摩尼狮子吼神功再现,蕴含着厚重内力的音波以刘健为中心猛地扩散开去,瞬间震倒了一片靠的最近的士卒,靠的稍远一些的,却也是双耳流血,双手死死的捂住耳朵,再也没有战斗之力。
徐世绩倒是干脆,被刘健的方天画戟刺中,直接就死了。而裴行俨的运气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他被刘健摔了出去,压死了四五个士卒之后躺在地上,却感觉到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断掉了一样的疼痛,怎么也爬不起来,更重要的是刘健那无敌的霸气,让裴行俨却也心胆皆寒!
这样是人能为敌的吗?
不对,这样还是人吗!
战神!
杀神!
天下无敌!
本来气焰冲天不可一世的瓦岗军精锐,此时此刻却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一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用无比恐惧的眼神看着刘健,仿佛仰望着一尊神灵!
“这这这这……”祖君彦连续吐出四个这字,却是张嘴结舌,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站在旁边的王伯当更是全然忘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什么大军?在这样的人面前,大军有用吗?
会有用吗?
瓦岗军呆住了,刘健却不会呆住,稍微花点手脚解决了徐世绩和裴行俨两个小拦路石,再度催动胯下迅猛龙,咆哮着冲向战阵中心处。
而此时在战阵中心,正在苦苦支撑的飞马牧场诸人见到这一幕却知道是救星到了,顿时精神一振,士气大增。鏖战了半夜之后已经渐渐疲惫的身躯,似乎有一股新的力量从身体之中涌了出来。
大管事商震更是大声高呼道:“众儿郎,有人来救我们了,支撑柱啊!”
杀,不停的杀,方天画戟过处,只余下惨死的尸体,瓦岗军精锐部队无数猛将高手,竟然无一人能当刘健一合之敌,就被刘健这样硬生生的杀入了阵中,向着那无比显眼的高台杀去。
军阵一次次被摧毁,大将一个个被击杀,原本被围困的绝对不可能逃出生天的飞马牧场诸人,在刘健的纵横冲击之下一个个被拯救了出来,逐渐汇聚到一起。
祖君彦双眼血红,指甲按入掌心之中刺穿血肉,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但是祖君彦却一无所觉。
“败了!”
是啊,败了!
彻底败了!
祖君彦不是接受不了失败,自他决心反隋以来,经历过多少次的失败他从未细数也从未曾因此而气馁过。但是这一次不同……因为这一次!
他,瓦岗寨八千精兵,并同无数瓦岗大将猛将,竟然败给了……一个人!
既然如此,要大军有何用?
既然如此,要军师有何用?
既然如此,他祖君彦,有何用?
人生之中的第一次,祖君彦对自己失去了一切信心。
正在这时,王伯当慌张的拉住了祖君彦的手大声道:“军师,他杀过来了,我们快逃吧!”
“逃?”祖君彦面色迷茫,心中千百种滋味,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逃!”王伯当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们先回瓦岗,将此间事情报告给密公知晓。我等死在此地并不要紧,但是若密公对上如此可怕的敌人……”
“对!”祖君彦当即重重点头道:“你走,你快走,快回到瓦岗向密公报告此间的事情,告诉密公,万万不可与此人为敌。”
“那军师你……”
“我不走!”祖君彦重重的摇了摇头:“我要弄清楚,弄清楚他到底是谁!而且,我们若是都走了,此地士卒无人指挥,定然溃散。到时候他再追上来,我们又如何能拦的住他?你快走,快走啊。”
祖君彦用力的一推王伯当怒道:“骑上马快走,不要带其他人,一个人赶回瓦岗,我这里还能拦住他一阵,你再待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那军师……”王伯当向着祖君彦一抱拳沉声道:“多保重了!”
说完这一句,王伯当头也不回的骑上一匹快马,向着刘健冲来的相反的方向飞速遁逃。
当刘健冲到高台之上的时候,王伯当早就已经跑的没有了踪影。就看到祖君彦一个人背负着双手稳稳的站在那里,一字一句的向自己问道:“你到底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