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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疯子、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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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一个男人独自站在这里,大口喘息着,身体的颤抖带动手上那把银刀刀尖上滑落的殷红液体划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身上的白大褂斑驳着污黑的血迹,长乱的络腮胡被血污粘连,而那放大了的黑色瞳孔中透露出的只有满溢的疯狂和深沉的恐怖…
  “砰”
  他僵硬的身体跪倒在这钢铁的地面上,猛地甩开手中的银刀,神经质地大笑,双手死死薅着那脏乱的棕色长发
  这里是地狱之下五千米的至暗之处,二十七个密不透风的钢铁“牢笼”—“蚁穴”之一,是被划分出一百一十二个防卫圈的Node,作为人类聚集所有英才的堡垒,指挥的阵地,存续人类最后的希望
  良久,男人缓缓地爬了起来,环顾四周,冰冷的钢铁墙壁,各种复杂的精密仪器发出微弱的荧光,几具尸体和飞溅的血花散置各处
  他拖拽着自己晃荡的身体走到一具尸体身旁,从缀满勋章的军服主人身上解下肩衣。
  “对不起”
  他颤抖的嘴唇里轻声吐出字句,仔细地替他整理好了那沾满血污的军装,又摆正了身体,尽管他知道这已毫无意义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来,向尸体行了一个干净利索的军礼,脱下自己的白大褂盖在他的脸上…
  他瘫坐在统领位上,这里只剩他自己了,在外面的浩劫尘埃落定之前,他要孤身一人在这里见证终末的到来
  他将肩衣批在身上,亮金与墨黑相配的衬底用细致的丝绸编织而成,左右两侧各有一只殷红色火红蚁的纹章—联合抵抗组织的象征,这华美的物件不只是饰品,更是每个蚁穴中身居统领之位的象征。
  男人抚摸着火红蚁
  “认证,蚁穴No.16最高负责人”
  “认证失败,请重新输入”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回应着他,尽管模仿出的声音与人类别无二致,但那毫无感情的腔调仍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慰藉。
  他回头看向倒在中枢控制室的尸体,又面向那巨大的投射屏
  “进行人员统计,重新认证”
  “正在处理中,请耐心等待”
  星环轨道覆盖全球,人类几乎彻底征服了自然,却还要等待终端处理延迟,还是在这种最高级别的军事要地
  “哼……”
  他冷笑出来
  人类的科技发展又有何用处?为什么星环在那天没能给出预兆?为什么我们要被那些不明不白的东西打到溃不成军?为什么我们要躲到这蚁穴下来?
  他不理解
  “重新登陆完毕”
  清脆的女声将他从思绪中扯出“联合部队驻西北方面军最高指挥部,蚁穴No.16,人员统计1/327,机能模块5/12,统领认证处理中…统领—克伦中校,认证成功”
  由于事故造成的破坏,现在只有不到半数的区域可以重新启动,只能庆幸核心区域都还完好
  “统领吗…”升职在平常也许是好事,但他现在一点也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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