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条命

　　“已经解决了，该到你支付报酬的时间了。”赫曼主动提及此事。
　　她倒不是担心幕后的家伙会甩脸不认账，虽说才只合作过三会但赫曼清楚对方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中间人。
　　她刚才只是正常的汇报而已，只是向对方传递‘我还活着’这个信号。
　　“嗯，我全看见了，干的不错小姑娘，手脚可真麻利，这一票算是结了，你去酒馆找老尼尔森领报酬去吧，这次的暗号是‘来一杯咖啡，加三勺糖小半杯伏特加’。”
　　“记不住暗号的话我就当你是做慈善了，呵呵，今天就这样了，等有新工作我会联系你的，希望到时候你还在这个世上，努力活着吧，临时工...希望还能有机会再合作。”
　　通讯被切断，赫曼在一阵刺耳的干扰音中摘下耳机。
　　拉好外套拉链，压填好格洛克的弹匣后赫曼锁好保险塞入外套的大口袋里。
　　赫曼冷眼看着警车闪烁红蓝灯呼啸着警笛对着自己逆向驶过，她认准一个方向走人行道向着‘’酒馆走去。
　　在第九区像赫曼这样的‘临时工’有很多很多，包括赫曼在内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些短命的家伙。
　　干着雇佣兵的活却拿着极低的酬金，为了几顿饭钱没准要把脑袋送出去，这便是‘临时工’的生活。
　　他们是最低级的佣兵，最廉价的杀手，也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因为只能接到一些别人不愿去干的活以及无论报酬如何低廉都肯去卖命所以被某些真正的雇佣兵戏称为‘临时工’，后来这个称呼便传开了。
　　赫曼倒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她实在是搞不懂如此的攀比心从何而来，这就好比是给自己定价500的站街女郎抽着烟嘲笑那些只定价200的同行把自己买的太便宜了。
　　虽说比喻的有些粗鄙，但也确实是这样没错。五十步笑百步，明明大家都是生活在垃圾堆里的老鼠，体型大一些和体型小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到最后也都只是野猫的口粮。
　　转眼间‘’酒馆便在眼前了，赫曼将冲锋衣外套的防水帽戴上，收拢好自己的红色发束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目的拉开酒馆的铁门。
　　节奏轻缓的音乐透过门缝外泄，赫曼走入酒馆后闭合铁门阻挡那些企图外逃的音律。
　　“欢迎光临酒馆，本店不禁止携带武器，与人沟通时要注意文明用语。”
　　“去他M的文明用语！”
　　“哈哈，对！去他M的！”
　　“这里的文明用语...呃...恶！就是去他M的！”
　　几位喝大了的酒客靠躺在角落的沙发坐台上，嘴里含糊不清着调戏起了酒馆的接待女郎，他们全然不惧接待女郎腰间别着的手枪。
　　赫曼径直走向柜台，坐在了一位双鬓花白的酒保老先生面前，屈起右手敲了敲桌台。
　　酒保尼尔森的表情未有变化，他依旧擦拭着一尊透明的高脚杯，明明客人就坐在他对面，可他却没有一点要接待的意思。
　　赫曼语气平缓着道明来意：“来一杯咖啡，加三勺糖小半杯伏特加。”
　　“好的，一杯咖啡，三勺糖小半杯伏特加...”
　　尼尔森不急不慢着准备好了饮料，然后将一杯浓香的咖啡压着一枚记忆芯片一并推向赫曼。
　　赫曼不引人注意地捡起芯片，塞入右耳后的脑机接口。
　　“这一单的原价是3000刀，扣除了手续费后应该是2850，饮料钱就不收你了...”尼尔森擦拭着高脚杯的杯沿。
　　赫曼读取芯片将芯片内的数字货币转走了2700，然后将还剩下150刀的记忆芯片弹出连同隐形耳机一并归还给尼尔森。
　　“这里面有给你的小费，如果有人向你打听我...”赫曼刚有提醒尼尔森便抢着回答。
　　“那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你点了杯饮料，至于从哪来到哪去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长什么样我通通不记得，因为老酒保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
　　赫曼点了点头不再强调，她低头看了又看飘着浓香的咖啡，狐疑着迟迟不敢下口。
　　“这玩意...能好喝嘛？”
　　“相信我，味道还不错，老酒保没有别的本身
　　事就是调配手艺好，所谓‘一技傍身’说的就是我这样。”
　　“那就信你一回。”赫曼端起咖啡杯浅尝了一口兑有烈酒的咖啡。
　　老尼尔森没有骗她，除了口感有些奇怪外其他倒没什么，就是普通咖啡的味道。
　　几秒后赫曼感觉胃里像是有团火，这团火令她亢奋，就和磕了参有兴奋剂的神经抑制药一样。
　　“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唔...还不赖，可你是不是在里面加兴奋剂了？”赫曼突然有些后怕，担心自己因为一杯饮料成为瘾君子。
　　第九区某些酒馆也确实会在客人饮料里填加一些会让人成瘾的粉末，直到客人一连几次点了好几杯同样的饮料后还意犹未尽才会后知后觉到自己已经对某种药物成瘾了。
　　并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尼尔森看出了赫曼的担忧，被女孩怀疑的他并未生气，“是酒精的作用。”尼尔森语气平缓。
　　这位老先生似乎很难有情绪变化。
　　赫曼将信将疑着打开自己的状态面板，检查身体状态，发现确实是自己多虑了后才放心着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
　　她放下咖啡杯时，酒馆的铁门便被人拉开。
　　“欢迎光临酒馆，本店不禁止携带武器，与人沟通时要注意文明用语。”
　　“我文明你老妈！臭婊砸给老子滚一边去！黑蛇帮办事！”
　　“你、堵住门没有我的允许今天谁也不准离开！”
　　五六个穿西装戴墨镜的持枪暴徒陆续走进这间酒馆。
　　为首的那位脖子上有着一个黑色蟒蛇的纹身，他举着一把微型冲锋枪，跟班小弟们则或是霰弹或是便携式的全自动手枪。
　　赫曼只是偷瞄打量了一眼便知道对方多半是冲自己来的。
　　“喂，老皮蛇！今天干啥搞这么大场面？你拍电影呢？”
　　“玛德，不想死就安静坐下！”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懂吗？这里不是你们这群赖皮蛇耀武扬威的地方，你以为自己有几条枪几个人就牛逼到不行了？这里的人联合起来能把你们所有人都干成筛子！装逼谁不会啊？关键时候比的是谁牛逼！你懂什么叫牛逼嘛？”
　　“你以为你人多？爷们人比你更多！现在这里有二十几号带着家伙的，识趣的就赶紧滚！别破坏了这里的气氛！”
　　听着周围的叫板赫曼也渐渐放平心态。
　　这里可是酒馆，是第九区最大的中间人们合伙设立的佣兵联络地，哪怕是黑蛇帮也不能在这里胡来，他们得遵守这儿的规矩。
　　的规矩中有这么一条，所有人都可以拿起武器反抗，还有这么一条，帮派成员惹起的事端一切责任归咎于帮派成员头上，酒馆概不负责。
　　若发生交火，酒馆暗中的安保人员们只会向着自己的客人，他们会成为对驱逐入侵者的强大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