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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人跳窗离开后,酒店内已经有人注意到了窗户破碎的巨大响声。
“嗯?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距离最近的是刚在楼下做保洁的另一名女服务员,刚刚她就注意到了头顶传来的阵阵闷响,甚至有不少灰尘从头顶落下。但是她也只是抱怨两句,并不打算管这闲事,重新整理好床单被褥,将桌椅擦拭干净。直到这一声巨大而清脆的响声传入耳中,她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哪怕是闹矛盾也没办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于是,她沿着楼梯快步上楼,目光扫过走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脚步加快,走向记忆中传出动静的房间,直到走近了,只隔着一间房的距离,她才看清了溅出门外的血。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右手,颤颤巍巍地握住门把手,仿佛门后有什么恶鬼猛兽,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出,吸食她的血肉。
下一秒,门开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过来又怎样推门进来的了,眼前看到的仿若是来自地狱的景象,屋内没有一个人,只剩两个“半人”,身体从中间破开又跌落一旁,墙上、地上再也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肉,此时甚至还有血滴沿着墙缓缓滑下。稍远处,正对门口的窗子也破碎开来,两侧的窗帘破碎得不成样子,血迹斑斑,就那么垂落在那里。
“出…出人命了!!!”这位二十出头的小姐姐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瘫倒在地,双手、双腿毫无规律地摆动,毫不自知裙子上已经染上鲜血,直到退回走廊上,在地上留下一行截然不同的痕迹,她才翻过身来,手脚并用想要逃离,也不曾注意到地板上留下的那两行血脚印。
就在酒店不远处,接到路人报警的警方已经到达现场,数辆警车将暗巷团团围住,紧接着便是道道封锁线。巷内所有尸体均已被找到并做了初步检查,现在只是在继续搜查可能遗漏的线索。
“这些都是被分尸而死的?!”刚刚去疏散人群、统协警卫的陈昂助理接过法医刚刚写出的初步检查报告,缓缓走进封锁场地,看看已经收殓好的尸体,又低头看看手中的报告,感觉有些难以接受,就连眼镜险些从他那惊讶的脸庞上滑落下来,他都忘了去扶。
“也不全是…”身穿白色风衣的刘警官深深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法医已经进行了初步鉴定,说每个死者的死因都极其怪异,分尸只是其中一种因素,真正的死因不得而知。”刘警官虽然也已经是警局的老前辈了,但是身子骨依旧硬朗,长期无暇打理的头发早已垂过肩头,被一根发绳随意地束在脑后,虽然须发斑白,眼睛有些浑浊,但是细细看去,瞳孔深处依旧隐隐有锋芒闪出。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呆立一侧的陈昂依旧感觉难以置信,自从进入警队以来,他也并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变态杀人案,虽然这案发现场并没有多少血腥,但这才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
“这不也在查嘛,而且我有预感,这并不像是人类能够办到的。”声音低沉,原本就很沉闷的现场氛围顿时变得更加压抑。“毕竟我办案这么多年来可从没见过有哪个‘人’能把尸体搞成这副模样。”后面那句话并没有说出口,至少当着众人的面不便开口。
“头儿你在开玩笑吧,难不成凶手会是个什么张牙舞爪的怪物啊?”显然陈助理并没能接受到刘警官话语中隐藏的信息。
“说不定还真就是呢。”刘警官心想,“但是,说出来也没人信吧,毕竟,一点证据都没有,而且…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再次狠狠吸了口烟,嘴唇微张,任由白色的烟自由飘散,遮住了惆怅的脸色。陈昂只顾着翻看手中的报告,并没有注意刘警官的表情变化。哪怕注意到了,估计也只会认为是这次的案子让刘警官也觉得棘手。
在刘海峰带队的这些年里,类似的案子也是极少,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按理说这样无从查起的案子基本上都会归于悬案,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实际上每一卷的卷宗所描述的内容又和现场有很大出入,并非完全不同,只是关键信息都被篡改,甚至部分案子在重新审查之后都会被迅速拍板定性,每一次都有人立功、被提拔,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实际上不知有多少事情被隐藏起来。
最初发现端倪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在重案组办案的兄弟,他最初接触这种事是在和兄弟喝酒的酒桌上。那次警方刚刚破获一起悬案重案,他的那位兄弟立了大功,被批一周的假期,于是便有了兄弟二人的小聚。
酒桌上,兄弟二人把酒言欢,胡吹海吹,从在警校一起追过的校花聊到现在的工作,两人迷糊间,兄弟突然抓紧他的手,刘海峰当时也没在意,酒醒后却只记得兄弟低声述说:“警队里面可没咱们想的那么好,甚至还混进来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当时的他并没有在意,还以为只是兄弟烦闷的吐槽。
后来没多久,那位兄弟就因为一次重大错误被调离岗位,之后两人老地方再聚,离开时,兄弟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随后又将他一把搂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在你有把握之前,千万别上手查。”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后踉跄着脚步离开了。当时刘海峰很困惑,也只当兄弟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但是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猜测。只是,之后不到半个月,他就收到了兄弟葬礼的请柬,他才感觉事情真的不太对劲,这一切发生的都有些太过巧合。
直至现在,他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没有牵扯任何人。这一次,他终于抓住机会,提前赶到现场,见到尸体的怪异模样,更坚信心中的猜想:这世上一定存在什么超乎人类想象的怪物,上层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更进一步地推测,他们本身就存在某种合作关系,甚至,上层已经被它们渗透。
想到这里,刘警官被激起一身冷汗,猛地抬头,双目瞪圆。
陈昂见状,还以为头儿是想通了什么关键地方,连忙问道:
“头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说出来让我们参考参考,说不定还能快些破案呢!”
就在这时,外侧负责警戒的一名警员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刘警官,刘警官!”人还未到,声音已经提前传到了。
“嗯?什么事。”刘警官回过神来,并未转身,微微偏头向后看去。
那名警员此时刚刚喘过来气,扶着墙站好,“刚接到消息说,在天和酒店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哦,那就让二队去,我们这也有案子,走不开。”刘警官显然不想放弃,这一次机会来之不易,错过了或许就再也接触不到了。
“不是,那边已经有人过去看先了,说死者是一名男性,死因不确定,但也是被分尸的。”
闻言,刘警官与陈昂顿时打起精神,尤其是刘警官,瞳孔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所以我就觉得和咱们这个案子是不是有点关系啊?”
“…分尸案,死因不明?”言语间刘警官已经走向外围,“那还真是巧了!走,过去看看。”话音刚落,各小组分别派出两人跟随刘警官一同前往另一处案发地点。
此时,警局总部一处办公室内,透过窗户,依稀可见两个人影,分明是晴朗的天气,哪怕警局的窗子并没有阳光直射进来,可办公室内依旧有些昏暗过头了。透过窗户,依稀可见两个人影,瘦的那个站着,向着面前那道身影微微躬身;胖的那个坐着,姿势懒散,背对着那人,摆手示意他起身汇报情况。
“一队的人好像已经介入咱们这边的世界了…”声音不温不火,仿佛没有一丝情感,但能确定那是中年男人的声音。
一阵沉默,二人之间相对无言,就连呼吸也几乎微不可察。
“马上把那两个案子要回来,你亲自去办。”
“还有…要查清楚,究竟是哪只不长眼的虫子,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语气中透出一丝愠怒,似是上位者威严遭到下位者挑战的愠怒。座椅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红光,瞳孔深处似有东西在缓缓蠕动。
“是。”另一人接到命令后转身开始去做准备,脸色逐渐变得疯狂,目露凶光,仿佛要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