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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苏念栀是被滴落在自己额前的一抹冰凉给惊醒的。
她抬手抚上前额,玉指点在眉心的鸢尾正中,将那一抹冰凉抿去,竟发觉这滴落在她额前的并非是水,而是......血。
“这是妖怪窝?”
苏念栀心底涌上寒意,她四下环视一番后,借着从罅隙透出的微光才将这地洞瞧了个清楚。
地洞四周以藤蔓为壁,交错缠绕的藤蔓之上挂着淡色长皮,而从那淡色长皮与藤蔓相贴之处,可见鲜血汨流。
“这是......”
人皮?
苏念栀被眼前之景所惊,这玄洞之内,四周皆是带有荆棘的藤蔓,而那藤蔓之上挂着的便是女子的外皮。
饶是不俱妖鬼的苏念栀后背也泛有刺人的凉意。
她抬目而望,却只瞧见一则小小的豁口,正是将才将她卷入的漩涡。
豁口高高悬挂,可苏念栀却觉奇怪,为何自己从这般高的地势摔落,竟察觉不到半丝疼意?反而觉着身居之地异常轻软。
“这触感好熟悉啊......”
苏念栀一双小手在两侧不断翻索着,温软的触感让她禁不住又多摸了一把。
“这是......”
她隐约记得,在掉下玄洞时,好像将那谁一起拉下来了?
谢妄清?
“谢!”
苏念栀翻飞的记忆逐渐落定,而放在那层温软上的双手却是再也无力翻动。
她僵着头,想要抬眼,只听身后骤然传来少年幽沉的语调。
“坐|够了吗?”
?
反派你为何总是危险发言?
意识到谢妄清此时对她的怨气应是不小,苏念栀不敢多等,赶忙双手撑身而起。
“够了够了,我这就起身!”
谢妄清看着苏念栀手忙脚乱的模样,只觉奇怪,他不过是见苏念栀愣在那儿半晌没动静,压着他的狐尾有些泛酸,怎生就引起她这般大的反应?
她很怕他?
谢妄清羽睫轻然一颤,桃花眼溢水流光。
既然怕他,又缘何要将他一同拖入这玄洞之中。
苏念栀自然是未有注意到谢妄清的打量,她只顾着撑手起身,然除了谢妄清的狐尾是唯一的洁净之处外,这四周都堆着残骸,她怎敢下手?
“唉......”
苏念栀认命般地叹声,闭眼将手撑放在了谢妄清狐尾的两侧,甫一触地,她便觉沾了一手的碎血残渣。
她强忍着不适,缓然起身,适时,那被苏念栀坐|压的狐尾立时旋转而受,竟正正打在了苏念栀的手腕,苏念栀却以为是残肢复起,浑身一惊,便腾然起身。
腾然起身的一刹,只听“咔嚓”一声,踩碎了一地枯骨。
苏念栀无处落脚,被脚下的碎骨一硌,倾身向前,朝着正然起身的谢妄清扑去。
如果我有罪请以律法惩治我,而非让我梅开二度。
还是最没技术含量的平地摔。
苏念栀本已预料到谢妄清会躲开,已做好摔地的准备时,却扑进了一则清松环绕的怀抱中。
她两手扣在那人的劲腰处,玉指嵌放在其白色腰封之内,恰可感知到那滚烫的温度。
苏念栀想要将手收回,却如何也使不出力来。
谢妄清并未躲闪,而是仍由苏念栀倒在了自己怀中,是怕苏念栀再次倒地,将自己白净的狐尾又翻弄得沾染上碎血。
况且,于他而言,倒在怀中似乎并无什么特殊的含义。
但看着苏念栀变幻的表情,倒是有趣。
更何况,方才苏念栀所碰之处,正是他心口的伤处,骤然被她一撞,竟觉一股酥麻泛延。
嗯,还想再被撞。
但让他觉着奇怪的是,他似乎能听见苏念栀靠在自己怀中,在她身上的某个地方,有“咚咚”之声响起,愈发地清晰。
“你在敲鼓吗?”
四周俱静,等到苏念栀心神暂稳后便得到头顶传来的此声。
“啊?”
苏念栀茫然抬眼,只见谢妄清慵然屈指,指尖朝着她的左心口伸来。
“你做什么?”
苏念栀双手环抱,忙向后一跳,顾不得脚下的残肢碎体。
“那儿的‘咚咚’声越来越清晰,你在里边儿敲鼓?”
谢妄清不解地看着苏念栀微挺的左心口,可苏念栀却双手将其捂得严严实实。
“那......那是我害怕!”
苏念栀支支吾吾地应声,自己也不知为何心竟跳得这般快,而谢了痕半妖的设定,自小长于山林,鲜少与人接触,自然不知心速加快是何意,只是单纯对这些声音格外敏感。
“原来是这样啊......”
谢妄清恍然大悟般笑而应声,见他并未追究自己为何要将他拉入玄洞之后,苏念栀蹑手蹑脚地绕到了其身后。
“那妖怪夺了你的白缎,来都来了,你就不去找回来?”
苏念栀很清楚他们若是一直在此耗着,是出不去的,她是凡人之躯,自然挺不了多久,可谢妄清不一样,他不吃不喝也能等到主角团的到来。
因此只有让谢妄清解决了那莺歌,她才有逃生之机。
“找回来?”
谢妄清垂眉凝思,泠笑道:“苏姑娘何必以我为借口呢?你的算盘,我岂会不知?”
苏念栀:?
你连心跳都不知道,你还知晓怎么谋算人心?
但苏念栀沉心一想,谢妄清能猜到她异世之人身份,便必定并非是全然不知世间事的,而他不知心跳为何物,应当是从未有人告知过他。
“那白缎等莺歌死了自然会回来。”
“不过......”
“既然来了,不如便好好玩一玩。”
“玩儿?”
苏念栀的思绪被谢妄清的话音打断,她站在其身后,忽见邪鬼黑影鸦然而过,将她和谢妄清围裹于其中。
苏念栀攥着谢妄清衣袍的手不自觉便收紧了几分,这儿唯一有战斗力的便是谢妄清,若是她和谢妄清因这邪鬼而散,恐是只能坐以待毙。
思及此,苏念栀心一横,又朝着谢妄清贴近了几分,双手环抱其腰。
反正他喜欢沙|戮,享受被这些邪鬼啃噬。
苏念栀整个人缩在谢妄清的身后,眼见谢妄清以剑斩妖鬼,玉面渐露笑意后,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谢妄清在沉浸于沙|戮时,是不会在意旁的任何事物的。
而由于苏念栀正陷入沉思,并未察觉身后朝她飞来的邪鬼,等她回神时,邪鬼獠牙已然触到其面颊。
苏念栀转身而立,背对着谢妄清,正对着邪鬼,乘着谢妄清弯腰之时,她亦仰面而倒,朝她冲来的邪鬼则尽数被谢妄清的长剑所斩。
待谢妄清将最后一只邪鬼斩杀后,白袍早已被污浊的血液浸染。
他慢条斯理地收剑直身,只觉身后覆着一道重量。
谢妄清嗤笑一声:“你贴我这么近干嘛?”
当然是因为怕死......
苏念栀不敢言说心中语,但想了想谢妄清的脑回路后,沉声接言:“这个比较好玩?”
连她自己应答时,话音都带着些疑色。
只听谢妄清再次启唇,声线温润,如月似风。
“是吗?”
“我还是觉着沙妖鬼比较有趣,苏姑娘也想试试?”
“不......”
苏念栀的那句“不必了”还未有言说清楚,眼前骤然蒙上一层藤蔓翠叶,阻挡了她的视线。
随着藤蔓翠叶而来的还有女子的蔑笑。
“怎么?想来杀我?”
是莺歌。
苏念栀抬手将藤蔓翠叶从自己的眼前拨开,可翠叶却紧紧贴附于前。
她慌乱之中,右手不经意间擦过了藤蔓上的小刺,刺破的鲜血滴落在翠叶之间后,竟间那翠叶化为粉末而散。
“怎会?”
苏念栀被莺歌的疑声唤醒,可很快,莺歌便将话锋转到了苏念栀身侧的谢妄清身上。
“谢妄清,你以为我不知晓你想的是什么吗?”
“想要等白缎上的封印反噬我的妖力,最后看我枯竭而死,再夺回你的白缎吗?”
莺歌本是纤弱窈窕的身姿都化为了松散的皮囊,由着四边的藤蔓撑起。
苏念栀想到那四壁上的人皮,猜知这莺歌应是以他人皮做外囊行于世间。
只见莺歌的花瓣枯唇裂笑至耳根,掉落出玄色的长蛇。
“我在浮烟城盘踞了上千年,岂会不知你所想?”
“可你是否有想过,我能以白缎控制你呢?”
莺歌那翠叶双目陡然一弯,散出墨绿隐光。
她的夫君为了给她找貌美的皮囊,却被这谢妄清所杀,此仇怎能不报?
莺歌仰天朗笑一声,绵延的藤蔓上绕着泛有月白浅光的白缎。
只见莺歌驱使黑蛇爬至白缎之上,在黑蛇触到白缎的瞬间。
“当啷”声骤起,长剑落地,溅起飞血残碎。
白袍少年无力跪地,清隽的面容上显露愁态。
明柔的双目里腾翻起朱色微光。
“谢妄清!”
苏念栀见谢妄清捂着心口倒下,便知莺歌怕是抓到了其要害。
她想上前扶起谢妄清,却被邪鬼所拦,而不得动弹。
“怎么?”
“你很担心他?”
莺歌的话音中夹藏着淬冷之气。
苏念栀却被其言一怔。
“啊?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他倒下后,我会......”
“呵,你二人郎情妾意,却要拆散我和夫君。”
“谢妄清!我必不会让你们好过!”
苏念栀本想去搀扶谢妄清的手一时间悬于半空。
“可以把‘们’字给去掉吗?”
苏念栀心下暗语,可抬眸时,见着面露痛苦之色的谢妄清时,心微然一颤。
谢妄清左膝跪于一骷髅之上,枯骨啃噬着其前膝,将他禁锢的长藤滋延出无数的玄色蠕虫,往其衣袍前钻动。
他额前划开的血珠混着汗水滴落在地,唇角的鲜血已然凝固,点为红痣。
他......
好像真的很难受。
苏念栀目光微动。
“既然你杀了我夫君,那我便要你杀了你最心爱的人!”
莺歌适时出言,冷笑不断。
她以藤蔓操纵着白缎,谢妄清则会因此神志不清而受他控制。
“杀了这个女人!”
“啊?”
“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我并非是他心爱之人......”
苏念栀挥手而摆,可在莺歌看来只是无力的挣扎。
好在谢妄清即便这般难受了,也未有当真拿剑刺向他。
大反派也不算坏到底。
苏念栀作如是想。
“杀了她!”
莺歌继续嘶吼着。
苏念栀则昂首轻笑:“他怎会杀我?莺歌姑娘还是另寻他法吧。”
在苏念栀言语之时,谢妄清终于撑剑而起。
他缓步走向苏念栀,低声应答。
“好......”
“我杀了她。”
“这倒是了,我还为他上|过药。”
“这般情谊,怎能说断就......”
苏念栀的尾音“断”字还未说出,猛然清醒过来。
她美眸圆睁,怔然看向提剑向他走来的谢妄清。
等等,他说好?
“你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