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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亭春絮 / 第 7 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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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句,沈如絮懵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想多了。
  
  “你固然有几分姿色....”他继续道:“只可惜门第太低,当然你也可以借范将军的势寻棵高枝,但那人绝不会是我。”
  
  外头大雨嘈杂,陆亭知的声音却清晰入耳。
  
  听了这话沈如絮本该生气的,但此时此刻她出奇地平静。
  
  重活一回,丢弃上辈子对这人的敬仰和爱慕,她发现,陆亭知也就表面这身皮囊好看,内里是个狂妄自负之人。
  
  渐渐地,她唇角溢出点轻蔑的笑。
  
  “陆世子可是以为我喜欢你?”
  
  陆亭知一顿,殊料她如此直白,反问:“难道不是?”
  
  沈如絮唇角的那抹轻蔑加深,因为他的自作多情,她心情莫名地变得畅快起来。
  
  心底酝酿了下,务必出口就要伤他自尊:“陆世子一表人才,卓尔不群,确实有几分资本令女子喜欢。只不过......”
  
  她平静地讥讽:“陆世子未免太自负,像你这样的并不能入我的眼。”
  
  陆亭知眯了眯眼,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摩挲。
  
  他仔细望进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恼羞之怒,然而里头除了平静什么也无。
  
  “是不是京中所有世家子都如陆世子这般?”沈如絮逮着机会出气:“还是说陆世子是独一份?”
  
  她黛眉微蹙,嫌弃中带着点惊讶和好奇:“我实在不知陆世子为何会产生这种想法,真是太可笑了。”
  
  雨丝从外头飘进来,有些落在她的发丝上,有些落在她素色的云锦衫上。她却丝毫不在意,昂着纤细的脖颈像只得胜的鹃鸟。
  
  陆亭知面无表情地打量她,倏而低笑起来。
  
  小女子牙尖嘴利。
  清高、明艳、窘蹙、凶悍,每一面都不同。
  
  所以,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土地庙地方不大,两人站在东边屋檐下,小厮婢女以及他的护卫挤在西边。许是觉得与他靠得太近,沈如絮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
  
  青石阶长满青苔,下雨后,青苔湿漉滑腻。陆亭知视线落在她脚下,不动声色。
  
  “我也实在不知沈二小姐为何总是做一些令人误会的举动。”他说。
  
  沈如絮问:“哦?何事令陆世子误会了?”
  
  陆亭知唇角含着点寡淡的笑,没说话。觉得与她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很没意思,依她这口利牙,有什么不能狡辩的?
  
  他继续盯着她脚下,见她再次挪了挪脚。
  
  下一刻,后跟踩空。
  
  在她要栽下去之际,他眼疾手快地扯住她胳膊。
  
  沈如絮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台阶很高,要是这么栽下去,疼不说,估计姿势很不雅。
  
  她略微尴尬:“多谢!”
  
  陆亭知没放开她,而是沉眉探究,此时此刻在她眼里除了慌乱和后怕,再找不出其他痕迹。
  
  看来此举并非她故意为之。
  
  他力道大,手也宽厚,她的胳膊几乎全在他掌心中。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令沈如絮感到不自在。
  
  她站稳后挣开他:“多谢陆世子,还请陆世子自重。”
  
  “自重?”陆亭知重新背回手,听了这话都要气笑了:“本世子救你,如何就不自重了?”
  
  “谁知道陆世子是不是想趁人之危,不然,为何在我栽下去之前不作提醒?”
  
  陆亭知错愕,一时间哑口无言。
  
  没想到她还有这种颠倒是非的本事。
  
  见他吃瘪,沈如絮心情很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招果然好用。
  
  她通体舒畅地往里走了走,站在土地婆雕像旁,一副坚决不想再搭理他的模样。
  
  陆亭知哑口半晌,觉得眼前这女子实在不可理喻,便也懒得再说什么。
  
  各自沉默下来后,耳边就只有滂沱的雨声,沈如絮思绪也随着雨丝渐渐飘散。
  
  上辈子,她在陆亭知面前温柔小意,成婚两年从未有过任何争执,陆亭知待她算得上是百依百顺。
  
  那时候她以为她们这是伉俪情深,直到陆亭知把嫡姐悄悄接回府,她才明白,陆亭知待她好,是因为她事事顺从,一旦她忤逆他的意思,他便会冷脸强硬。
  
  他将嫡姐接回府的第二天,沈如絮就得知了消息。彼时只听说他带了个女人回来,却并不清楚那女子是谁人。
  
  纠结许久,等夜里两人缠绵结束,她试探地问了两句。他却安抚她别多想,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闲人罢了。
  
  沈如絮清楚,他这话分明是敷衍。若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何安排住进松雪院?
  
  后来,她以送东西的名义去松雪院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却被他的护卫拦在门外。陆亭知回府得知她去松雪院,对她冷了脸。
  
  那是两人成亲以来,他第一次对她冷脸,彼时的模样就跟现在一样。
  
  甚至连背影都是冷的。
  
  沈如絮收回思绪,抬眼看向站在廊柱下的男人。
  
  他逆着雨幕,肩背挺拔,周身带着点生人勿近的气息。
  许是因她适才的话恼怒了。
  
  今天是清明,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
  
  按理说这一片是范家和王家的墓地,再往北去就是郦妃的陵墓。
  
  提起郦妃这个人物,众人都讳莫如深。
  
  郦妃本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却于十八年前难产而死。死后有人说她身带邪祟不得入皇家陵墓,皇帝就单独在青柞山选了个地方给她建陵墓。
  
  只是陵墓建好后,却从未有人来上香。
  
  往北去的路此前沈如絮瞧过,早已杂草丛生,世人除了知道那边有座郦妃陵墓,但陵墓是什么样鲜少人见过。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雨势变小了。
  
  沈文轩找到这里:“絮絮可还好?阿兄现在带你回去。”
  
  他见陆亭知也在,拱手行了一礼:“陆世子也困住了?我家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世子若是不嫌弃可同行。”
  
  陆亭知客气颔首:“不必,在下还有事。”
  
  他边说边由小厮给他戴上斗笠,然后对沈文轩拱了拱手,大步出了土地庙。
  往北去了。
  
  .
  
  清明过后,沈如絮几乎没再出门,因为沈老夫人的风湿犯了,整日躺在榻上哼哼唧唧。
  
  她作为孙女理应日日服侍左右。
  
  这日午后,沈老夫人打了会盹,突然掀眼:“听说你上次去青柞山遇到了陆世子?”
  
  想来这是沈文轩跟祖母提的,沈如絮轻轻嗯了声。
  
  “为何会在那遇上?”
  
  “絮儿也不清楚,听陆世子说过去有事。”
  
  “你们还说话了?”
  
  “同在土地庙躲雨,就打了个招呼。”
  
  沈老夫人点头,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又说:“你也不用整日待在我这个老婆子身边,得空多去你舅舅家走走,再或者邀些小姐妹来吃茶说话。”
  
  “是,絮儿记下了。”
  
  “记下了还不快去?”沈老夫人嗲怪她:“还在我这杵着作甚,我这有婢女有婆子,你只管放心。”
  
  沈如絮点头,福了福身,出了怡福堂。
  
  祖母的意思她清楚,如今她已经十五,正是说亲的时候。年氏肯定不会帮她说什么好亲,因此只能寄希望于舅家,或许依靠舅舅的权势能攀上门好亲事。
  
  她嫁得好,沈家自然就好,京城这些百年簪缨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
  
  此前靖国公夫人点名让年氏带她去赴宴,这事祖母应该得知了。靖国公府为何如此,祖母也猜得到其中之意。是以,让她多跟舅家走走,彰显与舅家关系亲厚,说不定还真能攀上靖国公府的这门亲。
  
  沈如絮站在花坛边,视线落在杂草中开的几朵水仙上。
  
  靖国公府她断是不能再去,但也不能不嫁人,与其让祖母和年氏安排,不如自己主动。
  
  回到凝绡院,紫菱含笑进来。
  
  “小姐,你猜奴婢听了个什么消息?”
  
  “这我哪能猜得着。”
  
  “是大小姐那边出事了。”紫菱幸灾乐祸道:“适才奴婢见她哭着进府,眼眶红红的,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看起来很是气愤。”
  
  “发生了何事?”沈如絮问。
  
  “奴婢暂时还不清楚,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
  
  芳霏院,沈如莺在屋子里砸东西,年氏闻风赶来就听见里头瓷器碎裂的声音。
  
  “莺莺,”年氏蹙眉:“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娘!”沈如莺气哭:“女儿没法在京城做人了,明天就回通州去。”
  
  “发生了什么,你今日不是去吃茶吗?”
  
  沈如莺收到伍诗意的帖子,邀她去府上吃茶。彼时沈如莺还以为伍诗意已经不计较那日落水的事,欢欢喜喜地去赴约。
  
  竟不想去了之后,伍诗意联合其他贵女奚落她。
  
  那日落水,有人暗地里嚼舌根,说沈如莺有意勾引陆世子。这流言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传的,如今越来越盛,皆笑她一个有夫之妇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简直无耻荡.妇。
  
  同是落水,而伍诗意却被摘得干干净净,说这里头没有她的手笔,沈如莺是不信的。
  
  可伍诗意先下手为强,她再是如何澄清也无济于事。沈如莺气得要死,当即甩脸出了广德侯府。
  
  “娘,”沈如莺坐在床榻上抹泪:“我该怎么办啊?难道真的只能回通州了吗?”
  
  年氏听完,心里也气得不行:“那些个碎嘴的贱蹄子,个个心机深沉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娘,都怪沈如絮!若不是她设计害我,我哪里会有今天?”
  
  她一脸怨恨:“娘一定要帮我好好收拾那个贱人,我听说她去青柞山时遇到了陆世子。怎么偏偏这么巧就遇到了?定是她处心积虑。”
  
  “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凭什么我被人骂,她就置身事外?”
  
  “你莫要冲动。”年氏劝道:“那个庶女可不是以前任我们搓圆捏扁的庶女了,心眼多着呢。”
  
  “娘是嫡母,她一个庶女还能翻了天?娘找个由头处置她不是轻而易举吗?”
  
  “虽是如此,可我也不能不顾一府主母的脸面。再说了.....”年氏道:“嫡母处罚庶女,再怎么处罚也动不了她根基。”
  
  “娘有法子?”
  
  “莺莺且忍忍。”年氏眸子像淬了毒,低声道:“收拾就要一击毙命,得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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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合赌庄。
  
  孟晖刚出来,就遇着个熟人。
  
  “孟兄,这就走了?”那人搭在他肩上问。
  
  孟晖笑了笑:“今日手气不佳,明日再来。”
  
  “孟兄才高中进士,想来财神爷也会眷顾几分,明日定能翻本。”
  
  “谢您吉言!”
  
  孟晖与那人拱手道别,走到巷子口踢了踢蹲在地上打盹的小厮。
  
  “公子结束了?”小厮赶紧爬起来:“现在回客栈还是?”
  
  “你去王根福那领二百两银子来,就说我要用。”
  
  “这......”小厮犹豫:“公子前日才去领银子,王根福要是不肯给怎么办?”
  
  “不给你就跟他说,伯夫人要我办的事得花银子,没银子耽误了事让他自个儿担待。”
  
  “是,小的这就去。”
  
  孟晖在赌庄待了一宿,回到客栈呼呼大睡,睡醒后小厮也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上五十两银子,道:“公子,王根福只给这么多,他说铺子生意不好,整个月的进项都在这了。”
  
  孟晖盯着银子,面色阴沉了会,倏地起身去桌边写信。
  
  一刻钟后,他将信吹干交给小厮:“银子你如数还回去,打发叫花子呢。这封信你立马送去易阳伯府,我就不信伯夫人看了还能坐得住。”
  
  “是,小的这就去办。”
  
  小厮揣着信出了门,但没走多久又匆匆跑回来。
  
  “让你送信你回来做什么?”孟晖斥责。
  
  “公子,”小厮说:“楼下有位公子找您,他说能解公子燃眉之急。”
  
  .
  
  年氏觉得最近真是哪哪儿都不顺。儿子不争气,女儿被人笑话,就连府上的账本,也有人敢弄虚作假。
  
  “这账上为何少了一百两?”她把账本摔在账房桌前:“我花大价钱雇你们来,敢情是请你们来阳奉阴违的是吗?”
  
  账房先生低着头,呐呐道:“这笔钱是伯爷支走的,伯爷说过两日就补进来。”
  
  “那他补了吗?钱在何处?”年氏气得很:“上个月支走,如今过去了一个月,钱呢?”
  
  “这......”
  
  沈桓做这种事不是一两次了,他在外头花天酒地银钱开销如流水,不够了就从府上支。往回年氏问起,沈桓耐心哄她几日,把人哄舒心了,这事便揭过去。
  
  可这回,年氏下定决心再不想纵容。
  
  她丢下账本,眼不见心不烦出了账房。见前头王婆子急匆匆过来,额头突地一跳。
  
  果然,王婆子悄悄递了封信给她:“夫人,客栈那边送来的。”
  
  “说什么?”
  
  “说......”王婆子支吾不敢言。
  
  年氏当即拆开信,一目十行看过后,大怒:“好个孟晖,狮子大开口不说,如今竟是敢要挟起我来了。”
  
  “他当真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堂堂伯夫人岂是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儿能拿捏的?”
  
  “夫人打算怎么办?”
  
  思忖片刻,年氏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低声给王婆子吩咐了一番,随后道:“暂时先应下他,等事成之后,我会让他加倍偿还。”
  
  “夫人是想......”
  
  “当然是让他消失,秘密只有放在死人的肚子里才最安全。”
  
  王婆子心头一震,又听得年氏道:“我们的计划要加快,这事不能再拖了,伯爷心里已经动摇,得赶紧绝了他们的心思。”
  说完,两人走出院子。
  
  然而才拐过月洞门,就遇到杜姨娘。
  
  杜姨娘摇着把扇子妖娆地立在蔷薇花下,看见年氏也当没看见,只管吩咐婢女道:“把这些粉的都剪了,回头插到伯爷送我的那只青花缠枝彩釉芦瓶里。”
  
  “是。”婢女拿着剪子咔嚓就剪下一大簇。
  
  年氏脸色不好,这里是她的地方,杜姨娘居然跑来这撒野。
  
  可她此时顾不及跟杜姨娘计较这些,心里想着另外的事——她适才跟王婆子说的话,不知有没有被杜姨娘听了去。
  
  那厢,王婆子训斥:“杜姨娘放肆!这可是夫人栽的蔷薇,你也敢剪?”
  
  “哎呀!”杜姨娘故作惊讶:“原来这是姐姐栽的?真是不好意思,妹妹不知情,还望姐姐别生气呀。”
  
  年氏打量杜姨娘的神色,还是一贯的嚣张造作,心里反倒松了口气。想来杜姨娘没听见那些话,若是听见了定不是现在这副表情。
  
  “罢了,剪几朵花又何妨?我们走吧。”她说。
  
  一个不能下蛋的玩意儿,那就只能是玩意儿,年氏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然而等年氏一走,杜姨娘面上的表情渐渐沉下来。
  
  心里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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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日,沈如絮准备出门。沈老夫人得知她去见舅家人,还特地派人送了匹云锦过来,说是给她做新衣。
  
  沈如絮谢过礼后,收下了。到了门口正欲上马车,刚好遇到从外头逛街回来的杜姨娘。
  
  杜姨娘身旁的婢女捧着几包零嘴,见了沈如絮“哟”地一声:“二小姐出门呐?”
  
  沈如絮点头:“去舅家坐坐。”
  
  杜姨娘站一旁给她让路,等沈如絮下了台阶,她又突然喊住:“二小姐。”
  
  “姨娘有何事?”沈如絮转头。
  
  “我听说二小姐那里花样子极多,最近在绣帕子,二小姐可否借些花样子给我?”
  
  杜姨娘哪里是绣帕子的人?这些年从未听说她动过针线,更遑论借花样子。
  
  沈如絮狐疑地睇她一眼。
  
  杜姨娘这人向来我行我素。她敢在年氏面前放肆,也敢跟沈桓叫板,一副恃宠而骄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但沈如絮清楚,杜姨娘不是胆子大,而是早就活够了。
  
  她从小无父无母,唯一的兄长在她被卖入青楼时被人打死,当年若不是沈桓花钱赎她出来,想必杜姨娘早就轻生。
  
  或许她曾想过好生当沈桓的妾,但入府的第一天就被年氏灌了碗绝子汤,这一生早已无任何期盼。
  
  “我无根浮萍贱命一条,谁爱要就拿去。”这是沈如絮小时候,偶然听见杜姨娘说的话。
  
  沈如絮跟这个杜姨娘的关系谈不上亲近,但也不生疏,或许因为小时候被年氏欺负时杜姨娘曾帮过她几回,沈如絮心存感激。
  
  是以,她要花样子,有何不可?
  
  沈如絮道:“小事,姨娘回头派人来凝绡院取就是。”
  
  “哎呀,那就多谢二小姐了。”她转身,随手从婢女怀里取出包糖炒栗子走过来:“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就当给二小姐的谢礼。”
  
  她径直塞进沈如絮的手中,嘱咐:“二小姐可要趁热吃啊。”
  
  “好,多谢姨娘。”
  
  上了马车后,沈如絮盯着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若有所思,随即打开纸包,果真发现栗子中藏了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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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如絮是出来见范蘅的,因着两人商量的事机密,便约在茶楼见面。
  
  只不过沈如絮到的时候,只看见范蘅的小厮等在那里。
  
  她问:“我三表哥呢?”
  
  “表小姐,”小厮手里提着个鸟笼:“三公子去给您买鸟食啦。”
  
  “怎么说话呢!”紫菱呵斥。
  
  “呸呸呸!”小厮打嘴:“小的嘴笨没说明白,三公子要把这鸟送表小姐,来的时候才发现忘带鸟食,骑马去隔壁街买了,等会就来。”
  
  “他要送我鸟?”沈如絮视线落在笼子里那只乌漆麻黑的鸟身上。
  
  许是感受到有人打量,那鸟原本闭着的眼睛,轻飘飘地掀了半截。瞧了眼沈如絮,又不慌不忙阖上。
  
  这模样懒洋洋的,还带着点目中无人,跟范蘅那性子挺像。
  
  沈如絮好笑:“这鸟叫什么名字?”
  
  “招财。”
  小厮道:“表小姐可别看它长得丑,这东西聪明着呢。它学人说话很利索,教它什么都行。”
  
  “能唱曲吗?”
  
  小厮晃了晃鸟笼:“财大爷,唱一段。”
  
  招财张口就来:“粉蝶迷花,戏水鸳鸯,郎啊郎,锦被里头翻红浪。”
  
  “......”
  小厮尴尬地笑了笑。
  
  沈如絮忍俊不禁:“这东西肯定是跟着表哥学坏了。”
  
  一行人在茶楼门口等了会,见范蘅还没来,沈如絮百无聊赖逗鸟玩。
  
  沈如絮:“小东西。”
  招财:“小东西。”
  
  沈如絮:“小坏蛋!”
  招财:“小坏蛋!”
  
  嗬!确实挺聪明!
  
  想了想,沈如絮凑过去低声教它:“陆王八。”
  
  招财:“陆王八。”
  
  招财嗓门大,这一声陆王八喊出来,沈如絮都想去捂它的嘴。
  
  这时,好死不死,陆亭知从茶楼出来。
  
  他瞧见沈如絮原本不想理会的,听见这么句,缓缓停下脚步。
  
  陆亭知走过去,看了眼笼子里的鸟,又看了眼沈如絮。慢悠悠地问:“沈二小姐在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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