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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步在通往大陆的小巷中。
凌升双手插兜，思索着接下来他要做些什么。
全然不在乎身侧不时响起刀刃刺入的声响与机械崩坏的声音。
血在他的身后涓涓流淌，一个又一个人带着惊恐的眼神缓缓倒下。
如同成王前的血腥之路，残忍，残酷又淡然。
“当！”叶落雨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长刀竖立，将那一发射向他眉心的狙击弹劈开。
那分裂的子弹很快便在地面上留下了两个坑洼的洞。
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爆弹枪，拉开保险后切换了一下弹药。
“嘭！”举起之后对准远方的大楼射去。
“轰隆！”火焰从远方的七十八楼燃起，连同周遭的楼层一并吞没消失。
直至最后一人倒在叶落雨的刀下，凌升也从小巷中走了出来。
“你这样是不是过分了些？好歹躲一下。”叶落雨甩了一下刀上的血，抽出一个手帕擦拭了一遍后归了鞘。
“瞧你这话说得，我这可是信任你，动一下都是对你实力的侮辱。”凌升转头看了一眼。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无息的躺在地上的确蛮可怕的。
“呵呵，但凡我失误一下，你就已经跟他们躺在地上了。”叶落雨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还有想要杀死凌升的人。
“所以你杀了多少？”
“九十二，如果那个狙击手是一个人的话。”叶落雨平淡道。
“有好手，不超七个，基本都是些新手，要我说的话，这些人都是被忽悠瘸了才过来送的，那个狙击手是杀招。”
“真是盛情的招待，感觉如何？”
“我想去送快递。”
饶了她吧。
做凌升的保镖比出去送快递还要累。
“会有机会的...不重要的小单子已经分配给了特战队，你可是我手中的王牌。”
“那我可真是太谢谢你对我的器重了。”叶落雨跟在凌升身后，有些困惑他走的方向，“喂，不叫一辆车回家吗？”
“别那么着急，叶小姐，夜那么好不看看吗？”
叶落雨抬头看了看一点星星也看不见的夜空，神情逐渐变得有些无语。
“可是NCPD很快就会来的。”
“他们算个球。”
就算知道这些人是他们杀的，那也得等巨石重工倒闭之后才个敢提意见。
更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要杀他们的。
凌升向着叶落雨伸出了手：“手。”
“？”叶落雨本能地听话伸手伸去，被凌升一把握住。
面前数据上立刻浮现出了孱弱血肉之躯的分析，她只需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捏碎这只手。
“太紧张了，叶小姐，现在的你是自由的，享受一下夜晚的美好生活有助于放松心情。”
“凌升，你是在跟我套近乎吗？”叶落雨视线向前，轻声问道。
“多少年以来你都是为了你的妹妹而活，为何不对自己好一点呢？”凌升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没反应过来的叶落雨还被强扯的往前踉跄了几步。
“那是我的事情。”
“可你的妹妹真的愿意看到你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吗？姐妹情深很好，可你对于自己的苛刻该结束了，笑一笑，十年少。”
“这是我的选择。”
“那么她的呢？你有问过你的妹妹想要你过怎么样的生活吗？不要将自己的一厢情愿灌注在别人的身上，而且我会帮你的。”
“凌升......”
“我承认我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不会像我那已经死了的父亲一样玩弄你，承诺了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在这里我也可以再给你一个承诺，当你的妹妹治愈苏醒之后，你的去留由你决定，我只会支持你。”
“凌升。”叶落雨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凌升，“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她与凌升只是交易关系。
“别误会，这不是什么善心大发，只是为人的基本。”
握紧了叶落雨的手，凌升抬头看向夜空。
“凌升！”叶落雨的声音格外低沉，“你想要我杀了你吗？”
“请便。”凌升无所谓地笑了笑，接着便笑嘻嘻地凑到了叶落雨的面前。
伸手扯了一下她的嘴角，拉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
“可以治愈你妹妹的人已经探听到了，一年之后才会来黑城，在那之前对自己好些，这个世界很大，危险也很多，而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叶落雨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垂下的眼眸却是少有的闪过复杂的神情。
她不知道凌升同她说这些话有什么用，难不成真的以为可以动摇她的意识？
真是可笑的话语啊...
对自己好一点？已经不可能了。
她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叶落雨早就忘记了。
从她的十六岁，妹妹的十五岁发病开始，她的记忆才开始转动。
而那时候的她还在为一条被随意丢弃的剩了一半的营养膏与流浪者们大打出手。
可怜，可笑，又可悲......
成为佣兵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只能接一些勉强果腹的垃圾任务，乃至于几年才拥有了一把属于她的破烂枪。
那子弹甚至都无法一枪致命。
却又在一年后丢了左胳膊，被迫跟公司借贷，接了一条廉价义体。
用了很久才还完了那接近五十个点的利息贷款。
其中不断艰辛挣扎的辛酸苦辣只有叶落雨自己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双手上究竟有着多少人命，以及未来还需要沾染多少鲜血，但直到自己妹妹痊愈前，她都不会考虑。
杀人已经是她人生之中所唯一会做，唯一擅长的事情了。
含着金钥匙长大，一路风流倜傥，众星拱月，从不缺吃穿的凌升现在跟她说对自己好？
他似乎并没有搞清楚他们是两种人。
截然不同的人生，无法相交的轨迹。
“你觉得我不该对你说这句话是吗？”
凌升却像是看穿了叶落雨所想，出声点破。
“实际上作为一个大公司集团的继承人，我需要面对的是基本不可能存在上位的可能性，那份绝望与挣扎也是会将人压垮的。”
医疗系统与义体植入的先进性使得人们的寿命被极大延续，一百年现在只能算是一个标准。
就算是两百多岁，那可能也仅仅算作是壮年。
一线城市中甚至还存在着某些接近五百年历史的老古董。
他不知道原身的父亲为何而死，但既然他死了，那凌升自然会上位并巩固自己的地位。
“而我在这个过程中学到最多的就是要先自己对自己好，舍不得，过得不好，受折磨的只会是自己，幸运的是我的父亲出事了。”
凌升对于原身的父亲任何感觉都没有，但这并不妨碍他胡诌一个父慈子孝。
“于是我成为巨石重工的董事长。”
“听着可不像是什么好故事。”
“这肯定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任何人的人生都是，有顺便有逆。”凌升轻笑了一声，“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吗？”
犹豫了一秒，叶落雨回道：“没有。”
“那我给你推荐一个，漫步。”
凌升说完就拉着叶落雨向前跑了起来。
“非常舒缓解压的运动，还可以锻炼身体，我挺喜欢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漫天星月闪烁。”
凌升可不喜欢坐办公室，但目前还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能是象征性的坐坐了。
叶落雨一脸的无语，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身后，假装是被他拖着往前带。
依她的身体素质，连续一个月高强度跑步都没有问题。
她想要松开手，凌升却握得很紧，一点没有给她挣脱的可能。
叶落雨也没了挣扎的想法，反正这样也可以保护凌升的安全。
算了，随他吧。
好歹也是她的金主和老板，她该听话。
只是......叶落雨抬起头，看向闪烁繁星的夜空。
夜，的确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