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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季星,神域帝国......
“啊这上回书说道,所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实乃大势所趋是也,据传啊,那使天子都为之恐惧的‘灭世之书’已然失窃,而这黄盔军起义,或许正是应照应如此,为灭世开了一个头啊!”
位于帝国琢郡城门附近的一家小酒楼旁,一位说书人正语气夸张地对着周围的人诉说着他的看法,而之所以他的周围围满了人,那自然是因为他所讲的黄盔军起义的的确确对帝国造成了十分可怕的影响。
就在数个月前,因为经济危机,全神域帝国各地都有过不下去的贫民流寇把钢盔涂成黄色揭竿而起,这动乱的范围和烈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整个帝国都差点因此停摆,这位说书人所说的,也正是在场所有人的担忧,人们恐惧这所谓的灭世之书会掀起一场乱世,让他们流离失所,难以安生.......
而在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一位年龄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有着一头十分扎眼的赤红色长发,被其干练地扎成了一个马尾辫,身高虽只有五尺,但看上去还是有些高挑的意味,白皙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青涩的稚气,不过她的双眸倒是无比的澄澈,金黄的瞳孔倒映着面前的群众们,年龄看上去虽然不大,但是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沉稳和可靠。
少女名为琉琲,是一名手工靴匠,不过看她现在身上的穿着,也知道她的生活过得并不好,一是时下流水线工厂生产的靴子物美价廉,她很难再有生意了,二则是黄盔军的起义造成的动乱也让她不得不流离失所。
此时,正背着一个木箱子的她正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位表情阴晴不定,语气极具诱导性的老者,忍不住摇头叹气了起来,她为这位老者和周围群众的盲从的无知而感到叹惋。
“诶?此是国难之时,青年人不为思着国家出力,何故在此叹气啊!”
就在此时,一位有着小麦色肌肤的灰色短发少女忽然说道,此人也是颇为不凡,虽为少女,但身材亦十分强健,匀称的肌肉使她的身体充满了健康的美感。
她打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琉琲,主要是因为对方的气质,虽然看上去有些落魄,但实在不像是那种目不识丁的平民百姓。
“哈哈,依这老头所讲,这位小姐怕是不知,这黄盔大军如此声势浩大之故,难道不是百姓穷困潦倒,走投无路吗?何故要向一本书问责?”
琉琲神情自在地转头看向对方,用着反问的语气说道。
“你这......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但是俺听了不下十余种传闻了,都说是这灭世之书失窃的原因。”
挠了挠头的少女思索了片刻,对着琉琲点了点头,但是还是对老者的说法深信不疑。
“此世间之事,人之看法皆出于发声浩大之者,但事实却不会骗人.......”
琉琲说着,拿出了两张报纸,一张是报导黄盔动乱的新闻,另一张上面则是记载了灭世之书失窃的消息,时间一前一后,完全不能证明是灭世之书引发的黄盔起义。
“诶?!俺竟然没注意这个!对啊,为啥会这样?”
少女搓了搓自己的头,瞪着眼睛看着帝国日报上面的消息,这确实是官方的新闻,没有任何错误,但是很明显,这样的有力证据很多人就是没看见,他们就是愿意相信自己所信的。
琉琲看着少女逐渐迷惑起来的神色微微一笑,转身便要离开,她在这座城市也待不下去了,从小研究和练习的手工皮靴制作在工业化生产面前根本无法挣扎和反抗,哪怕她做了顶好的靴子,现在的市场也不会在容忍她这样的异类了.......
“啊,那个谁......这位小姐,请留步!”
“嗯?还有什么疑问吗?”
“俺觉得你说的很对......话说,要去店里喝点吗?俺觉得这应该算是感谢!而且看起来,这位姑娘对这天下局势颇为了解啊,希望能多多指点俺一下!”
少女看着琉琲金黄色的眸子,里面似乎点缀着无数星光,让她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好啊,求之不得。”
琉琲笑了笑,点头答应道,随后跟着对方走进了一旁的茶楼。
“嘿嘿嘿,俺名飛姓璋,俺最喜欢和天下的有能之人结交了,这位小姐你的评价还真是一刀见血,俺幸好遇见了你才不至于被人所耻笑了......”
自称是璋飛的少女很是热情地给琉琲倒上了一杯茶,脸上尽是那种憨厚的笑容,看上去还挺可爱的,惹得琉琲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鄙人名琲姓琉,只是一介织席贩履之辈,并不是什么有能之士,璋飛小姐过奖了......”
“这有啥好谦虚,来,先喝上一杯,俺还想问问更多消息呢!”
“那,琲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来!”
两人笑着边喝边聊了起来,璋飛心中也是大惊,没想到这路边一位小靴匠,竟然对时下帝国的种种乱象做出了许多揭露和见解,让她顿时茅塞顿开。
“不过嘛,这些都是我的一家之言罢了,唯有亲自实践才能得出属于自己的见解。”
“琉小姐所言是也......”
就在交谈还在进行的时候,茶楼忽然走进来一位气质清冷的少女,对方虽然衣着朴素,但那一头青色的落地长发和冰冷的翠绿双眸创造的气场实在是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
琉琲和璋飛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青色少女的神情淡漠,目光却并不呆滞,似乎时刻都在警惕着什么。
“快些上茶,某赶时间入军......”
少女对着店小二招了招手说道,随即坐到了二人身旁的座位上。
琉琲看了对方许久,使得璋飛也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两眼,这一看可不得了,少女的目光和璋飛对视上后,从中顿时闪烁出了一道危险的寒芒。
璋飛也是个急性子,看到对方的眼神如此敌视也是很不爽,顿时放下茶杯,就要起身和对方理论理论,论打架,虽然她家是开厂子的,但是自幼习武的她打起来还没怕过谁!
紧张的对视持续了数秒钟,璋飛率先沉不住气了,在没有任何言语的情况下瞬间出手想要抓住对方的衣领质问一下对方为何如此嚣张。
但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却是瞬间一个扭身躲过了璋飛的抓取,随即反手又是握住了璋飛的手腕。
璋飛在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轻易挣脱之时,顿时感觉兴奋了起来,再度加大了力气,而对方显然也不甘落后,同样增加了力气,两人竟然就这样开始比拼起了
“哈啊!”
“啧......”
两位少女的角力很快遭到了茶楼里其他人的围观,琉琲看着两人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缓缓地站起身来。
“琉小姐你暂且等候,待俺擒拿这厮!”
璋飛看到琉琲走到了两人中间,顿时喊道。
“.......”
琉琲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伸出了双手,强将两人比拼力量的双手给强行分开了.......
“啊......”
“额......”
两人面面相觑,顿时都看向了琉琲。
“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打架的地方。”
琉琲的语气很是淡然,但是又显得那样不容置疑,让两人都是呆滞地点了点头。
“哈,那就听琉小姐的,你这厮也好生强悍,如若不嫌弃,还请到俺家厂内饮茶先!”
璋飛看了看四周围观的看客,撇了撇嘴说道,这群人真是没劲,看女人打架真就这么有意思嘛!
少顷,璋飛便带着二人来到了自己家里的工厂内,琉琲看了看牌匾,这里是一家蜜桃罐头加工工厂,看不出这璋飛还是一个小厂主,也难怪衣着如此光鲜,就是对方似乎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衣服和头发都是一副乱糟糟的样子,看样子是那种很不拘小节的人士。
“嘿嘿,请,来人,上茶!”
璋飛回到自己家顿时就没有那么拘谨了,她满脸笑意地一个翻身坐到了炕上,随后大大咧咧地直接盘腿而坐,随后拍了拍一旁的空位,示意二人也上去。
待到二人与茶都上好后,琉琲倒是先开了口:“这位小姐,莫不是先前那位登上报纸的行刺义士?”
她的这番话顿时让冰冷少女愣了几秒钟,随即沉默着点了点头。
“哎呀,原来是那位远近闻名的义士,真是失敬失敬!俺早看那些狗官不爽了......哎呀,刚才那比拼若是吸引太多人的话,你看看俺这是差点要闯祸了啊!”
在看到少女承认这个身份之后,璋飛也是立刻兴奋了起来,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如此自责地说道。
琯祤看着桌前的二人,她原本因为此事而被通缉,但是没想到这二人竟然会如此热情地对待她这个通缉犯。
“此是正值劵票跌落,经济衰败之时,百业凋零,物价飞涨,百姓本就难以过活,而今又有贪官污吏,这位小姐实乃当世之英雄也!就是不知姑娘姓名。”
琉琲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若是这种行为越来越多,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震慑了那些该死的狗官,至少能让他们收敛点,不至于把百姓往绝路上逼。
“琉小姐过奖了,在下名祤姓琯,本为布衣,奈何无法对此坐视不管,而今以无法再回乡中生活,只好寻得方式去投军。”
琯祤看着琉琲那脸上一直保持着的微笑,一时间也是放下了所有防备,如此推心置腹地说道。
“投军?!投军好啊,此时正是帝国朝廷贫弱,急需各地乡勇踊跃为国效力的时候,你我几人皆有这过人之勇武,如若投军,定能做出一番事业,今后怕是也可以在历史上留名百世啊!”
璋飛听到对方要投军,很是兴奋地畅享了一番后说道,这样建功立业,实在是太令人激动不已。
只是听说要去投军,琉琲倒是没有任何激动的神色,反而目光有些复杂地扫过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长叹......
“诶?琉小姐,你这人哪都好,那为何总是唉声叹气,好生磨叽!”
一听琉琲又是唉声叹气了,璋飛顿时就急眼了,这等时候正是激动热血之时,竟叫这厮给浇了一盆冷水。
“是啊,琉小姐何故叹气做此声啊?”
琯祤也是疑惑地开口问道,而面对着二人的注视,琉琲也是缓缓地抬起头,注视着二人。
“此是天下纷乱之时,各地起义不断,帝国财政紧张,世家外戚转圈跋扈,这等规模的叛乱,又正值皇室衰微,朝廷必会命人至全国各地方豪强自招兵马,而豪强又怎会按部就班,放眼未来,我神州九域定会是群雄割据之时代,到时,天下苍生,必遭涂炭.......”
琉琲满目愁容地说道,同时她的眼光也已经达到了常人不可及的地步,看透了未来的世界格局。
“群雄割据......这到时候怕不是各地遍地英雄豪杰,天下,又要打起来了?!”
璋飛听闻琉琲的观点,顿时惊讶地说道。
而琯祤则是眯着眼睛看了几眼琉琲,随即默默地点了点头。
“哼,英雄,璋小姐所谓之英雄,莫不是那些起事领兵,创下一番大业之人?”
“以此等成就,亦非英雄乎?”
“我所言之人虽可称之为英雄,但这等英雄,皆为争夺天下而战,黎民百姓与世界未来却不在其目光之中,试问几千年来,这等英雄视农民工人为何物?
更何况乎我大神域,开疆拓土,北击鲜奴直至远西,使露西亚孤立于北,西征南下纳贵月吕南为朝贡国,东渡新陆击败英列墩制霸世界天下无敌!跨洋海运贸易使之黄金白银如沙土般流入源源不断,金山银山纳入国中,富敌于全世界之国,极盛一时。
然虽极盛,但路亦有冻死骨,农间地区稍逊天时便饿殍遍野,城中之工劳困昏厥而不得可饱腹之资,世家外戚却以国之强威四处敛财欺压各族各国百姓,穷奢极欲,操纵市场,最终经济崩溃,弄得百业凋零,全国激愤!此皆为天下穷苦之人悲命否?!
今诚然帝国衰微,时势将造无数英雄,但神域无数苍生千百年之悲剧若无法更改,那这世间便再无英雄!”
说到此处,琉琲的情绪已经是达到了顶峰,她眼角已是带着泪花,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语气很是愤慨和不甘,这天下的王侯将相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日子已经够久的了,她琉琲就是要终结这个旧时代,让战乱永远不再!
而璋飛和琯祤两人早就看直了眼,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两人当前的想法各不相同,但是她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尤其是琯祤,她生来就是底层庶民,最看不惯那些依仗着权势胡作非为的人,而她也最终因为忍无可忍,出手之后不得不浪迹天涯,这琉琲小姐,竟完美地道出了她的心声,琉琲若是能让她见到那样的天下,不论前路会是怎样,她都要为对方献出一切!
而璋飛虽然还没完全想明白是怎么一会是,不过根据她自己的理解来说,就是这位琉小姐觉得全天下的英雄都是狗屁,果真是一位奇人,有胆识,有志气!
“琉小姐.......琉小姐所言极是!今闻君所言,才发觉空读那数十年的《冬夏》啊!琯某飘零半生,看惯了这世间之疾恶,但奈何空学有一身本领,却无有任何方法解决。”
“琉小姐说的好!什么天下英雄,都是狗屁,俺璋某恨不得杀尽这天下恶人恶鬼,但没想到这恶鬼竟是如此之多,在这乱世之中更是如此,奈何俺只是一介小厂主,琉小姐还请说,该教俺怎么做?”
璋飛很是感慨地说道,随后来到琉琲身前诚恳地说道,琯祤也是十分关切地看着琉琲,她希望这位气质不凡的琉小姐可以给她指一条明路。
“好,好啊,今日见二位姐妹,实乃琉某之幸也!我欲本将此归于天意,但实此皆我等三人赤诚之心才得以今日之相会,琉某愿在这乱世之中,为天下庶民争得一片净土,创大同之理想乡,本欲招募乡勇购置军火,唉......只恨财力不足!”
“哈哈哈,这又有何难?俺颇有家资,若将这桃厂变卖,何愁不能为琉小姐取得资金?”
璋飛潇洒一笑,随即拍了拍胸口说道。
“此话当真?这可并非为己谋私亦或是开疆拓土之业,此番伟业,你我皆有可能不得善终,既见如此,璋小姐仍变卖家资否?”
琉琲听到璋飛这话先是一喜,随即还是冷静地劝阻道,比起只有脑中只有一个幻想的她们来说,琉琲深知这路途的艰辛要远超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诶!琉小姐,你怎这等不痛快!俺可非跟随于你,这实乃,是为了神域之民,你言是否便罢!”
“如此肺腑之言,说得琲实在是不胜感激,从今往后,吾等皆要为素不相识之人而战,不知琯小姐所言如何?”
“琉小姐,琯某虽为一介武姬,但也颇知是非二字,今所进行之事业,定为全世界的后世万代所歌颂,正所谓择木之禽,得栖良木,泽主之臣,得遇明主,琯某平生之愿足矣,从今往后,琯某之命就是琉姐之命,琯某之躯就是琉姐之躯,还请琉姐但凭驱使绝无二心!”
“俺也一样!”
“某誓与姊患难与共,终身相伴,生死相随!”
“俺也一样!”
“有渝此言,天人共戮之!”
“俺也一样!”
见到面前的二人,琉琲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理想这种东西,美好而又遥不可及,但如果可以有依靠的志同道合的同伴的话,再怎么遥远,似乎都可以将其实现,从今天开始,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理想了......
在表明决心后,三人交谈甚欢,随后在琉琲的提议下,三人来到工厂车间,面对着蒸汽高速旋转的齿轮,以蒸汽之魂为寄托,结拜为异姓姊妹。
三人:“今,吾等三人,愿为一切世间疾苦而战,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一拜下去,三女都是忍不住相视而笑了起来。
“大姐!”
“二妹!”
“三妹!”
“二姐!”
她们虽不是亲人,但此时此刻却似亲人般拥抱在了一起。
这仪式并不隆重,但是琉琲接下来要给二位妹妹好好阐明一下一些道理,这些世间社会运作的常理,却只被帝王将相所学,只有解明社会规律,她才方可让二位妹妹彻底明了她所要进行的事业。
在几人谈话之时,琉琲的行囊中,一本有着鲜红封面的书籍缓缓从里面滑出,露出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