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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撬棍看起来有些蠢，但就算是感觉不到任何能量的波动，她也知道这绝非凡物。
就在她思考的短短一瞬，背后的那一位已经不耐烦了。
“你准备走到什么时候？”
她突然意识到，那个东西离她还很远，是以太龙巨大的身躯让她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错觉。
她最后一次转身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怎么？你很好奇吗？”
“算是对前辈的敬意吧。”
“我忘了，但那个封印它的文明带着恐惧称呼它为纳鲁·梅纳斯。”
她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展开光翼飞向它的方向。
静静地落在它的身边，她再次被这只生物的可怖造型所震惊。她曾试图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延缓这一刻的到来。
这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干枯蔓藤缠绕在一起形成的人型生物，身高大约是三米，能看到明显的四肢以及破败树枝组成的双翼，它的胸口没有任何保护，将一颗巨大的能量核心暴露在外，周围的空间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即便是现在，它也在一刻不停地释放着灵能波动，而原本应该作为它头部的那个位置，是一个空洞，仿佛与其他维度相连，深不见底。
“对不住了。”艾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撬棍高举过头顶，使出了一招江湖上人人都会的力劈华山。
无慈悲的全力一击直接命中胸口的核心，从常理上来说，那是它的弱点，但这一击并未引发预想中的大爆炸，致密的能量竟然将她的全力一击给弹开了，产生的冲击让整个空间都在猛烈地震动。
它晃动着脑袋一声直击灵魂的咆哮将艾菲逼退，接着抬起双脚，离开了束缚着它的扭曲空间，宣告着它的正式回归。
艾菲咬紧牙关，为了对抗它近距离的灵能冲击，也在瞬间将自身的灵能燃烧至极限。纳鲁黝黑的身躯骤然间化作一道黑影，干枯的爪子直接突向了她的脑袋，她只能用手中的撬棍堪堪挡住。
它的攻击遵循某种她所不知道的本能，招法散乱，却仿佛要撕裂整个空间，攻击范围比她所看到的要大得多。
艾菲一边防御一边后退，但纳鲁始终贴在离她不足三尺的地方穷追猛打，她很快就看穿了它简单的行为模式，却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制。
在获得这具身体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对方的攻击是如此的沉重，只是几个照面她就有些招架不住，而现在，她已经被压着打了几十招，每一招下去，她的防御就离崩溃更近一步。
又拆了十余招，艾菲逐渐焦躁起来，心底更是惊恐暗生。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战士，哪怕经过了那么多她自以为刻苦的训练，学会的也不过是技术。她没有死战到底的决心，也没有能够在面对强敌时将自身所掌握的一切发挥到极致的勇气，长久以来能作为她对手的存在很少，以至于她从没有机会去面对这些。
终于，纳鲁无情的利爪将撬棍打飞，量子结晶装甲表面上看似乎是承受住了这一击，但那前所未有的冲击直接贯穿了所有的防护将她击退。
艾菲扭过头去，看着消失在遥远空间中的撬棍，想要抓住它已经不可能了。
“不用看，我将它交给了你，从那时起你们便灵魂相羁，融为一体。”
耳边传来了奈亚那刻意调整过的少女声线，艾菲回过头却看见纳鲁合在一起的双爪放射出一道光波朝她袭来，她连忙以同样的方式还击。
在属性上并没有被克制，这是双方纯粹的，输出功率上的比拼，太虚光束与瓦解射线激烈地撞击在一起，双方都试图以动能杀伤的方式将摧毁对方，而很快，艾菲便处于下风。
奈亚的话原本应该令艾菲扭转局面，但结果却恰恰相反，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在一瞬间思考了许多，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反而是由于一心两用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太虚光束将瓦解射线推了回来，它像是重锤一样砸在了她的胸口，整个空间闪耀着光华，她的身体像出膛的子弹一样被紫色的光束推向远方，仿佛飞过了一个星系那么遥远。
但接下来的一秒，纳鲁举起了一颗更大的球体，那致密的能量让她曾经吸收过的恒星都相形见绌。
“这东西...到底怎么用！？”
奈亚并不靠近，现在她选择了意识上的交流，这可以让她站在遥远的地方观察着这场仪式的进程。
艾菲和纳鲁必要死一个，然后胜利者吸收所有的精华成为更强大的存在，这才是升格之链的意义，而且由于某种原因，她希望加速这个进程。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她更希望活下来的是艾菲，因为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听话的棋子更好用。
“你的身体是被称作逐光者的文明集所有技术之大成的终极造物，你所拥有的力量，无论是原型的清净之力，还是从一开始就配备给你的虚空之力都是被整合之后的武器系统，从诞生之初，你存在的意义便是消灭那些可能带来威胁的低等文明。我只是利用了现有的一切，激活了他们来不及启用的超级武器将你的灵魂放了进去而已。”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它们根本无法兼容。”
艾菲一个加速避开了飞来的巨大光球，身后超新星爆发的光污染吞没了整个空间，那是让整个星系都黯然失色的强光，她本能地闭上双眼，却感到背后狠狠地挨了一下，她都不知道纳鲁生命时候跑到了她的身后。
身体急速下坠，但耳边奈亚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
“因为缺少关键的触媒。逐光者从未想过要让两者融合，他们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做这方面的研究，所以现在我亲自把它带来了。如你所见，它既是你需要的催化剂，也能幻化为任何你需要的形态，在被赋予足够强大的力量后，它甚至能劈开黑洞。”
尼玛黑洞这种东西能用物理意义上的方法劈开吗？听起来就很不科学，但现在她也没时间纠结这些了。
她焦急地问道：“该怎么做？”
纳鲁洒下了密集的弹幕，每一道光束，每一颗煤球都能对她造成巨大的威胁，她已经感到身体有些酸痛，更让她心惊的是她注意到了手上的裂纹，她原本柔软白皙的肌肤，正在不断的冲击中产生了性质上的改变。它依然白皙，却显得格外脆弱。
“放轻松，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
随着她的声音，艾菲的思绪回到了之前，融合失败的那一次。
那一回残留的痛苦让她心有余悸，但在眼前这片光雨之中，她就好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就算她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躲开了攻击，这种情况却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她必须放下一切，完成这尚未完成的课题。
事实上，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也许是第一个真正的考验。过度的紧张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却是反而进入到某种前所未有的状态，她不断地上下拉伸，做出各种高难度的机动，愣是把接连不断的攻击闪了个干净。
清净之力被悄悄地激活，但很快被高浓度的太虚粒子扑灭，就算是用蛮力爆发出更强的力量来对抗它也得不偿失，她在一瞬间本能地用虚空之力将那些危险的能量屏蔽在外的方法。
她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一瞬间已经足够了。
它依旧是那般清亮的蔚蓝色，在这样的环境中与剧烈燃烧的暗化光比起来，显得如此纯洁而柔弱，就好像人类的科学家总是以光谱为基础分辨能量的强弱一样，任何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得出这种结论。但艾菲明白，对于她体内的两种力量，还有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那是不适用的法则，因为肉眼所见的，不过是散逸的能量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光学残影，它们本身要神秘得多。
就像上次一样，两股力量在她体内激烈地碰撞，但这一次，她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她刚才得到的东西填补了曾经缺失的那一块。
清净之力是很容易被它消灭的能量，但现在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就好像发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一般，在能量的爆发性增长的同时，某种前所未有的东西诞生了。
离谱！整个变化突出一个离谱。她原本已经够快了，快到通常的仪器都难以捕捉的程度，它却在速度上压制了她。他们之间的战斗超越了时间和空间，所产生的余波甚至让实体宇宙中的整个星区都在震颤。但是现在，那股爆发性的力量让她完成了某种程度的蜕变。
她的身体像是从碎裂的瓷器中金蝉脱壳一样，从即时闪避到直线加速竟是让纳鲁都来不及做出反应，接着新生的艾菲用锐利的爪子撕开了它的胸口。
没错，爪子。她的头顶长出了尖锐的双角，身后多了一条细长的，小恶魔般的心形尾巴，这些不属于人类的部分构成了她全新的形态，就连纯白的量子结晶装甲，也变成了漆黑油亮的金鱼服，比原来的样子更多出了几分魔性的魅力。
做出了这一切的艾菲微微一愣，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原本不可战胜的纳鲁胸口的球体被拉开了一个口子，那些流动的色彩喷涌而出，洒向了整个空间。
“真是漂亮...我的继承者啊......”
纳鲁痛苦地颤抖，但她第一次听清了它的声音，不再是单纯的，意义不明的信息，而是与她完全相似的人的嗓音。
“你...会说话吗？”她茫然地看着纳鲁，这个她原以为早已失去了理智的前辈，又看了看自己的爪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难过，谢谢你做了正确的事。还有，千万不要步上我的后尘。”
它只来得及说完这两句，身体便迅速地崩溃、消散，那些曾几何时危险异常的粒子则是从四面八方向着她涌来，将剧烈消耗的身体填满。
接受了纳鲁最后的馈赠，艾菲感受着体内渐渐平静却又异常浑厚的混合灵能，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