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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在天际洒下一片金色,再往前飞她将融入夜色。下方的平原缺乏隐蔽的场所,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广袤的草原星球人烟稀少,她往往要飞行数百公里才能看到人类的踪迹,至于其他的动物,好像已经完全绝迹。无论是人类还是异形,对于生态圈的摧残都是毁灭性的,她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动物骨架孤独地躺在原野上,但活物却一次都没见过。
三五成群的异形在原野上游荡,它们吃光了周围所有能吃的东西,没有重武器的人类根本不是对手,至于这颗星球的原住民,它们硕大的身体可能就是答案。这颗星球的土著,某种比人类拥有更强大肉体的人形生物在异形的攻势下全面溃败,他们的身体成为了异形繁衍的温床。
到底需要多少食物才能养活这么多异形?
很快她有了新的发现,她看到了被粘液覆盖的废弃飞行器,这里已经变成了异形的巢穴,艾菲轻轻落地,取出自己的双头剑就走了进去。
然后她看到了正处于休眠状态的整整三十多只异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进化出这样的能力,但普通的光学迷彩或是其他的隐匿技术对异形几乎没用,而它们的几丁质外壳本身拥有屏蔽灵能的作用,现在又处于休眠状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可能都无法发现它们的踪迹。以她的感知力尚且如此,其他人自是不必多言。
艾菲觉得比起正面作战,它们可能更擅长偷袭,但宿主的DNA让它们的行动方式做出了改变。她没有精力去管那些游荡在外面的异形,但遇上这种情况没可能视而不见。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那个声音对于自己的呼唤几乎从未停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好像逐渐适应了这种噪音,但实际情况却是她的内心渐渐地狂躁起来,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一股来路不明的破坏欲在她体内流动,她废了好大劲才把她压抑下来。但现在,她没有多想,手中的利刃已经捅进了一头异形的下巴,她微微用力,直接贯穿了它的整颗大脑,腐蚀性的黄色液体如尿崩一般喷出,喷了她满头满脸,却又只是顺着头发和皮肤静静地滑落。
黑暗中的少女依然一尘不染,如同来自异世的死神挥舞着双头剑收割着异形的生命。她每一次挥手,就有一只异形的生命永远地消逝在睡梦中。她没有选择对手,也不讲什么武德,她第一次感觉有用不完的精力需要发泄。
当她一口气斩杀了5只异形之后,其他沉睡的异形终于在皇后的呼唤下苏醒过来。
它是正牌的异形皇后,而她在厄拉科斯见到的,只是被赋予了特殊使命而来到这个世界的篡位者,从一个有眼睛一个没有就能猜出来,两者相遇,必然是一场死斗。
异形是进化至极限的高效猎手,但现在它们每一个都是猎物。
艾菲身体微微离地,与异形们保持着海拔上的均势,被唤醒的异形们很快进入了战斗状态扑了上来,狭小的空间内她似乎无从躲避。
但起跳的瞬间,一道眼棱自上而下划过,它的身体在半空中沿着光滑的切面解体,残骸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艾菲的身体砸向后方。
就是她抬头的一瞬间,第二头异形已经用猎豹般的爆发力贴到了身前,它张嘴就弹出了布满内槽牙的次生颚,想要击穿她的头盖骨。只是那布满肌肉的,以子弹出膛般速度弹射而出的致命武器却在一半突然卡住,然后以诡异的姿态缩回了嘴里,将整个口腔结构完全压碎。
异形痛苦地向后退去,但几百公斤的身体却毫无预兆地离开了地面,只听得咔咔作响,接着下一秒就在半空中爆浆,洒出大片黄色液体。被捏碎的异形进一步收缩,变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致密球体,她顺势一抬腿将它踢了出去,黑球被赋予了炮弹一般的强大动能,直接将沿途的异形全部打爆,又在飞船的外壁上开了一个大洞飞向远方。
好弱啊,常人眼中的杀戮机器,竟然跟蝼蚁一样弱不禁风。艾菲看着被黑色的量子结晶装甲覆盖的左手,有那么一瞬间,她完全屏蔽掉了那每时每刻都在骚扰着她的呢喃,她觉得世界仿佛就在自己的手中。
唇间不经意的窃笑,在灵能的作用下散逸着不祥微光的双瞳,还有看垃圾一样不屑的表情,让她的气质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产生了极大的变化,就好像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不过是待宰羔羊。
对,就是这样。
一个声音悄悄地呐喊,她知道声音的主人并不在遥远的裂隙之中。她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思考更多,只是单方面地沉浸在杀戮和破坏所带来的快感之中,然后很快就连快感也消失了。
不需要招式,不需要技巧,她之前所有的训练和计算都好像变得多余,只是单纯地挥舞着双头剑,有着极强生命力的异形竟然没有任何一只能活到第二秒,无论是闪避还是防御都不可能。不明材质的利刃拥有绝对的锐利,而她的怪力赋予了其斩断一切的力道。毋容置疑的强大,将挡路的一切统统碾碎。
她放弃了武器,发现用拳头已经足够。她一把抓住扑向自己的异形下巴,将它巨大的身躯当做武器挥动,将其他异形一个一个地放倒在地,又将它狠狠地砸在金属制成的墙体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金属产生了夸张的凹陷,但异形依然活蹦乱跳,她又把异形的脑袋挪了回来,让它正视自己的眼睛。
这种生物好像永远也不会恐惧,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它的眼睛在哪里,她能看到眼眶的结构,那里被几丁质包围没有眼球。但现在的艾菲并不关心这一点,她手中微微用力一扭,它的脑袋偏向一旁,脖子被扭断了竟是直接断了气。
看着滑落在地的异形尸体,她竟然是非常冷静地,从学术地角度思考着某些问题。她觉得异形生命力强大说不定也是个伪命题,人被扭断脖子会死,异形也一样。
这一窝异形,竟然是不够她折腾,皇后终于意识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它挣脱了产卵器转身就跑,但瓦解射线从后方命中了它的身体,它立刻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却是再也站不起来。
今天她看到的汁液已经太多了,多到让她觉得不舒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不爽的怪味儿,而现在的她有着不爽的资本。
手指射出的瓦解射线并没有切开它的身体,只是摧毁了它身体中特定的部份。它的外壳完好无损,看不出任何外伤,脊椎中的一截却被高能粒子完全粉碎消失了。
艾菲绕到了奄奄一息的皇后身前,仔细地观察着它的身体结构。
就算强如异形,在失去了脊椎之后也是如此脆弱,它再也站不起来了,就连尾巴好像也失去了活力,但即便如此它依然张开嘴想要展开攻击,这种生物的战斗本能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但也仅此而已,它已经无力回天,就算她什么也不做,它也只会迎来同样的结局。艾菲最后补上一道眼棱,射线隔着厚厚的几丁质装甲瓦解了它的大脑,挣扎戛然而止,它巨大的身体永远地失去了活力。
剿灭一窝异形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她甚至没有多少实感,随手在飞船上开了一个洞走了出来,站在原野上任由夜风从身上拂过,给她躁动的灵魂降温。
直到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虽然杀死这些异形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本能的选择,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引导着她,刚才她的破坏欲是如此强烈,最可怕的是这种破坏欲甚至不被快感所左右,她只是单纯,如同心跳和呼吸一般本能地施行着破坏。
虚空和清净,两股力量从未真正地共存过,在来到这里之后她有意识地压抑着清净之力降低消耗,但刚才不仅是虚空的那部分变得异常活跃,就连清净之力也蠢蠢欲动,它就好像要冲破束缚与环境对抗到底。
对了,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她觉得就像是这两种力量本身带着某种她一直都不知道的底层逻辑,现在这些逻辑显现出来了,那便是破坏,无情的破坏,无差别的破坏。她的力量不是用来创造的,是为了给万物带来毁灭,这是从她被赋予力量的时候就注定的事情。
现在,她被迫记起了这些。
艾菲敲了敲脑袋,突然觉得头大,能做出这个动作本身便意味着她暂时恢复了正常。
大脑虽然能够像平时一样思考,精神上却有点跟不上,她还是勉强自己再次起身,飞向伦道夫的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