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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发生在区区几个呼吸间，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艾菲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最开始她觉得这东西只是单纯的杀戮机器，无情而恐怖，所以她一开始只想弄死她。但当她因为受伤而愤怒的时候，艾菲心中的想法也变了。
她准备尝试用其他的方式接触。但头上那些家伙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将如此高浓度的辐射集中到一点，又在消灭目标后的短时间内消散殆尽，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样的技术是她之前没见过的，而他们的态度则让她对他们的动机感到疑惑。
一个身着大白褂的老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如果不是他主动出声，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艾菲梅拉尔·芙洛拉女士。”
面对着面露讶异的艾菲，老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个动作似乎是在掩饰他怪异的笑容，但他的嘴实在太大了，根本挡不住。
艾菲感到一股恶寒。
老人的神出鬼没确实吓了她一跳，但她立刻看穿了他的把戏，站在自己身前的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全息影像，所以她感受不到气息，也没有属于人类的灵能波动，她之前对此毫无反应也就不意外了。
“有何贵干？”
尊老爱幼是老祖宗的传统美德，就算知道这家伙不怀好意，她依然表现得非常克制。
“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迈耶教授，虽然我们没有交集，但我的学生埃洛伊丝提起过你。”
“！”
艾菲皱起眉，神色中也多了几分警惕。她不可能忘记这个名字，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那个女人的周围充满了让她不舒服的怪异感，从研究到她自己的身体皆是如此。
还有，她提到过的，她背后那个巨大的邪恶，评议会。
但是......
“埃洛伊丝应该已经死在了塞罗空间站才对。”
“不不不，你可能搞错了什么，她就算无能，但终究是我的学生，要杀死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还活着？艾菲心中疑惑，她明明记得自己一把火把她给烧了，连灰都没有留下。不过看到眼前的老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他们必然调查过她，也许远比她认为他们知道的多得多，毕竟她名字的两部分从未被连在一起使用过，但他们却能拼凑出其中的真相。
“那么你也是评议会的人了？”
老人不笑了，他神色肃穆地对艾菲发出了邀请，“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你有很多事想问我吧，上来吧，咱们有很多话可以谈，带上你的朋友。”
艾菲看了看头顶的船，摇摇头。“我可以跟你谈，他们不行。”
“可是那位先生已经答应我了。”
“什么！？”
运输船缓缓地降低高度，然后托比顺着绳索跳了下来，很显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建立了通讯。
艾菲想提醒他这家伙可能有所企图，但看到托比吩咐达伦带着珂赛特先行离开，她也不再说什么。他拥有古代遗迹的力量，能够在这里自保。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交流什么，却见球体的下方舱门缓缓开启，一艘小小的穿梭机飞了过来，停靠在两人身边。飞行员恭敬地为两人开门，并做出了请的手势。
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艾菲也只好一马当先走了进去，托比并不犹豫，紧随其后。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球体中的一个小房间里。迈耶示意两人可以随便坐。
“托比·贝斯特·杨先生，艾菲梅拉尔·芙洛拉女士，很高兴见到两位。”
“我未成年。”艾菲冷冷地回道。
“好的，小姐。”迈耶并不在意，他笑容依旧。“就如刚才所说，你有很多问题，而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他这么直接，反而把艾菲给整不会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忽悠自己吧，她真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很好骗的那种。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是决定开口打破僵局。
“评议会是什么。”
“评议会，诞生在人类文明的发源地，科洛桑，具体的年代已不可考，但人类历史上每一个重大的决策基本上都有我们参与其中，不如说，大多数时候，是评议会引领着人类文明的方向。当然，我们总是隐藏在幕后，知道评议会的人大多都消失了。”
艾菲怀疑自己被威胁了，评议会有什么底牌她不知道，但老人敢不带护卫这样肆无忌惮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必然是有所依仗，就像那个她没有杀掉的埃洛伊丝一样。
“你们不用担心，将两位招入麾下是大家的意思，如果同意的话，‘你们’就变成了‘我们’。”
托比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虽然没有明示，但迈耶的兴趣明显在艾菲身上，他自己不过是附带的，这个时候静观其变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还有其他问题。”艾菲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发问，“刚才跟我战斗的是什么东西，跟这颗星球的变异生物有什么关系？”
“哦？你竟然注意到了。”似乎是说到了他真正在意的东西，他的脸上再次闪过一抹狂热，“那是通往完美生命体的一次小小的尝试，一个美丽的错误。”
“......”
“银河系的蛮荒区域有一种名为异形的生命体，它们寄生于宿主体内，吸收DNA完善自身，那是以肉体存在为核心的纯粹生命体，没有杂念，没有人类的非理性和随机行为，它们的每一次进化都是为了生存。真是美妙，但这还不够，纯粹的肉体并不能在这个时代为它们的生存竞争带来更多的优势，碳基生命在日新月异的武器面前终究脆弱不堪，所以我赋予了它们更强大的力量。”
“你怎么做到的？”
“这就不得不说到这颗星球的特产，美琅脂了。相信你也知道了，它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延年益寿那么简单，它会让人类的灵能变得活跃。而把一个人长期浸泡在充满美琅脂的房间里，会发生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艾菲握紧了拳头，咔咔作响。
“别激动，别激动。否则你就没法知道那些更有意思的事情了。这样封闭的环境和高浓度的香料让他们完成了又一次进化，他们成为了拥有强大灵能的个体，但人类脆弱的肉身根本无法承受这股力量，他们有的变成了形态丑陋的怪物，有的在一次次无法控制的灵能释放中崩溃，对此我表示遗憾。而其中有一些素质特别优秀的个体，我给予了他们新生，让他们成为了异形的宿主，这样一来，拥有强大灵能和强韧肉体的新一代便诞生了，你能想象吗？弱小的人类正是这样一步一步地汲取各家之长，最终成为了银河的霸主，但千百年来，我们自身的进化却微乎其微，自然进化一直以来只能用一个简单且粗暴的词来形容：失败。如今，我将亲自定义成功。”
“你真是疯了。”艾菲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猛然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这里。
“小姐，希望你能明白，这是严谨的现代科学，那些愚蠢的本地生物对于香料根本毫无反应，作为宿主也只能得到脆弱不堪的生命形态，根本不值一提。我的实验证明了人类才是被选上的种族。”
就算他不说，她也猜到了，那些变异生物跟他脱不了关系，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颗星球的生态环境。
“啊，当然，就算是作为半成品的皇后，也不及你的千分之一，她根本不配给你提鞋。”迈耶就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地搓着手，看向艾菲的目光中透射着异样的贪婪，他在馋她的身子，从另一种意义上。“总而言之我需要你，评议会也需要你，你不是实验素材，我们可以是合作伙伴。”
“走了！”艾菲转身就往门的方向走去，也不管托比跟没跟上。
但是很快，她就被叫住了。
“好吧，那么我们谈点别的。”狂热消失了，他的脸上是异样的冰冷，就好像绝对理性的机器。
他掏出PAD搜出一条新闻放在桌上，全息影像吸引了艾菲的注意。
她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西蒙斯、乔耐和修伊的身影，他们被作为血色黄昏的相关人士捉拿归案，如今已被发配到偏远的监狱行星乌莱蒙。
“......”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她的脑回路进入了一段曲折的山道找不到出路，她发现了其中的怪异，却抓不住重点，而这并不是运算能力所能解决的问题。
“我就直说了吧，新闻是真的，但这是埃洛伊丝设下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引你过去，而且她知道你一定会上当。”
“她怎么确定我能看到这个新闻？她知道我在这里？”艾菲心中升起了一丝焦虑，因为信息的不足有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知道，因为没必要，你的存在在评议会内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跟任何评议会的人接触，都会被引向这个必然的结果，而我们的势力遍布整个银河系。”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势单力薄。
“那么，你为什么告诉我她的真实意图，她不是你的学生吗？”
“这个愚蠢的学生，我看她不爽很久了。”老人微微一笑，“还有，我拉你入伙是真心的，如果能借你之手顺便教训一下那个蠢货，我会非常开心。”
“......”
“那么我呢？”沉默了半天的托比终于插话道。
“我对你没兴趣，但他们认为古代遗迹是值得关注的东西。那么两位觉得如何？”
“我们商量一下。”艾菲一边回答，一边给托比递眼色。
“请便。”迈耶也不阻拦，就好像知道他们一定无法逃脱他的手心一样，脸上的笑容是如此地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