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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鸣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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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下坠。
  这里是哪儿?
  海洋?
  不是。
  略带苦涩的液体不断涌入我的身体。
  这与我认知中海水的味道并不一样。
  好难受。
  大量的液体从呼吸道吸入后,很快便渗透进了肺部毛细血管,进入了血循环。
  当液体随着血液开始迅速在身体流通时,窒息感才稍稍减轻。
  渐渐地,我能够呼吸了,模糊的视线恢复正常。
  我才明白我正在一个类似海水的液体洋里下坠,下面看不见底。
  与海水流动不同的是,它的流动带着光斑,杂乱冗长的波动丝毫没有影响我的下坠速度与方向。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只容我看得见海平面上光点的波动。
  如同抛物线般从一侧涌动至另一侧,直至我看得越来越清。
  我不是在下坠。
  而是在上浮。
  周围静止的液体让我失去了参考,错误地以身体本能感受为主,误以为自己一直在往下坠落。
  而参考海平面的距离才让我真正认识到运动方向。
  是这液体颠覆了我的感知能力吗?
  我在哪儿?
  我是谁?
  我向自己发问。
  在这如同真空般安静的环境中,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毫无疑问,这种感觉是令人恐惧的。
  随着越来越接近海平面,海水波动的频率越来越明显,此时的海平面如同一幅闪烁着白色光芒的音频图案不断波动着。
  我的心脏跳动也随着音频的频率而跳动着,速度越来越快。
  液体的流动,心脏的跳动,音频的波动,三者达到共振。
  流动声,心跳声,莫名其妙的音乐声,三者杂乱地侵入到我的意识中。
  睁开眼便是三者如同定格画般循环出现在视野里,直至海平面那白色光芒遮蔽了一切。
  我睁开不了眼睛。
  但脑海里却仍旧浮现着海平面那延续不断的音频图案,如同人类的历史长河,我既看不见开头,也看不见结尾。
  音乐声渐渐地遮蔽住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这是《欢乐颂》。
  伴随着声音的逐渐增强和音频的波动,我意识到这莫名其妙的音乐便是人类历史中由贝多芬谱曲的欢乐颂,而那音频的形状便是这首乐曲。
  音频越来越近,直至我完全看清它的模样。
  无数的粒子状物质聚集在一起组成了音频的形状。
  如同原子般,无数小粒子围绕着中心巨大的光粒子旋转,由此累积成完整的曲线粒子,由曲线而聚集成光面粒子,由光面粒子的波动而成为类似音频的光点物质。
  我闭着双眼,脑海里却能清楚的看清眼前的一切。
  我伸出手,去试着触摸那平面上的声音图形。
  无数的知识,信息,记忆片段如同群蚁汇聚到我的意识海里。
  我的身体就像是一台放映机,一帧帧地放映着刚才的一切,快速而又杂乱。
  我仔细捕捉着一切。
  伴随着《欢乐颂》的音乐,这一幕幕如同物种起源般,画面从无到有,从低等到高等,由弱到强。
  这些粒子仿佛记载着人类的历史,以着波的形式记录,以声音的传播方式向我传递。
  我听见了,人类的过去和未来。
  从前曾发生了一次振动,时间和空间在大爆炸那一刻产生。
  从前曾发生了一次振动,有个星球在爆炸后诞生并开始自转。
  从前曾发生了一次振动,有个婴儿因声带振动而发出啼哭声,生命至此繁衍不息。
  从前曾发生了一次振动,人类起初并没有注意起它。它是混沌的、悲伤的、冗长的回声。是潮汐用柳叶刀为大地剖开的伤痕。在这里,一切被抽离,又被创造。
  那日之后,星球上诞生了前所未有的声音与世象。
  音频还在延续,可我听不到了任何的声音。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音频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音乐消散而去。
  海平面上仿佛站立了六个人,向着海面下的我打着招呼。
  我注意到他们的衣着与我相同,或许他们知道我是谁,我又在哪里,刚才的那些,又是什么。
  我奋力向海面游去,极力地向他们伸出手。
  其中一人握住了我的手,却死死地把我按在海平面下,不让我浮上水面。
  透过海面,我并不能看清楚他的样貌。
  他蹲下身来,靠着海平面,他的脸仍旧是模糊的。
  他放开了我的手,随即将手落在了海平面上,海面迅速结冰。
  “你不属于这里。”他丢下来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任我如何呼喊,他都置之不理。
  “对了,在漫长的时间旅行中,请记住你的名字。”
  “XXX”他向后挥挥手念出了我的名字,突入其来的耳鸣让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包括我的名字。
  我努力回想着他的口型,而这短暂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迅速地消逝,见证着他们人影的远去。
  嘴里自主地念起了:“漂泊者。”
  这是谁?
  是我的名字吗?
  为什么?
  漂泊者?
  我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词语,窒息感随即袭来,普通的海水不断地涌入鼻腔。
  求生欲使得我不断地向上敲打冰墙,冰墙的裂痕开始逐渐从中心向四周扩散,随着击打次数的增加,我的身体越来越重,我的力气越来越小。
  每一次出手,都仿佛拖着一吨巨石。拖动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意识。
  当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击碎冰墙时,可我却没有力气再往上游动了。
  我本能地向被击碎的出口伸出了最后一次手。
  如果,如果有人在那里就好了。
  已经到极限了,我闭上了双眼,任由身体往下坠落。
  可我感觉到一双手突然将我拉住,从海洋中拖拽出来。
  “醒醒,醒醒……”
  “呼,总算醒了。”
  “来看着我,这是几?”一个身着蓝色衣帽的女孩比着手势在我眼前晃了一晃。
  “三。”
  睁开双眼时,有些不适应刺眼的阳光,缓了一会儿才得以看清楚眼前女孩的模样。
  “这里是……?海洋呢?”刚经历过溺水的我,本能性地蜷曲了自己的身体,看着自己干燥的身体和四周全是岩石树木的山脉,诧异地发问。
  “海洋?”女孩捂嘴笑了笑,“海洋在那里哦!”
  她用手指了指天空的一侧。
  我顺着她的手看向了天空,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如同云层一般叠加在一起,看不出任何差别,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它的微微波动,古老的鲸鱼从其中跃出而起。
  “做梦了吗?”
  “我不知道。”
  “那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
  “看来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女孩有些怜悯地看着我。
  “海洋,为什么会在天上?”我用手指着天空的另一侧好奇地问道。
  突然感觉到周围的风似乎大了一些,岩石有些震动。
  女孩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站起身来看了看山脉的远方。
  “因为悲鸣。”
  “跟紧我。”她的表情不再那么放松,我注意到了她头发末端的银白色。
  “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吗?”
  “漂,漂泊者。”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念出了这个名字。
  “哈哈,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她回头笑了一笑。
  我注意到了天空的那一侧,潮汐翻涌。
  “我叫秧秧,请记住这个名字哦。我会保护每位出行者的安全,包括初次见面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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