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今天是新历2022年11月29日，上午9时33分，就在半个小时前，中央医院门前发生了一起恐怖袭击事件，二十三名兽人奴隶携带炸弹和管制刀具发动了自杀式袭击。袭击导致中央医院外墙被炸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缺口。幸好袭击很快就被镇压，具体伤亡人数正在统计，发动袭击的二十三名兽人已经被捕。”
“兽人恐怖组织‘兽人净土’宣布对此事负责。据称，此次袭击是对十天前人类误伤该恐怖组织名下一家医院的对等报复……”
李锦裾烦躁地把遥控器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电视里对将他卷入的那场袭击，只有少得可怜的报道。绝大多数新闻都是人类对兽人的谴责和反攻。
“哎——为什么是我呢？”
他变成女生都已经两天了。一想到这个让人双颊微红的事实，他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双手相扣。作为一位青春儿郎……至少曾经是——他对女孩子的生理还是颇有好奇的。不过，相比于饿饿之外的事情，他好奇，却保持了刻意的克制。
虽然算是适应了女孩子的身体，可在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纠缠着他，谴责着他。
“好的，衬衣正常，长裤正常，内衣……算了。这种东西，这辈子也不可能了。”略带埋汰地瞟视了一眼那恍若已经消逝的梦想，他洁白的双颊飞过一抹红云。“果然还是末姐姐厉害的说。”
整顿妥当，他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悄摸摸地开门，探头，确认了四下无人，随即一步一晃地消失在走廊深处。
走路的感觉是这样的嘛……不得不说，女孩子走路的感觉真的很不同呢……李锦裾一边想着，一边转了个圈。
啪叽——只见他左脚绊右脚，在无人的走廊上摔了个多格啃泥。
“果然——不是自己的身体，身体和意识总有种分庭抗礼的感觉呐。”意识转移技术虽然做到了将他移植到新的身体中，但是如何与身体适应，是它留给李锦裾的难题。
那种不时传来的不协调感，总是深刻地提醒着他——这不是你的身体。
“真不听话。”另一边的药房里，末药关闭了监视终端的警报，无奈地算了算日子，“他喝了两天粥，看样子，是想去饭堂吧……诶！啊——什么事？”
正在她暗自沉思时，药房的工作人员突然戳了戳她的腰，吓得她一个激灵，护士服下都一阵颤动。
“啧啧啧啧——末末(ᵒ̴̶̷̤໐ᵒ̴̶̷̤)好威武哦——”
“哎呀，就不要那这个打趣我了，阿娇。”末药用手中的药篮子轻轻拍了拍阿娇的头。
“喂……会变矮的！末末好坏！”阿娇小嘴一撇，把话题拉回了工作：“那个小猫娘的新身份该叫什么名字？要做假档案，现在就要哦。”
“啊，我还没问过他来着……让我说一个？我想想……那就……”
门诊部
形形色色的病人，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偶尔穿梭路过的医生……门诊大厅里人来人往，他们或是结伴而行，或是神色匆匆。一眼望去，每个人都有着明确的目的地。
除了那个在一间门诊室外的座椅上茫然四顾的少女。
“这中央医院是改造的迷宫吗？”李锦裾瘫坐在椅子上，神情绝望。他这次出来是为了找食堂加餐。然而他绕了好几圈，腿都快走断了，也没有找到饭堂在哪里。他中途找了好几个人询问，却被告知他们也不知道——住院区的患者都是依靠护士送餐而门诊区的患者很少有人去食堂用餐。
不过，离谱的事情是——包罗万象的地图和指示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食堂！
“咕咕咕——”
“•﹏•好饿呐——”李锦裾踢踏两下腿，心中开始无限怀念起末药的白米粥。
正午的阳光从大门漫入门诊部的走廊，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无处不在。李锦裾起身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泄气，撒气般坐到一间门诊室外的长椅上。
成为女孩子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走这么久，这么远。方才走着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坐定下来，他便觉得腿好似消失了一般。
肚子也饿，头也发昏。仿佛整个身体都在和他作斗争。
不远的门诊大厅里，人声隐隐，身边患者来来去去。然而并没有一个人为他驻足。蓦然，一抹孤独冲上心头。他蜷起身子，垂首低语：“夏……夏栎……你还好吗？”
我好想你。
不远处，一位女子白裙淡素似纸，只有胸前插着的一支黑色的纸花，和手中棕色的牛皮纸袋，为她添了两块颜色。
恍惚间听到有人唤她，她若有所思地回头，灰色的视线里人影错杂，只没有，她思念的那个人。
……
“李小姐。该回病房了。”
末药忍不住地抱起这个娇小的孩子，如一个母亲般温柔地唤他。明明我也只是个孩子吧。如此想法，在末药心里一闪而过。
“对不起，末姐姐。我不该乱跑的。”李锦裾还陷在之前emo中，整个人依旧无精打采。“我，我走不动了，感觉全身都好累。”
“仅仅两天卧床，你对新身体的适应还处在较低的层次。像这样贸然运动，是很容易累的。”一边解释，末药一边换了个姿势，把小小一只的李锦裾背在身后。她太轻了，如若无物。怕他掉了，末药双手把着他纤细的大腿，又叫他环住自己的脖子。
“你真的太瘦了。”
“这我也没有办法的说……”
“再过两天就给你开荤。”
“诶！好！说定了哦……呼……好困……嗯……”
一路走回病房，末药感觉自己就像背了一捆干柴。在门口时，她轻轻唤了他一声。
不过他并没有回应。他睡着了。
安稳恬静。
……
这是个男孩子呢。
一股奇怪，却并不讨厌的感觉从她心底蔓延开来，这是她接替母亲的身体后第一次体验的感觉。
“嘛，秋锦安，好好睡会。”正午刚过，阳光正烈。末药拉上窗帘，俯身在他耳畔呢喃。
……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阳光明媚，饭食温暖的香气扑鼻。“咕——”李锦裾的肚子果断地饿了。
视线一转，正看到床头香气的源头——一碗粥。无需多想，他端起床头柜上的粥，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前两天，他的三餐全是食堂的例粥，不稀不稠，却根本没味儿。
今天的粥有味多了。
粥面上有青葱诱人的葱花，隐隐约约，还有虾米藏在粥中。不仅如此，粥看起来很稠，却入口不粘，很好吞咽。简直是人间至味，天上佳肴。
“很好喝吧。”末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手里拿着好几张资料。不过她并不着急。看着李锦裾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眼角微微翘起。“不要急。”
“嗯，唔唔……”李锦裾表面答应，却根本没有放慢咽食的速度。
知道一碗粥见底，碗都舔的锃亮，李锦裾才抬头，满眼期待地盯着末药。
“没有了啦。小贪吃鬼。这碗粥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煲出来的。”
“诶……谢谢末药姐！”
“怎么，一碗粥就改口叫姐姐了？”末药打趣着李锦裾，却没意识到自己快扬上天的嘴角。“来，这是你的新身份。”
“秋，锦，安……这是我的新名字？职业是……女仆？！”
“因为人格置换技术还没有正式得到临床试验许可，所以你的存在是违法的。当然要改弦易张，重新开始。身体原主人名叫秋念安，是兽人女仆集团的第10086号女仆。你是沿用她稍加修改的身份信息了。”
末药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末了，她抿着嘴，幽幽地吁了一口气，问道：“你会怨恨吗？自己生活的轨迹被强行打乱，过上了并不期待着的生活。”
“唔……要我现在就说的话……大概是不知道吧。变故实在是太突然了。李锦裾的身份下，也还有很多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啊……呐，末药姐，总之我现在叫秋锦安了，对吧。”秋锦安撇了撇嘴角。这两天事情不多，却极富冲击力。他现在这样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被动接受罢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末药的嘴抿得更紧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开口。
“但是啊，末药姐。无论如何，我活下来了啊，本来我会死吧。而且我以前，为了还债，日子紧巴巴的，至少现在，我暂时没有那些烦恼了啊。”
他对着末药轻轻一笑，“秋锦安，这个名字也很好听呀。”
“谢谢。小秋。”
两人对视许久，一种说不明的气氛围绕在两人之间。最终，末药轻轻一笑，红色的瞳孔里只剩下母亲般的爱与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