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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下，红色的鲜血也洒下。
“不脏吗？”
我问正在擦拭血迹的杰克。
“好像是有点脏呢，但是别担心我好好地擦干净了。”
她用反复擦过积雪的手握住我。
“今天去看烟花吧。”
杰克欢欣地邀请我道。
虽然她那么高兴，但烟花也已经是第二次看。
第一次见到的海景也是，白色泡沫与蓝色波涛，永无尽头般的宽阔多么让人震撼。但现在看去，也只觉得和包围昏飨的污水河没什么两样了。
从高处看的各种险峰，同样广阔的各种草原，多彩的各种霓虹高楼，风吹拂的各种森林，各种的花园与黄砖小径，……这些也全部看厌了。
“好啊。”
不过，我会笑着，高兴地答应杰克的邀请。手腕上姐姐的小瓶闪耀，是不是在夸奖我呢，我随意地想。
“你一定喜欢的。”
杰克期待地说，望着我。微微皱起的眉头仿佛在寻求我的回应，于是我亲了亲她。
“你会喜欢我吗？”
她问，不满似的红着脸，径自转身拉着我往前走。
作为回应，我又吻了吻她握着我的手背。花要灿烂地只是享受被人所爱，‘只是’是什么呢，明明姐姐不是这么做的。
牵着我的杰克，一只手被我拖着掰在身后，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仿佛如果现在我突然停下，那只手就会被扯断，脱落掉在地，滚过残雪泥泞，然后静静地横在路中。那时，她会如何反应呢？她会只望着，她只会仍在笑。
丧气，微笑，撒娇，虽然不像姐姐只对我微笑，但她也不会掉眼泪呢。
我喜欢姐姐。
花要开的灿烂，然后被人所爱。被人是谁还不知道，但是姐姐对我很温柔。然后现在，杰克也——温柔？
“杰克。”
我呼唤她的名字。
“我在。”
她背着我，回应道。
“你不杀了我吗？”
望向两个人交握的手心，她的指尖因积雪泛红，看着纤细又脆弱。装着姐姐的小瓶在她牵住的手的手腕上摇曳。
“因为我喜欢你啊。”
杰克回答说。
“那你也拿走我的一部分不就好了吗，你能和我在一起，我也能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杀了我，然后把我和姐姐装在一起。杀了我，然后把我放在身边。
“那才不叫永远。”
她赌气地低声嘟囔道。哒哒哒地拉着我上了二楼，哗啦啦地拉下了通往三楼的竖梯，两三下地爬了上去，然后对慢吞吞爬着竖梯的我伸出手。
三楼透着待机的蓝白色光，她伸出的手被光照地苍白。
“下次干脆让我背你上来吧。”
帮我上到三楼，杰克貌似认真地考虑道。我只是不像她爬的那么快罢了，以前也没爬过竖梯所以有点怕高而已。
“真的不行吗？”
杰克有些丧气地垂下了肩膀，瞬间又提振起精神。
“那我们看烟花吧。”
她说，笑着走向充盈着蓝白色待机光的房间中心。而中心有着一株在蓝白色光下仍然翠绿，果实鲜红的不真实的苹果树。
“今天看海边的烟花吧，吉原喜欢海吧。”
杰克高声地说道，响应着她的靠近，房间里的蓝光骤然熄灭。
而下瞬，苹果树倏然炸开了。
占据了整个三楼的房间墙壁开始渐渐绽放光芒，再没一会儿，火药炸开的声音，与人声吵嚷在耳边响起。
眨眼间，两个人便置身在了人类繁荣期的海边烟花下。
“喜欢吗，吉原。”
设置完投影，杰克跑着来抱住我。
咻——咻地烟花升起炸开，细听还有海浪在岸边碎裂的声音，而这些都淹没在几乎无尽的拥挤的人群里。
“好热闹呢。”
“是啊，要换一个吗？”
我摇了摇头。
说起来，今天靠门的那边也很热闹。花市场里今天也有花游行，本来只有新出生的婴儿才有资格参加的游行，现在只要是七年里出生的小孩都能成为游行的主角了。
摩挲手腕挂着的姐姐。
姐姐应该会很高兴地和男人一起去看游行，然后高兴地等着明年参加游行吧。如果昏飨里也有投影里的那么多人，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和男人在一起了呢。
我还是不知道肉块为什么有那么重要。
“怎么了吉原，你不高兴吗？”
肩靠肩地坐在一起，烟花的投影已经循环了一次，熟悉的最大的烟花再次炸开，杰克问道。
“看厌了吗？要换一个吗。”
“杰克，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她好像生气了般，竖起了眉头，又皱起，然后小心翼翼地，第一次亲吻了我的脸颊。
“我喜欢你啊，想要和你在一起。”
“所以杀了我不就可以了，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不行啊，我想要和你的声音，你的反应，你的表情，一切在一起，而不只是拿着你的灰烬。”
她说道。
想要让我来碰碰她，也想碰碰我。
她说。
想亲吻我，不是为了引起繁殖的冲动，不为了延续人类，只因为我的怀抱柔软又舒适。而被我亲吻的时候，让她既高兴又莫名其妙。
所以想要亲近我。
喜欢姐姐，我亲吻姐姐的小瓶的时候，想要让我亲吻她。喜欢姐姐，我心爱地怀抱小瓶里的姐姐的时候，想要让我拥抱她。
然后。
“要再过几个白天，几个夜晚，你也会念着我的名字睡觉呢。”
杰克问我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灰烬就不行呢？”
我亲了亲杰克。
手腕上的姐姐倒映着绽放的烟花。姐姐也觉得不行吗？这不是永远吗？小瓶不发声，小瓶上也没有姐姐的笑容。对了，姐姐被杰克杀死了。要是杰克死了，姐姐会笑吗？
“……但是，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你只想要成为灰烬的话。”
杰克一脸正色地说着。
“只要你希望，我什么都能为你做到。”
“那我也能杀了你吗？”
把冰冷的姐姐握在手心里。
“这是你想要的吗？”
杰克笑起来地问我。
“是啊。”
我点点头。是啊，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好啊。不过能等一等吗？只要等一会儿就好。”
杰克朝我征询。
“我想去拿个东西，因为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可以啊。”
我回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能帮我守家吗？”
“可以啊。”
说起来我都好几天没回花屋了。
“我能抱抱你吗？”
“可以啊。”
杰克抱住了我，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又亲了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