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 空

　　时不时会做一个梦，这是一场噩梦，梦里我变成了杀人鬼，杀了很多人，但我并不认识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我成为赤木一家的养子吧，我是一个孤儿，在记事之后我都在孤儿院里生活，旁边的和我同年龄的孤儿不知为何都很规避我，在我记事的半年后，一名叫赤木的男子来到了孤儿院，当时男子跟我说了很多话，但唯一让我记住的是在接走我的时候说的一句“好可怜”，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走在路边上，地点大概是这座城市的中心，因为前面就是这座城市的中心——京字十字路口，在那之后过了大概十年，为了上理想中的高中而来到这种城市，并独自一人在这生活，百鸟学院是全国有名的一所高中，很多人都想上，但总觉得我来到这种城市并不止是这一个目的。
　　“唔~这个视频也没什么意思呢，但是能看出他们确实很努力，先点个赞吧。”我戴着耳机刷着手机里的视频走在大路上。
　　“嗯？有消息，那个，明天我们班会来一个转校生，请各位同学友好相处。”我们班的班主任在同学群里发的这条消息，不过转校生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希望不是坏人就好了。我这么想着，突然一个跟我年龄相符的男生从旁边的巷子里倒了出来撞到我身上，然后瘫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抱歉，我没怎么看路，”我伸手去拉他起来。
　　“啊……没……事，我，我是第，第一次到这……座城市，不小心……迷路了，对不起撞到你。”
　　不知道他是紧张了还是真的口吃，嗯？这是我们学校的校服，难道他就是明天要来的转校生？
　　“请问，看这个校服，你也是百鸟学院的学生吗？”
　　“是，是的，因，因父母的关，关系转到了这，这里。”
　　“我也是这里的学生，你转到了哪个班？”我带着好奇心问了下去。
　　“一年……二班。”
　　他还是用慢吞吞的语气说着，看来是真的口吃。
　　“那不就跟我一个班吗，好巧。”
　　“是……啊。”
　　“既然都是同学，那我们来交个朋友吧。”
　　虽然不是自夸，但我还算比较开朗的，在学校里有很多的朋友，也擅于与别人交流。
　　“朋……友？”
　　他看起来还不是很理解啊，而且看上去还挺阴沉的，是朋友很少吗，不过没关系，我来帮你！
　　“是的，我一定会帮助你的！”我两眼放光的说着。他好像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觉吗？……不管了。
　　“啊，对了，名字，我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叫赤木空，你叫什么？”
　　“我叫……诺亚。”
　　我看到他微微抬起了手然后又放了下去，但我并没有多在意。
　　“诺亚，诺亚啊……………”突然我听到了女生的尖叫声，我朝向叫声的方向望去，那是在京字十字路口，也是这座城市中心的地方发出的，在那里停着一辆小轿车。
　　“是车祸吗，但好像没看到另一辆车。”我嘀咕着，那那位女生在叫什么，我正想着这个问题。
　　“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救！”在不远处一名中年男性大喊着。
　　“我们也去看看吧！”我担心的说着。
　　然后我看到了有近似粘稠的红色液体从轿车的后轮胎那里流出，那是？血？人的……血？我愣在了原地，大脑里相继出现了不应存在的话语……
　　“你这个废物，我养你有什么用！”这是父母说的，我看到父母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好可怜，这么小就没了父母。”这是邻居们说的，我听到邻居嘴里说着什么话。
　　“听说他是个杀人犯，我们别和他玩。”这是孤儿院里的孤儿们说的，我听到了孤儿们的笑声。
　　杀人犯？我？父母？邻居？我不是孤儿吗？大脑里不断想过的思绪。
　　“你要玩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要把我忘记，快想起来，我们为什么存在于这个世上，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个城市！！”脑内出现了一个声音，
　　“啊啊~对了，原来我并不是孤儿。”我用旁边的人听不到的声音低沉的说着，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冲动，但现在还是算了，我嘴角微微上扬的想着。
　　“那…个，不，不是要去看，看看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盯着那个声音，是一个名叫诺亚发出来的。
　　“噫！！”
　　听到他发出一声怪叫之后向后退了一两步，看来是我现在的眼神吓到他了吧，但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我收起那惊悚的眼神，笑着对他说：“啊，那个就算了，你看，我们两个高中生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对吧，比起那个，我们还是换了联系方式吧。”我拿起手机。
　　“联，联系方，方式？”
　　“嗯，这样比较方便对吧。”
　　“说，说的也，也对。”
　　我看着他慢慢的掏出手机，忍住，我要忍住，不能笑出来。
　　“那就这样吧，今天也不早了，晚上还在外面逗留有点危险，最近听消息说还出现了过路杀人魔之类的，你可要小心，话说认识回去的路吗？
　　“没，没问题。”
　　他慢慢的走向远方，我低下头看着手机好友列表里登陆的名字——诺亚，我的……朋友……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变成杀人鬼的梦，但是我并不认为它是一场噩梦。早上，我把那个东西裹着厚实的绷带塞到了书包里。
　　“那个，那个，我，我叫诺亚，因父母……的原因刚搬到这座城市，还请多，多多关照。”我望向讲台，一位名叫诺亚的男生正站在班主任旁边慢吞吞的自我介绍着，教室里出现了一片哗然。啊，当然我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及他要来一年二班的这件事，不过还真是可怜呢，明明是个阴角，还遇到了我。
　　“那，诺亚，你就坐在那边吧。”班主任指了指我后面的座位，也就是右边最后一个位置，确实像是特地迎接新的学生那样，我的后面突然有了座位，是之前就有的吗，应该吧，记不太清了。
　　诺亚跳下了讲台的台阶，慢慢的走向了我，准确的是走向了我后面的课桌，他好像发现了我，之前那惊慌的神情突然变的柔和起来，是看到熟悉的人放下了心吗，那还真是，他向我招了招手，我也回应了一下他。
　　“那，那个，请，请多指教。”他走到我的面前小声的对我说。
　　我笑着回应他，“啊，请多指教。”
　　他似乎很开心的走向了我后面的课桌。我也很开心。甚至有点想笑出来。之后班主任就说起了其他事情，我并不对此感兴趣。
　　上午的课我也没怎么听，因为我判断已经没有听的必要了，时间来到了午餐时间，以前的我好像是跟几个好朋友一起去食堂吃午餐，但今天我委婉的拒绝了他们，“抱歉抱歉，今天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不太想吃，你们去吧，不用顾虑我了。”以防万一，今天就去找诺亚一起吃午餐吧，我看着他到了午餐时间还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坐在课椅上。
　　“诺亚，一起去吃午餐吧。”我伸出手微笑着说。
　　我看他抬起了头，大概是刚来学校没有什么朋友，也可能是觉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吃饭很寂寞吧，他的眼中带着些许感激。
　　“嗯。”我看他抬起右手，用右胳膊擦了擦眼里的泪花。
　　这时我就在想，啊，果然是阴角（指性格低沉，孤僻，不合群的角色），不依赖他人就无法生存下去的人，这种最好对付了。
　　我和诺亚来到了食堂，在路上他还依依偎偎的走在我的后面，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心，虽然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后面怀疑到我就不好了。
　　我点了炸猪排盖饭，这是以前的我喜欢吃的东西。
　　“啊，小空，今天你也来了啊，这是你点的盖饭，上面的炸虾是特增给你的哦。”食堂大妈很热情的说着。
　　看来之前的我很受其他人欢迎啊，无论是老师，班主任，同学，甚至是学校里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对他很热情，在他看来一定很开心吧，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只有一种想法——让我犯恶。
　　“啊啦，怎么了小空，表情看起来有点难受啊，是身体不舒服吗？”食堂大妈停下了手中的活关心的问道。
　　“啊，没事没事，不是快到期中考试了吗，找我辅导功课的学生有点多，我的档期都快排满了。”我收起那厌恶这一切的表情，微笑的说。
　　“乐于助人是好事，但可不要把自己累着了。”食堂大妈举起手中的打菜勺说。
　　之后食堂大妈又聊了很多，不得不说她真能讲。
　　“好的，好的，啊，说的有点久了。”
　　“不好意思，各位，打扰你们了。”我微微低下头向着后面排队的同学道歉，虽然也没必要，但演就要演的像一点。
　　“啊，没事没事。”后面的同学异口同声的说道。看来以前的我声望真高，嗯，就是要这样，这样才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我拿着碗装的炸猪排盖饭走到了食堂座位区，四处观望着。
　　“啊，找到了找到了。”我走到那个很不起眼的位置，看着那个在这人山人海中犹如一粒沙尘般的人。
　　“抱歉，等久了？”我微笑的对他说，当然这样的笑容我已经习惯性的去使用了。
　　“啊，没有没有。”诺亚摇了摇手说着。
　　我望向了他放在自己面前的午饭，他点的是这个食堂里最不受欢迎的仰望星空盖饭，这个盖饭以味道独特而出名，听说吃过一次的人三天都没有食欲，选的食物也这么阴暗，该说是符合他的性格嘛。
　　“那，我们快吃饭吧。”我掰开一次性筷子说道。
　　“嗯……”
　　诺亚小声的应和着。
　　在这期间我们聊了很多，比如讨厌的老师啊，喜欢的女生啊，以及在学校里发生的各种事情。
　　“你知道吗，我们班的班长喜欢一个高三的学姐哦，而且他还以为别人没有发现呢，每次他看到学姐的那种笑容，都开心到天上去了。我们还开玩笑跟他说，“一根葱终于有喜欢的人啦”之类的话。”
　　“啊~~真的假的，”诺亚边吃着碗里的鱼头边回应着。
　　当然这些都是真的，是现实里发生过的事，我没必要说假话来博得他的好感，这样只会弄巧成拙。
　　“我骗你干嘛，不信的话你去问班里的同学，你就问我们班长喜欢谁，大家肯定会异口同声的说出喜欢三年级的玖学姐。”
　　“我当然相信你啊，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他放下筷子摇着手说着。
　　“诺亚~”我略带感激的叫着他名字，当然是装出来的。
　　“啊，你知道吗，我们的指导主任啊，就那个头发光秃秃的那个，他啊…………”
　　午餐时间就在这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对了，第一天忙忙碌碌的还没带你参观学校吧，放学后来天台，我带你参观一下。”在快要打午休结束铃的时候我像刚记起来一样说，当然这也是安排好的，因为这说法感觉会让人起疑心，所以要在他无法拒绝的地方跟他说，并不是没有时间，而是特地在这午休，而且是快要结束的时候说，为此才跟他一起吃的午餐，为此才跟他增进感情。
　　“啊，谢谢，我，我一定会来的。”
　　“噗嗤!”我笑出了声，啊，你不知道我忍的有多难受，看到你这么天真无邪的回答，啊，还是别看他了，我低着头哼哼的笑着。
　　“那个，怎，怎么了？”他看到我笑不解的疑惑着。
　　“啊，没事没事，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不小心笑了出来。”这并不是假话，虽然不是想到而是亲眼看到罢了。
　　我端起来吃完的碗说：“午休快要结束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他也端着碗，但碗里还剩下很多的鱼肉和饭的混杂物，看来他也要绝食三天了，啊，也不用三天，因为他今天就…………
　　下午的课也是那么的没意思，大多数时间我都在那里发呆，回想着那令人难忘的夜晚，那令我诞生的夜晚，当然我不能松懈，在其他同学和老师的眼里我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要时刻注意老师的抽查，在其他人眼里的我可不能回答不出来问题，有时候我稍微向后面瞟去，当然是以老师和同学察觉不到的程度，他，诺亚在那认真的听课，时不时的在本子的记笔记，嗯？那是？仔细看过去，那并不是笔记，他正画着一个小人偶，带着兔子耳朵的人偶，但也只能看出这些的，我不禁感叹是有怎样的作画天赋才能画出那种画。下午就在我的思绪中这样结束了。
　　时间来到了下午5时，5点，是高中放学的时间，大多数学生都在收拾书包，相比于课堂那沉闷的气氛，现在学生的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看得出他们是有多讨厌学习，当然我也带着笑容收拾书包，只不过他们是在期待回家，而我不是而已。
　　我抢先收拾玩书包，对着后面还在慢慢收拾的诺亚说：“诺亚，那我先去了。”
　　看着他点了点头，我背上书包走出了教室。
　　走在前往天台的楼梯上，这里并不是很陌生，以前的我来过一次天台，当然是跟朋友一起，在那里一起吃饭，一起玩耍，然后就没来过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之后记忆里一起去天台的她就消失了，难道我之前也有喜欢的人？去过一次的天台并不是去吃饭而是去告白的，哼，看来是被甩了呢，那之后就不想谈恋爱了？没想到以前的我也是纯情男孩呢，如果他还在的话我倒想问问他，你想要她吗，你喜欢的她，我可以帮你追到手哦，当然用的是不正规的方法啦，想到这我笑了一下。
　　想着想着走到了打开天台的大门前，天台是学生经常去的地方，虽然放学后就没有人来过了，以前的我大概是时常回忆起那段告白，去了很多次天台，但都站在门前没有打开，可能是难过吧。
　　天台并没有锁门，多亏这样我才能实施计划，“虽然也不算是计划啦，单纯的武力支配而已。”我拎了拎书包，确认那个东西的重量。
　　我站在天台的铁围栏边向下看着那些回家的学生，我很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每个人脸上无一不带着笑容，在这里都可以听到他们的笑声，开心到让我恶心。然后听到了天台大门打开的声音，来了么。
　　“那个，赤，赤木同学，我，我们来参，参观学校吧”
　　看到他背着书包结巴的喊着我的名字，我回过头看着他微笑的说。
　　“啊，来了。”
　　我慢慢的走着，从他旁边擦肩而过，到了他的前面，面前就是大门，我停了下来。
　　“嗯？赤，赤木……同学，怎，怎么停住了？”
　　“啊，比起这个，在这里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那，那个，什，什么事”
　　他心里应该很疑惑吧，啊，我终于不用忍了，憋笑憋的我好难受。我放下了拎在我身上的书包，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件绑带包住的柄状物，要是正常的人应该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了吧。
　　“赤，赤木同学，你，你手里拿的是，是什么啊？”
　　这并不是害怕的口吃，单纯只是不知道我手里的东西而发出的疑问，现在可以确信了，他的口吃是天生的，啊啊~不过还真是感谢你那么天真啊。
　　“啊，你说这个啊，”我慢慢的拆下那伪装，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是一柄常大十五厘米的放血刃，在刀身两边各有一段凹槽，原本的刀插进人的体内是不会立即死亡的，由于刀堵住了伤口，放血很慢，所以一般的刀要插入关键器官才能致命，但这把刀不同，无论插在哪都能一刀致命，我拿起那把刀，在黄昏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通透，犹如久战沙场的战士的爱刀般亮眼。
　　“那，那个是刀，刀吧，为，为什么要，要拿刀出来啊？”
　　这次就明显感觉到了胆怯，这是真的因为害怕而产生的口吃，但这让我更加的愉悦。
　　“为什么？当然是要杀了你啊！”我特地放大了声音说的，声音中略带有一种愉悦，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神，但应该是很狰狞的吧，我事前已经查了一遍学校，在这座学校里已经没有除了我们两以外的人了，而且刚刚走的是最后一批学生，所以我才能放开手，要是事后被发现查到我可就麻烦了。
　　“为，为什么，为，为什么要杀，杀我？”
　　他说这段话是已经含有泪腔了，头低到与地面齐平，眼角不时滴落下几点泪水，但这只会让我更兴奋。
　　“为什么？当然是想杀就杀喽，没有什么理由。”这是真的，其实无论杀谁都是一样的，只是刚好是他而已，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我拿着刀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在我走到离他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
　　“啊，是吗，那我对现在的你不感兴趣了。”
　　突然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步伐。诺亚突然抬起来头，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看到了他的笑容，我产生了一丝胆怯之意。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怕我，明明刚刚还那么害怕！！”不，有点奇怪，刚刚的他和现在的他气氛完全不一样，简直就跟完全两个人一样。
　　“你，你到底是谁？”我不禁后退了几步，把刀拿在了胸前并把刀刃对着眼前的这个不认识的人，胆怯的大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