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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苍鹰从天空中落了下来,直直的坠到红褐色的土地上。
亚迪停下了脚步,弯腰捡起了那只大鸟,它的一双眼睛还睁得混元,只是瞳孔已经变得十分混浊。苍鹰的身上没有外伤,看来它并非死于什么人的箭矢或是子弹之下,而是因为这过于严酷的自然环境而死。
这里是一片荒原,一片如同教科书一般完美的戈壁滩,广阔无比,延及天地交接的一线,无论朝什么方向看都只会觉得无边无际,即使朝远处眺望也只能隐约看见群山的轮廓,这些山都在数十公里以外,要走过去最起码也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水源,因此也没有什么生气,哪怕是生命力最为顽强的杂草也很难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刚刚那只死掉的大鸟可以证明这一点。
亚迪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洞,草草的将那只苍鹰掩埋了。他取下腰间的水袋,轻轻摇了摇。一听就能知道,水袋里已经几乎不剩什么水,如果明天还无法找到一个能够歇脚的城镇的话,恐怕他也要成为被荒原吞噬的人之一。
不过还好,他的修炼让他即使是在极度缺水和饥饿的情况下也能有足够的力气,虽然不如那些接受过特殊改造的赛博格能够做到一两个月滴水不进粒米不食,不过他对于饥饿和口渴的耐受程度远在常人之上,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能够控制自己对于饮水的愿望。
在水袋之下挂着的是他的刀,这柄刀长约五尺,收在黑色的刀鞘之中,刀柄刀锷和刀镡也皆为黑色。
,这是亚迪身份,这证明了一件事,在现存于世的三十亿人类中,仅有一人的实力在亚迪之上,也只有亚迪才有资格挑战这位所谓的天下第一强者。他用来绑住发髻的白金色头巾是他身份的象征,同样,这也是一个极为不详的象征;天下第一的强者只有才有资格挑战,可是的强者需要接受的是除了第一位以外全部人类的挑战,任何斩杀亚迪的人都能获得那条白金色的头巾,成为。从古至今,的轮替都伴随着血腥的屠杀,拥有过这个称号的人不计其数,他们中极少一部分人成为了新的天下第一,而绝大多数人都悲惨的死在了别人的兵刃之下。
亚迪又走出了好几公里的路程,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明亮的圆月升入空中。
忽然,他在一颗枯死的树边站定了步子,转头环顾四周后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然后张口说道,“全都出来吧。”
亚迪的四周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这荒原吞噬了一样,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是鼹鼠一类的生物在挖洞,可是这样的动静最起码要上万只鼹鼠才能制造出来。
一瞬之间,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荒野上已经挤满了人影,他们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手里拿着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不过惟有两点他们是一致的,他们都是实力高强的杀手,而他们的目的都是杀了亚迪。
他们人数极多,仅仅亚迪能够看到的就有上百人,算是亚迪没看到的或是故意隐去身形的,怕是要超过千人。不过亚迪依旧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他的表情和眼神自始至终就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黑压压的一大片杀手根本就是空气。而另一边,虽然杀手人数众多,但这帮嗜血之徒居然也极为克制,没有一个敢主动进攻,这不是因为他们谨慎,而是亚迪的实力他们早就有所耳闻。他一个人就让整个东部大陆所有赫赫有名的杀手全都变成冢中白骨,即使是那些顶级高手在他面前也最多不过能够撑过两三回合。
亚迪轻轻地将右脚向前踏了一步,身体微微前倾,藏在斗篷之下的左手握住了刀鞘的鲤口,拇指顶起刀镡,右手置于刀柄之上,却并不握住。所有的杀手屏息凝神,眼睛死死地将亚迪盯住,只待他拔刀出鞘,他们便会一拥而上,用手里的武器将他剁成肉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气氛也愈加紧张,空气仿佛已经变成了粘稠的胶体,四周一片死寂,静得连数十公里外乌鸦的鸣叫都能清晰听到。
无形的弓弦已经拉满,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箭矢即将射出之时,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亚迪从原地消失了,字面意义上的消失,那条将他身体包裹起来的黑色斗篷还留在原地,可是他的人却已经不见了。所有的杀手都心下一惊,随后立马明白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亚迪已经冲入了他们之中。
直到这时,亚迪终于拔出了他的刀。银白色的寒光从乌鞘中流泻而出,刀弧在月光下优雅而森严。他周身的杀手只觉得眼前一眩,锐利的刀锋在亚迪的周身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如同热刀切开黄油那般轻松的将他们的躯干一刀两断。
而这些杀手倒也不愧为名声在外的强者,距离亚迪最近的一圈人立马对他发起了进攻,一时间,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剑戟,花样繁复的武器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同时涌来,看似是毫无章法的一拥而上,可却没有一柄武器会阻碍到其他人的攻击;他们的配合堪称完美,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亚迪,所谓,绝不是靠区区完美就能击败的。几道刀光在亚迪身边闪出,所有朝向亚迪的攻势都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推开,向他扑来的全都失去了平衡,仰倒向自己的后方。与此同时,亚迪低下身子,双足猛一蹬地,箭一般穿入了杀手的人堆之中。杀手们犹如见血的鲨鱼一拥而上,朝着唯一的猎物递出他们的绝技,可是无论他们的攻击威力有多大,角度有多么刁钻,花样有多么复杂,亚迪手中挥舞的长刀都能将其弹回,然后以斩无不断的刃锋将他们斩杀。而更加可怕的是,无论亚迪如何闪转腾挪,如何变换姿态,也无论他的刀路如何变化,他的攻击都没有半点间断,甚至连那月轮般皎洁的刀光都是浑然一道,没有丝毫的破绽。
人群中的亚迪宛若肆虐的风暴,一往无前的穿过人堆,途经之处只剩下一片狼藉,短短数秒钟的时间,已有百多名杀手被亚迪斩杀。
“喝啊!”亚迪的眼前忽然斜刺出一个虚无僧打扮的杀手,手中端着一柄长枪,向着亚迪迎面直突,枪尖化作银色的雷霆,可它贯穿的却只是亚迪的虚影。亚迪几乎是在他举起长枪的同时就猛地脱力矮身,如同滑铲一般与虚无僧擦身而过。
寒光一闪,刀刃斩过,虚无僧的双腿起膝而断。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失去支撑的上身扑倒在地。虽然使枪者被亚迪解决,但其他杀手的攻击立马如暴风雨般接踵而至,只见一刀一剑低扫而来,亚迪立马催身前扑,以几乎贴着刃面的距离翻过了这两柄武器。
落地的立马拧腰转身,一刀横斩飒地展开,切断了两人的脖颈,霎时间鲜血四溅。
杀手们不会给亚迪喘息的机会,正当亚迪想要收刀之时,一柄锁镰从空中闪出,直取亚迪握刀的手臂。此人选择的时间不可谓不刁钻,正是亚迪一刀斩没,旧力已尽而新力未生之刻。锁镰如同蟒蛇一般捆住了亚迪的右臂,而另一边,一条鞭子嗖地窜出,缠上了亚迪的左手。
“去死吧!”一声高喝响彻了整个荒野,一个壮汉高高跃起,双手把一柄比长枪还要更长的巨斧举过了头顶,向着亚迪的天灵盖劈落。
被缚住双手的亚迪无法防御也无法躲避,现在的他已山穷水尽——若是常人的话,确实如此。
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常理并不怎么管用。
亚迪扎下马步,将全身的气力沉于腰腹,被捆住的两臂青劲爆起。他并非身体粗壮之人,甚至体型还相当纤瘦,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力量在任何人之下。亚迪双臂猛然向前甩出,捆住的他双手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他这纤细的身躯里竟然藏着此等怪力,被他朝着空中甩了出去,与握住巨斧的男人撞作一团。扎下马步的双足骤然弹直,反冲的力量将亚迪的身躯送入空中,银白色的刀光电射而出,在满天的星海之中拉出了一道细长的银线,亚迪与空中的三人错身而过,众人只见他挥出一刀,可空中三人的身上却出现了网一般细密的血线,随着重力下坠的身体在空中散做肉块,血液洒下,仿佛天空降下了血雨。
飞至顶点的亚迪正好身在月轮之中,逆光之下,浓稠的黑暗覆盖了他的身体,惟有手中的长刀熠熠生辉。
“给他打下来!”
随着不知道是谁的一声令下,所有拿着远程武器的杀手都对准了亚迪,霎时间,各种口径的子弹,各种规格的弓箭,甚至还有榴弹和反坦克火箭炮,都向着亚迪飞来,爆炸产生的烈火和浓烟瞬间将亚迪的身影吞噬,连同着天空中的月轮一起。
“呜呼!哈哈哈哈!”
见此情形,所有的杀手都振臂高呼,即使亚迪有着如此强大的战斗能力,但他终究只是还要依靠肉身的纯人类,被这种攻击直击,绝无生还的可能。
可下一刻,所有人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刀刃刺穿烈焰,寒光劈开浓烟,皎白的月光从夜空中洒下,为照到的一切蒙上了一层轻纱。亚迪将长刀高举举过头顶,通透明亮的刀身与月轮浑然一体,仿佛手中所握之物并非刀刃,而是这轮盛大的圆月。
“喝啊!”亚迪高喝出声,刀身直坠,带着满天的月光。
尸山血海,若要形容现在的景象的话,这是再恰当不过的一个词了,原本空旷的荒野上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尸体,鲜血将土地染成了近乎于黑的猩红色,亚迪本想将这些人埋起来,不过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若要为他们掘墓,恐怕要干到下个月。亚迪只能将他们的武器收集起来插在地上,权当他们的墓碑,不过这些墓碑恐怕立不了多久,不出几天时间,就会有一大群拾荒者蜂拥而至,将这些武器尽数拿走,然后转手倒卖到黑市之中,恐怕遭殃的还不止是武器,那些改造人杀手身上还算完好的零件恐怕也会被一并打包。
这群人和秃鹫没什么两样,啃食着他人的尸体,连他人死后的安宁都要夺去。不过亚迪并不想指责他们,说到底,他们这样做也只是因为想要活下去而已,就像秃鹫啃食死者的尸体一样,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一样。
亚迪手腕一抖,手中的长刀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甩落刃上的血液。握住鲤口的左手放平刀鞘,刀身一转架到了鲤口之上。右手持刀前拉,平滑的刀背贴着虎口擦过,当刀尖与鲤口相搭时引鞘收刀。寒芒渐隐,亚迪周身那可怕的杀气也一分分减弱,直到刀镡于鲤口相贴,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半点凶狠锐利的气势。
亚迪叹了口气,弯腰将身下的一具尸体翻了过来,好巧不巧,那具尸体的腰间也挂着一个水袋,而且还是完好无损的。亚迪急忙把水袋取了下来,在耳边晃了晃,听到了令他满意的闷声,这说明这个袋子里的水是满的。这个发现让他喜出望外,有了满满的一袋清水,他还能再撑半个月,甚至能够撑到走出荒野。
当亚迪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一双眼睛已经远远的盯上了他。说是眼睛其实并不准确,那是由神尾公司制造的高性能光学设备,在它的帮助下,监视者能够在三十公里的高山上清晰的看到亚迪的一举一动,而亚迪却根本无法注意到有人在监视自己——虽然他根本就没在乎过这些。
亚迪又搜刮了些干粮和水,捡起之前自己穿着的斗篷,把这些东西放在了里面,裹成了一个包裹挎在肩上。此时已是拂晓时分,太阳从地平线下探起了头,天边亮起了绚丽的紫色霞光。若不是这里有这么多具尸体,亚迪还想驻足欣赏一会儿。
“你觉得这个世界美丽吗?”很多年以前,曾有人这样问过亚迪。
当时的他没有给出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而现在,能够听他回答的人已经死光了,而他也失去了给出答案的资格。
“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朝荒漠的深处走去。
“这样好吗?不去处理那个看着你的家伙吗?”
枯死的树木上传来了一个十分轻浮的男声,那个名为修的男人坐在一根纸条上,后背靠着干枯的树干,身上金黄色的和服和雪一般的白发即使在晨光之下也熠熠生辉,他斜起金黄色的眸子,嘴角边挂着深不可测的微笑。
亚迪并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
“真冷淡呐……”修无奈地摊手耸肩,笑着摇了摇头,“一直都是这样子的话,是和女人上不了床的。”
可亚迪连头都没回,向着前方越走越远。
“我们不是搭档吗?A-I-B-O,Aibo!”修犹如做着什么仪式的原始人一样,围着亚迪手舞足蹈,“搭档!搭档!搭档!搭档!………”
亚迪翻过了丘陵,从他遭受袭击那天算起,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星期,在这三个星期内他总共经过了三个镇子,其中两个已经没有了一点人烟,第三个村子终于有了一点生气,但在这里住着的不是麻风病人就是疯子,以及一些没几天可活的老人,它甚至比前两个没有人烟的村子还要破败,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漠然的表情,两眼只是看着,却并没有注视着什么东西。
但他也不是毫无收获,一个疯人认为他是传说中的使徒圣约翰,不由分说地塞给了他一枚不锈钢制的指南针,并信誓旦旦的向亚迪保证这个东西会带他去到耶稣基督的身边。这玩意儿当然不会带他去到耶稣基督的身边,但能让他在没有星星的夜晚也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他郑重其事地收下了这枚指南针,并向那位疯人保证一定会将他的话转告给耶稣基督,虽然他根本就没听懂那个人说了什么,因为对方说的既非英语也非日语,更不是古老的汉语,在之后他会知道那个疯人所说的其实是一句西班牙语,不过那句话已经被他扔到了记忆的抽水马桶里,随着许多其他的东西冲入了幽暗深邃的虚无之中。
在那枚指南针的指引下,亚迪走到了公路之上,经过时间的洗礼,这片荒原中的公路已经变得斑驳不堪,不过仍然能够供汽车乃至卡车通行,只是这里几个月恐怕也没法出现一辆交通工具,所谓的公路其实更像是一种指向标,只要沿着公路走,就一定能到有人烟的地方……大概吧。
“天穆镇”
亚迪站定了脚步,抬头望向写着这三个大字的霓虹招牌。与之前的三座小镇不同,这里的人烟要兴旺不少,不过也是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这颗星球已经死了,依附星球所生存的人类也已经没有了明天。
亚迪悄无声息地走入了一间酒吧,酒吧里昏暗异常,身着彩色和服的老板娘倚在吧台边抽着烟斗,见亚迪走了进来,才兴致缺缺地瞥了他一眼。酒吧内的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坐在位置上喝着酒水。
“可口可乐。”亚迪在吧台边坐定,从衣物中搜出了二十信用点面值的铜币放在吧台上。
老板娘点了点头,将铜钱收起,转身为亚迪倒了一大杯可口可乐,把杯子推给了亚迪。
正当亚迪要举起杯子时,一只巨手砸在了他的面前,将装着可乐的杯子给碾成了碎渣,一个脑袋从亚迪的头上探了下来,铜铃般大的双眼注视着他。
“你就是?”那人的声音与他体型一样雄壮,他虽然在提问,但语气中却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亚迪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向老板娘竖起了左手的食指。
“再来一杯。”老板娘瞬间就明白了亚迪的意思。接着亚迪又指向了突然袭击来的那名大汉,意思是记在他的账上。
“好吧。”老板娘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又拿了个杯子,为亚迪倒了一杯可乐。
“或许你就是个懦夫,你的那些事迹都是骗人的。”亚迪身后的壮汉见亚迪默不作声,脸上咧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的头巾,我收下了!”
话音刚落,一只比小牛腿还粗的巨臂从亚迪的身后抓了过来,五指扣向亚迪的天灵盖。
“如果我是你……”靠在吧台边的修转过了头,脸上满是同情的神色,“我是绝对不会去惹这家伙的,这家伙是个怪物。”
就在那粗壮的五指笼住亚迪头顶的一瞬间,大汉忽然停了下来,一条巨臂僵在了半空,面庞涨成了酱紫色。只见亚迪将刀连鞘一起同向后递出,鞘顶深深的陷入了大汉胸腹交接的地方,没有一个人看清他是何时转身出招的,当他们反应过来时,亚迪已经把刀收了回来。
大汉的巨躯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了地上,亚迪转过身,端起老板娘递来的大杯可口可乐,仰头一饮而尽。
“我说了。”修蹲在大汉的身旁,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庞,“不要惹他……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喝完可乐的亚迪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将杯子轻轻扣在桌上,起身走向酒吧的大门,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酒吧的角落处闪出,拦在了亚迪身前。亚迪低下头想要看这人的面貌,可这人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斗篷里,面庞隐于兜帽的阴影之下。
“你就是亚迪吧。”
亚迪眉头一皱,古井不波的脸上居然显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认出他并非难事,没有人认不出系在他发髻上的白金色头巾,但这是因为那条头巾是的象征,所有人都知道,但能够叫出亚迪这个名字的人寥寥无几。
从兜帽下传来的是十分年轻的女声,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臂从斗篷下探了出来,掀起盖在头上的兜帽,露出了她本来的面貌。眼前的少女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可是却有一头灰白色的头发,她面庞小巧精致,紫红色的眸子闪耀着宝石般的光芒,可她只露出了自己的右眼,左眼则被眼罩盖住了。
“这下事情要有趣起来了。”盘腿坐在吧台上的修嘴角一咧,勾起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你就是亚迪吧。”少女又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声音中多了几分肯定。亚迪还是一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望着门外的街道,一言不发。
“我是艾尔。”少女定定的看着亚迪,等待着亚迪的回复。修从吧台上纵身跳下,一蹦一跳地到了亚迪和艾尔的身边,两只手如同花瓣一样在脸边挥动,“你好,我是修!而这位又冷又酷又厉害还喜欢喝可乐的老哥,就是连洗澡都要和我待在一起的最佳拍档亚迪!”
连珠炮一般的说完后,他靠在亚迪的肩膀上,对艾尔眨了眨眼。
僵持了片刻后,亚迪一言不发地从艾尔身边绕了过去,走到了酒吧外面。
“等等!”艾尔急忙转身追了上去,亚迪的步子看起来并不算快,但当你真的想要追他时,便会发现他的步子就像风一样轻盈。艾尔足足追出了好几百米的距离,最后好不容易才扯住了亚迪的衣角,而此时的她已经精疲力尽。
“我……我……我……”艾尔一边喘息,一边对亚迪说道,“我有……天下……第一的情报……”
亚迪双眼一瞪,嗖的一下转过了身,双手抓住了艾尔的肩膀。
“不过你要为我做一件事。”艾尔看着亚迪的样子,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竖起一根食指,对亚迪说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只要你肯答应我,我就告诉你该如何找到天下第一。”
“什么事?”亚迪开口问道,他的话语十分简短,就如他本人的行事风格一样简单明了。
“我要你去为我取一件东西。”艾尔微微一笑,对亚迪说道,“地点定位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哇哦。”修摆出了十分夸张的惊讶表情,“我的搭档可从来不给别人他的社交软件账号,甚至包括我。”
艾尔话音刚落,亚迪上衣的口袋里传来了轻微的震动,这是手机收到信息时的提示,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部有些老旧的智能手机,虽然这部手机已经有了些历史,但使用起来还是相当流畅。亚迪点开了艾尔发来的定位信息,按下了导航的按钮。
蒙塔洛山,作为西部大陆地区的第三高峰,以险峻和环境恶劣而出名,此处也没有什么遗迹或是其他能够让前来的冒险者们大赚一笔的东西,因此除了一些进行苦修的战斗僧人以外,几乎没有人会来这种鬼地方。
“真的搭档?你认真的?”修站在山脚下,一脸惊讶地看着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我明说了,傻子才会上去,不对,傻子都不会这么蠢。”
而亚迪从他的身边走过,一言不发地踏上了上山的道路。
横亘在亚迪眼前的是一艘巨大的木制风帆船,风雪似乎没有对这艘船造成任何影响,亚迪仍然能清晰的辨认出它随风飘扬的旗帜上的图案,和涂在船身上的红黑色的漆面,船头的鹰首依旧眺望着远方,只是它再也没法见到那些熟悉的岛屿了。
“哇哦。”修发出了惊讶的叫声,“真他妈是一次伟大的航海啊,不是吗?”
亚迪纵身一跃,跳到了大船的甲板上。忽然,狂风呼啸的声音全都消失,刺骨的寒意也烟消云散,亚迪的眼前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刺得他闭上了双眼。
“时间的车轮从不停歇,此世的一切随之流转。”
僧人端起了咖啡杯,轻啜一口,“山降为海,而海又变为山,是故世间并无永恒,电影也是一样,你所追求的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告诉过我。”艾尔转过头,那一只独眼之中似乎闪烁着别样的光芒,“电影是永恒的。”
微风拂过,房檐上的风铃响起了清脆好听的声音,修立在日光之下,将一盘光碟举过了头顶,放在日轮的正中,两眼直直地盯着手中的东西,“变化也好,永恒也罢,都只不过是你们这些浅薄的家伙们的一厢情愿罢了。电影就是电影,就像宇宙只是宇宙一样。”
“我要的东西,你找的了吗?”
亚迪没有回答,他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盘装在盒子里的蓝光碟片,推到了艾尔的面前。盒子上贴着一幅十分抽象的画面,画面的正下方用扭曲的片假名写着“子弹人”,而在“子弹人”的下方,用一行小字标出了导演的名字——亚迪。
艾尔拿起装着蓝光碟的盒子,愣愣地盯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将盒子放入了自己的斗篷之中,“没问题,你做的很好。”
亚迪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艾尔,用眼神示意到她兑现自己承诺的时候了。
“天下第一就在须弥山的山顶。”艾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后,回过头来,用那一只独眼斜视亚迪,“给你一个忠告吧,他并不是靠单纯的强大就能击败的敌人。”
“真是有趣的说法。”修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艾尔远去的背影,“但是你错了,他就是能够靠单纯的强大击败的敌人,只不过……”
话说到一半,修突然停了下来,眼珠滴溜一转,又看向了默不作声的亚迪,“不论如何,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美满的大结局根本就不存在,为什么还要知道那些只会加深自己不幸的东西呢?我的搭档啊……”
亚迪的回答一如既往,只有无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