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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书海内出现了一条破船。”他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描述着那条船的样子。
断了一半的桅杆,船体破裂,风帆只剩一丝,上面摆着十几个浮灰的黑坛子,书海内没有风,那条船却向着他们飘了过来。
停在了一众人的面前。
“梁秋曾说过,船上的黑坛子便是机遇,只是船随时会消失,能否上船看的便是造化,我踏上了那条船,然后被人拉了下来,掉进了书海里。”
陈思宁声音中带着愤怒,虽极力在压抑,终究无法完全遮掩。
“如此说来那条船真的很破。”
李休听了后,轻声说了一句。
这话不是重点,所以没人知晓他到底什么意思。
大唐建国百年时有一任万年县令名叫刘方,一日刘方坐在公堂与账房对账,前街外响起了鸣冤鼓的声音,连击三声。
片刻后衙役带两人进了堂内。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
女子说男人不安好心,觊觎她半月有余。
男人说女子窥伺他百亩良田,几次暗示不可得后便恼羞成怒,索性对峙了公堂。
各有各的说辞,而且这种事谁也拿不出证据。
刘方听了后却是直接让衙役将二人架了出去。
因此被街头巷尾传开称之为糊涂县令,但后来上一任唐皇听了却大笑几声并嘉赏了刘方,而且还赐了个车骑将军的武散官。
因为有些道理是辨不明也分不清的。
这些事要等到日后才可见分晓。
后续也证明了刘方是对的,男子觊觎一个女子通常不会罢手,尤其是在尝到了没有证据得到不定性的甜头之后便更不会罢手,反之对女人来说亦是这般。
在刘方的暗中查访发现,接下来的月余时间几乎全都是女子去找男人,男人拒之门外或是彼此争吵。
通过月余观察后刘方果断上门拿下了女子,并以轻敲鸣冤鼓的罪名拘役三月,打二十板,罚银五两。
此事就此结束。
但其实因为刘方对那男子的印象不错,二人曾有交集,所以才会把暗中查访的重心放在了女人身上。
说到底还是个亲疏远近。
而如今齐元彬与陈思宁也是各执一词,李休则代替了那个县令的角色。
不同的是双方对他来说其实还谈不上亲疏远近。
齐元彬代表着高士,陈思宁代表着寒门。
这里聚集着几十个书院弟子,李休的选择便等于是在分化寒门与士族。
要么站在这头,要么站在那头。
齐元彬看着他,嘴角含笑,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无论李休怎么选,如何选,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陈思宁也在看着他。
这其实并不难选。
“人生做很多事总要讲些道理,比如先来后到,比如夏日花开,冬日落雪,这些都是道理。”
“但这些其实都是些废话,既然分不清,辨不明,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一些。”
李休对着二人说了一句。
他很认真,并没有调侃,打一架,分个胜负,决出个高低不同,往往才是最好的道理。
听到这话齐元彬笑了,周围的书院弟子也笑了。
陈思宁眸中的倔强消失,面色更苍白了些。
“殿下所言极是,我虽不愿伤了和气,但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齐元彬看着陈思宁,说道。
陈思宁没有说话,站在雪中显得有些落寞。
齐元彬已经入了初境,他却还没有。
那自然不是对手,未打之前便已经输了。
这本就是已经知道结果的办法。
寒门终究难出头。
“陈师弟,你意下如何?”
齐元彬向着他迈了一步,问道。
陈思宁的脸色冰冷,右手在袖中缓缓地攥起了拳头。
他张了张嘴,李休的声音却在一侧响了起来。
“在你与他动手之前,我想先和你打一架。”
李休拦在了二人中间,对着齐元彬轻声道。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齐元彬眯眼问道。
“准备好了吗?”
李休问道。
齐元彬向后退了一步,精气神提到了巅峰,体内灵气悄悄运转着,警惕的看着他。
“看来是准备好了。”
李休向前迈了一步,地上的白雪与梅花飞起向着齐元彬的脸掠去。
齐元彬侧身躲过,梅花和雪在眼前划过,李休的脚突然印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的身子倒飞了出去,摔在了雪面上,滑出去很远,拖起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这大概就是滚远点的意思了。
其余人看着李休,不敢上前,陈思宁木讷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心想这一脚踹的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世子殿下也不知练了多久踢了多少人。
齐元彬捂着胸口,面色酱紫,冷眼看着李休大口的咳嗽着,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李休沉默了会儿:“我以为入了初境你会有些样子,原来还是那般,却没什么意思。”
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嘲讽或是讥笑的表情,有的就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与漠然。
而这往往是最大的讽刺。
齐元彬的脸色难看极了,他三日前便破了初境,在书海和书录院彻底稳固了修为,本想着再次相遇之时就算不敌也不会落入下风。
谁知却连一脚都受不住。
“阴谋算计永远难登大雅之堂,况且你那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李休对他说道。
于是齐元彬的脸色更加难看,他选在此处与陈思宁对峙抱着的就是针对李休的目的。
费尽心思算计了数日,结果就只得到了一个小孩子的评价。
古时圣人创出了侮辱二字,想来便是今日这个意思。
“李休,你莫要欺人太甚。”
有弟子搀扶着他起身,齐元彬注视着李休,那双眸子深处有着凶光与冰寒一闪而逝。
李休却是没有理他,而是对着站在一侧的陈思宁道:“寒门本就寒酸,若是没有底气还要强出头那便更加寒酸。”
陈思宁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不舒服,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被人侮辱是一件很难堪的事,但被人无视却更加难堪。
齐元彬铁青着脸,身上的灵气波动显得有些混乱,但面对的人是李休,一身怒火想发却又发不出去,憋得自己咳嗽了几声,愈发觉得无地自容,转身甩袖离去。
李休这时方才看了他一眼。
觉得他与他父亲比较起来要差得多,幸好他父亲还能活很久,否则他一定活不久。
“刚刚的事多谢了。”
陈思宁开口道。
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而话不多的人往往很沉闷,所以李休不喜欢这样的人。
因此只是淡淡道了一声没什么。
“我谢的不是你。”
陈思宁突然道。
李休挑了挑眉。
“你之所以帮我就只是为了那把扇子,仅此而已,所以我谢的是那把扇子。”
他又道。
李休讶异的看着他,半晌后突然笑了笑,觉得眼前人比看上去要有意思的多。
“你谢那把扇子,扇子却在他手里,要如何谢?”
“那我便将扇子取回来。”
陈思宁想了想,说道。
李休也想了想,跟着点点头:“那一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