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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憔悴地坐到车上,有人从车窗把她的手机丢给了她。
“以后不该管的闲事少管,注意好分寸!”那人严厉警告她,“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赵雅楠疲惫地点了点头,打开手机一看,柳父和柳母给她打了一万个电话。
她握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点了回拨。
“喂?伯父伯母吗?我是雅楠……”
“我没事……可能失眠有点累吧。如烟也没事,她暂时不想回去。”
“……你们别打听那个人的消息了,柳如烟没有跟那人在一起,她……不知道她哪里去了。”
颤抖着挂断电话,赵雅楠看着窗外,现在还心有余悸。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完全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了。
就是因为她调查了一下陈涯。
不是因为她查出了什么,也不是她在查的过程中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仅仅是因为她试图调查陈涯,就因为这。
赵雅楠深吸一口气,抚住自己胸口,努力平复心情。
从好的方面想,至少,柳如烟不算被骗。
从车上下来,柳如烟和陈涯对视。
“干嘛?”
“我没吃饱。”她说。
“啧,你怎么一天天总想着吃?”
陈涯看了看她的腰,也不粗啊。
“还不是怪你,”柳如烟眨巴着眼,“我根本没吃到什么,你就带我走了。”
“我没带你走,是你自己要跟过来。”
“反正我没吃饱。”柳如烟一副要他负责的模样。
“现在做饭也太苦了,”陈涯挠了挠头,说,“只能找邻居阿姨看看她家有没有吃的。”
柳如烟以为他只是说着玩,没想到,他还真敲响了邻居的门。
“阿姨,我们俩晚上错过了饭点,家里也没食材了,你家还有吃的吗?”
“有有有!快里边儿进!”
阿姨热情洋溢地拉着两人进门,不住地上下打量柳如烟,好像很喜欢她似的。
柳如烟觉得叨扰别人特别不好,也觉得陈涯这个举动也太过自来熟了点。
可看阿姨这么热情,她又有点拿不准,对方是不是客套。
“老张,最近怎么样?”
房间里面的沙发上,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拄着拐,艰难站起来,抱住了陈涯拍了拍他的背,中气十足地说:
“挺好啊!”
这个男人只有一条腿。
邻居阿姨从厨房出来,擦着手说:“刚吃过,家里还剩一点汤,没饭了。”
“那就喝点汤吧。”陈涯说。
“那不行,隔壁赵婶家肯定还剩,我去问她。”
说完,拦都拦不住,她火急火燎地出门,过了会儿,一男一女两人端着一锅饭、一盆菜过来了。
“我们家也还没吃,那干脆跟你们一起吃呗。”赵婶刚走进来,就笑吟吟地说。
他家男人被搀扶着,和刚才的邻居独腿大叔并排坐下,很亲热的样子:
“这么多人一个菜,怎么吃啊?我看把老陆也叫来,他家吃饭最晚,说不定能多做点。”
柳如烟注意到,这个男人带着墨镜,是个盲人。
陈涯伸出手:“真不用惊动这么多人。”
“别介,我去喊。”邻居阿姨又跑出去了。
过了会儿,这个叫那个,那个叫这个,一屋子里呼呼啦啦来了一大帮人,有人揣着菜,有人揣着酒,都跑这里来了。
柳如烟注意到一件事。
这些邻居,每一家,都必定有一个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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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喝了点酒。
邻居们很热情,不如说太热情了,热情得清纯如小白兔的她,压根招架不住。
所以从未沾过酒的她,喝了一点酒。
这期间,赵婶和邻居王婶一直拉着她絮絮叨叨,说得她头都昏了。
她们反复叮嘱她的,就是“陈涯是个好小伙子,你一定要把握住他”这件事。
柳如烟哭笑不得。
刚才从丽晶酒店出来,赵雅楠就是在警告陈涯,不要轻易打她的主意,柳如烟的身份,你高攀不起。
没想到转头过来,她就被说了类似却又完全相反的话。
她也不至于生气。毕竟这些善良的邻居,都不知道她家财万贯。
柳如烟还觉得挺暖的。
以前,别说是跟邻居吃饭了,她以前根本没邻居。
这些各家带过来的饭菜,虽然手艺有参差,吃起来却是同样的温暖。
来到陈涯这里之前,她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有温度的饭。
柳如烟回到家的时候,还扶着墙,晕晕乎乎的。
这屋子不稳固,转来转去的,不扶着墙,墙就要倒了,所以她必须得扶着墙。
“呕。”她发出干呕的声音,肚子很难受。
“你这个量,以后基本告别酒场了,”陈涯在她耳边说,“听到没?别喝酒了。”
“你好烦~”柳如烟把手放在他脸上。
陈涯把她的手拿了下来,从后面把她的腋下架起来,往卧室里拖。
“星星眨着眼、月儿画问号~~”
柳如烟用完全走调的声音唱歌,让陈涯不胜其烦。
把她扔在床上,给她拖了鞋,把鞋子扔外面去了。
柳如烟马上抱着杯子揉成一团,用大腿把被子夹住。
“床!想念你!”
她闭着眼,满脸幸福地抱着被子吸来吸去。看得陈涯都有点不忍了,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她买张床。
毕竟她已经睡了三天沙发。
他接了杯水,把她的脖子抬起来:“喝水。”
柳如烟两手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完了水,“哈”的一声躺回了床上,双腿很没有气质地把陈涯缠了起来,手还在他身上乱摸。
“她们都让我好好把握你……嘿嘿,腹肌……这是什么……”
陈涯大汗,这哪是把握他?这是把他把给握住了。
“离我远点,”陈涯把她手给甩开,“这酒品没谁了。”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柳如烟又开始唱歌。
陈涯捂住了耳朵:“能不能别唱了?养你还不如养一只猫!”
第二天,柳如烟醒来时,浑身酸痛,特别难受。
衣服还又被换了。
她踉跄地光脚出门,陈涯很罕见地没有她起床早,还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喂。”柳如烟把他给推醒了,“你给我换衣服,怎么不把我丝袜给脱了?”
“嗯?”陈涯睡眼惺忪地看着她,脑子还没转过来。
“害得我早上起来,大腿被勒得好痒。”
陈涯晕晕乎乎的,又发出呆然的声音:“嗯?”
他感觉,最近柳如烟是不是越来越骄纵了?
柳如烟问:“这栋楼里住的,怎么都是残疾啊?”
陈涯翻了个身,想再睡会儿,却被她拉了回来。
“楼里都是伤残志愿者对不对?”
陈涯烦透了,说:“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折腾到几点?”
“不知道。”
柳如烟爬到沙发上,又问:“你是不是也是残疾啊?”
“我心理残疾,我心理变态,行了吧?”
“到底为什么大家都是残疾人嘛?”
柳如烟一副他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模样。
陈涯很艰难地睁开眼,难受地说:
“这里本来就是基金会发给伤残志愿者的福利房,自然都是残疾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