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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生太傻了,人家明摆着冲着她来的,她还没发现。”演播室里,高晓柏摇着扇子说:“确实,大晚上的,特地坐在旁边,这行为说不过去。”
木星说:“我有一点比较不理解,为什么都在担心女生被骗钱,没人关注为什么她要自杀吗?”
高晓柏一滞,道:“具体为什么想自杀,她也没说清楚,而且这属于别人的家事。”
于桦在旁边幽幽地说:“我们这个年代,对金钱的关注过于畸形,已经畸形到物化自己了。”
高晓柏有点尴尬,喝了一口水。
刚才他说的话有点不符合自己的人设了。
柳臣敏盯着柳如烟,努力维持着表情稳定。
他不懂,为什么柳如烟会对一个陌生人那么亲近,对自己这个喜欢了她12年的人,却如此疏远。
“有没有可能,他是看出你背景不凡,才可以接近你的?”他对柳如烟说。
萧情突然冷冷地在旁边道:“有没有可能,她老师是看出如烟想自杀,所以在旁边守着?”
何诗颖灵光一闪:“对哦,很有可能!”
秦云初也暗暗点头。
柳臣敏一时哑然,随后又说:“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110打电话呢?”
“打110有什么用?如烟是被家庭压抑环境逼出来的,把她送回去,让她换个地方抑郁?”萧情反唇相讥,“在我看来,她老师是在用一种浪漫的方式拯救她。”
柳臣敏撇了撇嘴:“这件事就算再浪漫,一个外人,也永远无法替代父母。”
萧情黑着脸说:“我跟你没法说。”
何诗颖伸出手说:“大家先别吵,听她继续说。”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柳如烟一直缄口不语,等到没人讲话了,她才用淡漠的眼神,继续讲述这个故事。
“诶!”
柳如烟手中一空,遗书已经被陈涯拿走了。
她伸出胳膊去够,陈涯左右腾挪,弄得她差点摔倒在他身上。
“你干嘛?!”柳如烟气得跺脚。
按照她的人生经验,一般这个时候对方就该把信还给她了。
可是他没有。陈涯把信从信封里抽出来,在路灯下面抖开。
“遗书还用的是印花的纸?很少女心啊。”
“你干什么?我又没让你看,我生气了!”柳如烟眼睛里都有泪点飞出来了。
她生气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柳如烟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如同绵羊般柔软,没怎么生过气。
所以她生气就意味着,事情真的很严重。
如果这个时候陈涯把信还给她,再礼貌地道歉,摸摸她的头,说不定她还有消气的可能性。
但看来陈涯并不大打算这么干。
他是个十足的乐子人。
借着昏暗的光芒,陈涯念道:
“爸、妈,敬启……”
『爸、妈,敬启: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人世了。
不用责备自己,我自杀只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我曾问过,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爸爸告诉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责任。
这个答案并不有趣。
就像我喜欢的诗词,出现在了语文阅读理解的试卷上,我兴高采烈地答完题,却和标准答案完全不同。
活着的时候,我每天都很痛苦。
我想,活着的意义,可能就是痛苦吧。
我走之后,你们要记得给风信子浇水。
三味线容易积食,不要一天喂太多顿。
不过,也许是因为,每次晚餐的生鱼片,我都悄悄喂三味线了。
对了,日料一·点·都不好吃。
我走之前把衣服都扔床上啦,是我扔的,不是保姆阿姨没收。
其中有一件蓝色的,是我第二喜欢的衣服,请不要烧掉,送人也好。我希望这个世界有它存在。
不知不觉说太多了。
就这样吧。再见。』
在陈涯念完之前,柳如烟就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生气。
陈涯拿着信封过来,坐在她旁边时,泪水都被她憋到鼻子里了。
“读完了。”
“我又没让你读!”柳如烟声音闷闷地说。
陈涯说:“我总体评价一下吧,似乎胸有丘壑,但是所有澎湃都内敛于胸中,悬而不发,不能说没有真情实感。”
“你在说什么。”柳如烟睫毛挂着眼泪,好看的眼睛盯着他。
“我在评价你的遗书。从文学角度。”
柳如烟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又没让你评价。”
“从文学角度来讲,写得挺差劲的。非常差劲。”陈涯说。
刚才柳如烟还能保持镇定,被他这么峰回路转地一说,热气更往脑袋上涌。
“你刚才不是什么有丘壑什么的……”
“那只是我看出来了,是我比较强,文面上什么都没表达出来。”陈涯轻佻地说。
柳如烟为了策划今天,花了很多功夫,遗书虽然只是其中一环,可也是自信之作。
她可从来没考虑过,会有被人拿出来大大咧咧点评的机会。
于是她突然感觉很委屈,带着哭腔说:“我只是让你帮我送回去,又没让你看。”
陈涯理所当然地说:“既然是遗书,肯定是给人看的啊,你爸妈会看,他们会给亲朋好友看,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还会登报呢。”
柳如烟怔住了,这是她从未曾考虑过的事情。
“几百年后,考古的人把这封信挖出来,放在博物馆里,每天络绎不绝的游客会过来观赏,他们会看得啧啧称奇。”
柳如烟被说得涨红了脸,一把夺回遗书,揉成一团:“算了,我不要送了。”
陈涯把手搭在长椅上,说:“其实,我曾经是个作家,你自杀跟我没关系,但是既然牵扯到遗书的创作,我就有一点话语权了。”
“呵,作家,你写过什么?”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的作品,而是你这副作品。”陈涯抓着她的手,取回了被团成一团的遗书,“我的评价是,还有挽回的余地。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学写作?”
柳如烟不想理他。
她很想质问他,你对我的人生,究竟有哪门子的话语权。
但因为感觉自己说不过他,于是转过了头,气鼓鼓地望向湖面。
陈涯说:“从来没人尝试理解你,对吧。”
柳如烟突然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
“我看出来了,哪怕是在遗书里,你都刻意压制着自己,不把真正的想法表露出来,”陈涯说,“因为你担心你说的话,没人懂,对不对?”
柳如烟没有说话。
尽管他说到她心坎上了。
“不喜欢日料这种小事,还要放在遗书里说,你是有多怕你父母啊。”陈涯品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你晚餐吃的还是日料吧?”
全中。
准确到柳如烟都有点不甘心了。
“怀石料理,”她说,“是专门从日本请的大厨做的。”
“没吃饱对不。”陈涯说。
柳如烟皱起鼻子:“关你什么事?”
“你就说吃没吃饱吧?”
柳如烟假装凶狠地从鼻子里喷出气,说:“你懂什么,那莼菜是最纯净的水里才会长的,是真正的纯天然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