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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哲真的读过兵书吗?答案是曾经因为好奇真的详细研究过,不过大概也是因为好奇的关系,是东看一些西看一些,只研究那种感兴趣的内容,没有系统化的苦读。信息发达的年代,很多人总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动接受很多知识,这样一来就造成一种现象:似乎什么都懂,然而什么都只是懂些皮毛,指手画脚能说个道道,实践下去却是怎么都弄不好,其实也就是学而不精的尴尬境地。
“师之何处?经、兵、阵、刑、势……,何种别派?”
李良问话的时候眼神很亮,原本随意的坐姿改变成屈膝正坐,一种下意识很严肃很庄重的姿态。
吕哲大概了解兵法的几个派别,他思索一下,十分谨慎:“练、势、阵、奇,略有涉及。”
就是所谓的练兵之法、鼓舞之法、阵战之法、谋略奇攻。这些只要平时有看过历史剧就会大概了解一些,差别是吕哲有专门研究过。
他很认真的观察过关于更卒的训练,互相验证后得出一个结论,秦军十分依赖阵型,对队列要求极为严格,那与学习过的操练方法和现代军人练习踏正步其实是一致的。至于鼓舞的法子,从前一段时间的动员来看,只要结合环境再说到士兵们的心坎里也不难。最难的是阵战和谋略,虽然不靠谱,但是他动动嘴皮子还是没问题的。
见其说得十分专业李良的态度又改变了,诺是说以前只是一种“这人好像对我有用”的浅结交,那么现在就是“此人对我有大用”的深切结交心态。
李良直起腰杆,双臂前伸,手掌向内九十弯度,再又保持恭敬姿态腰杆向前稍微倾斜一些,微微低着头勤恳道:“请赐教!”
这个时候吕哲知道不能随随便便敷衍了,但是他无法一字不差的背出兵法啊,为难着表情显得犹犹豫豫:“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李良看到吕哲犹豫的表情,做出十分理解的表情,这么珍贵的知识谁愿意与他人分享呢?
李良见吕哲停顿不愿意再说,自己反倒讲开:“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出其所必趋,趋其所不意。”
“这不是孙子兵法的虚实篇吗?”吕哲心里想完,见李良用考究的目光看过来,当即低沉着声线补充:“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
《孙子兵法》可以说是现代最出名的兵书之一,吕哲对兵法的好奇也正是出自这本。李良拿这本来试探,那可以说对吕哲并不是很难。
很多成功商人包括各国政要都会研读《孙子兵法》,希望吕哲能够成为一名成功人士的吕爸爸不知道听了什么话,竟是逼着吕哲读了很久。后来吕哲渐渐对兵法感兴趣,慢慢就研究起一些冷门或热门的兵法了。
太长时间不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遗落或是错段,念完的吕哲心虚地低着头,他拿准主意,无论李良说什么都要尽力应付过去,不然这个喜欢前恭后倨的家伙绝对会恼羞成怒。
可能是凑巧还是什么,李良大概也只读过《孙武兵法》,他连续拿出几个段子,吕哲倒也应付自如。
后面,吕哲发现一个差异点,李良讲的《孙子兵法》和他看的版本并不一致,无法判断到底哪个好一些的吕哲起先还能顺溜的解释一些注释,后来开始闭紧嘴巴。
李良似乎也发现了两人所讲内容差异的这一点,其实这种情况在清朝之前都十分普遍,毕竟信息限制交流不便很难形成一致,多出现几个版本纯属正常。
他更多时间是陷入思考,发现吕哲开始不愿意讲话,做出理解的表情。到后面,他干脆自己岔开话题,很多时候是在介绍赵地的人土风情。
最开始知道李良是故赵人士而非秦地秦人时,吕哲很是迷糊,这支部队都是老秦地的兵员,不明白秦军怎么会出现李良这么独一份的“非秦人”,后来听李良一讲才知道郡县兵大多是当地的人服兵役,那就是秦地都是秦人,六国故地除了高级军官都是本地人,而李良是使了大量财货才能进入北上秦军的序列,属于一种用钱花销出来的特例。
“这家伙为什么要花钱买名额上前线”吕哲不禁暗自疑惑。
李良愿意说出是贿赂,那么就是表现出一种“我愿意与你建立更深的交情”“我很信任你”的意思,搞得吕哲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又升起一种堤防感,觉得李良这人好像有什么别的目的。
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吕哲与李良接触得更多了,不过两人没有再谈起兵法。
当吕哲忐忑地提起想要跟李良学小篆时,这孩子原本以为李良会奇怪不识字怎么学的兵法,暗中还准备了好几套说辞打算忽悠过去。没想,李良根本不当一回事反而更显得亲近。
一句“贤弟着实苦心费力,来日必定封侯拜将”,吕哲愣了一会才苦笑,原来这个时代很多知识是用口口相传苦背记法,所以不认识字而懂得很多知识属于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他很明显是被当成一个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有为青年了。
经过引荐,慢慢的吕哲、李良、枷、马任,这么两个屯长两个百人将逐渐成了一个小圈子,没多久吕哲就感觉到小圈子的好处,那就是苦活干得少了得到的补给份额不知不觉中增多了一少许。偶尔与其它百人队起摩擦时,李良和马任这两个百人队就抱成团,形成一个更大的团体。
五百主江涵很快发现这一情况,他很重视的呼唤屯长以上的军官开会,严厉警告不得营私。
这样一来谁也不敢明显的接近了,刚刚才“找到组织”的吕哲突然间“孤独”了,他又开始每天躲在帐篷内,有空就学习小篆的写法,很用功的学习借来的《秦律》。哦,他不久前才知道想要出人头地必需要会《秦律》,不懂秦律的人连最小的乡长都当不上。
日子在用功学习和赶路中过得很快,某日他们在一个县城边驻扎,并得知这就是新的驻地。
十分有时间观念的吕哲计算了一下,他们从阴密一直向东北方向行军了二十七天,每天行走不多不少的三十里,那么就是走了八百一十里路。按照秦人的计算,三百步为一里,那应该是多少米?
他按照自己的计算方式得知走了八百一十里时被吓了一大跳:“不是说去上郡吗?这是到辽东??!!”
稍微再一想,他差点给自己一巴掌:“煞笔了,路有弯曲啊绕着走什么的,不能光算走了多少里判断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