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

　　男孩死死地捏住手里的步枪，这是一支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前辈告诉他，她比任何人都要可靠，尽管她比好几个自己的年龄加起来还大。
　　大雪几乎要把人埋住，但是接到信号，另一个哨站被攻击了，指挥动员了能动员的所有人。
　　每个哨站大概有直线距离六公里，如果不下雪的话很快就能到达，可惜这样的日子在冬半年几乎不存在。
　　整个队伍只有四人，每个人都用绳子绑住彼此，因为没有护目镜，大雪打在脸上让双眼无法睁开，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难以辨别的枪声。
　　要是天气好，大口径机枪开火的声音哪怕是在自己的哨站内也能听的清楚，可是大雪发出的声音几乎要击碎耳膜，声音所能提供的信息就少得可怜了，不过好在这种状况正在改善，雪势正在减缓。
　　莫洛科夫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孩子，别怕，抓紧了”他回过头对身后的男孩大声喊道“大雪也知道该歇一会了，马上就会会好走很多”
　　呼啸的大雪明显的变小了，视野开始逐渐清晰。
　　男孩下意识想去擦已经挂满了白雪的睫毛，可衣袖接触皮肤的时候传来的是一层薄冰带来的滑溜溜的触感
　　。
　　四人组成的小队抓住连接彼此的绳子，生怕有一人走丢，一步一步将身体拖向目标。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枪声也越来越明显，甚至，已经有一种预感可以隐约看见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
　　莫洛科夫已经辨认出了远处的枪声
　　“是M74的声音”雪正在快速减缓，莫洛克夫不需要大声喊就能和身后的人讲话。
　　男孩问道“是什么武器？我们的人吗？我什么也听不出来”
　　莫洛科夫刚要回答，男孩身后的中年男人抢答道“是rpk16吧，所有哨卡应该早就把rpk74给换掉了，其余的步枪应该和我们的一样是发射M43的”
　　“迪米特里，这风头应该让我出的”最前面的莫洛科夫打趣道。
　　“我懂，毕竟以前你是问问题的那个”迪米特里取下护目镜用力擦拭了上面的积雪
　　雪逐渐停息，莫洛科夫拉下遮面的棉布，将鼻子露出来享受新鲜空气，没了大雪，男人们开始像平常一样闲聊。
　　“好了伙计们，闲聊到此为止”在退伍最末位的中年男人开口“我联系上前面的哨卡了”
　　远处传来的枪声和通讯工具里的枪声混杂在一起，大口径机枪的声音在刺耳这方面比大风的呼啸有过之而无不及。
　　队末的男人刚把耳朵凑近，一阵短点射的声音从通讯工具中传来，刺激性的响声给了他的耳朵一记重锤。
　　“就不能离机枪远一点通讯吗”
　　通讯工具的另一端传来模糊的声音“我们遭到了敌人约一个排的攻击，我们哨卡已经有五人牺牲，这不是试探性进攻，这不是试探性进攻！”
　　“麻烦有点大了”莫洛科夫爬上眼前小坡，露出半个头窥探着坡后的状况“已经能看见哨卡了，敌人在一点钟方向的树林里，应该全是步兵”莫洛科夫指了指右边的树林。
　　男孩也爬上小坡，在积雪上留下一道痕迹“我们应该到哨卡里去吗，这个位置形成不了交叉火力”
　　哨卡和树林里的敌人交火距离大概有两百多米，如果莫洛科夫四人在这里开火要面对目测近四百米的交火距离。
　　小雪换换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原本已经抖干净的外套又蒙上了一层白袍。
　　男孩擦了擦落在反式瞄具上的细雪“距离太远了，而且我们没有机枪”
　　“尼果金，再联系一下哨卡里的人，告诉他们我们要派人过去”迪米特里向队末的中年男人讲道“我和科洛德兰去哨卡，你们在这里盯着，如果敌人推进了你们再开火”
　　迪米特里拍了拍男孩“走吧，不要忘记你学到的东西”男孩微微点头，随后望向莫洛科夫，莫洛克夫回以微笑，他的胡子上已然挂满了细雪，活像一个小老头“去吧，小心点”
　　路上并没有太过于麻烦，二人慢慢滑下小坡，顺着地势可以绕道另一个小坡的半坡位置，这里提供了极好的掩护，之后只需要朝着哨卡的位置利用高低差躲避流弹就能直达哨卡后方了。
　　迪米特里与科洛德兰刚一抵达哨卡后门，就有人将门打开“支援现在是什么情况”铁门嘎吱的响声伴着说话声和枪声
　　“很遗憾，我们是最先到达的支援，只有四个人”迪米特里回答道，同时把科洛德兰拉进哨卡的房间内。
　　很显然由于之前的大雪，哨卡内的人没有在室外站岗，导致摆在外围岗哨的固定无后座力炮没有机会使用，原本用作住宿的房间成了唯一一道防线。
　　房间内烤火的火盆已经翻倒，窗户方向的墙壁有着不少弹孔，往左看，另一个小房间，躺着五个人。
　　“这里只剩下了你们了吗”科洛德兰询问给他们开门的男人，目前房间里最危险的窗子由一个女性在负责，她正操作着一把轻机枪尝试压制敌人。而另一名男人则在尝试为重机枪排除故障，先前从通讯中听到的枪声想必来自这里。
　　“哨卡一共八人，现在五人牺牲，只有我们三个了”
　　“我们的人还有两个在三点钟方向的山坡后隐蔽”科洛德兰靠到窗口边，检查了保险之后准备填补火力空缺。
　　“这点人无济于事啊”
　　很快，轻机枪的弹鼓就打空了，科洛德兰将步枪换到左手边，先试探性的探出一点头部获得信息然后迅速收回，随后从窗子边缘伸出枪对目标大致位置开始射击。
　　迪米特里也靠向窗子随时准备接替科洛德兰，轻机枪射手正在一堆弹鼓里寻找一个能用的。
　　“我们只有等更多的人来了”一直在修理重机枪的男人说话了。他的脸被遮面的棉布与护目镜完全盖住了，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科洛德兰觉得他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
　　持续的射击让科洛德兰两耳直发麻，耳鸣声让他几乎失聪。
　　这样低烈度的战斗一直从早上持续到下午，重机枪重新开火后，敌人意识到没有重武器难以突破，于是除了短暂的休止期外几乎一直都仅仅只在大致对窗口进行点射，像是不断提醒哨卡里的人“喂！我们还没走！”，哨卡里的人也不用担心被火力压制后敌人推进，每次总是象征性的朝树林回击几轮短点射。
　　科洛德兰心脏跳的飞快，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战斗，长时间的互相折磨让他身心俱疲，他可不想在如此低烈度的战斗中被不知道哪来的子弹击中丢了命
　　正当两边僵持时哨卡内的通讯工具响起
　　“我为231，232，233号哨卡守军一部，现已接近你部，请汇报情况”救星般的声音传来，更多的人力增员意味着我方只要展示火力就完全可以将敌人逼走
　　“234号哨卡目前共六人防守，敌方越一个排，损失不明，目前战况稳定，请到达射击位置后立刻开始攻击”哨卡内迅速予以回应。
　　敌人由于缺乏重火力，迟迟无法拿下哨卡，一直拖到现在不走恐怕也是在等待支援，只要我方的支援先到就足以结束这次该死的对峙了。
　　科洛德兰长舒一口气，漫长的对峙让他几乎要瘫倒在地上，没有人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尝试推进，所以谁也不敢放松。
　　“哨卡里经常这样打吗”科洛德兰擦了擦额头的汗，将遮住口鼻的棉布撤下大口的喘气“老实说我的心一直跳的很快”科洛德兰望向迪米特里
　　“没有重火力的战斗就是如此，以后一定会习惯的”
　　友军的声音再次传来“我部已抵达战斗位置，已经开始攻击”哨卡内能够明显的听到左边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迪米特里也联系了在山坡上趴了快一整天的两人“尼果金，可以开火了，动静越大越好”
　　“是时候结束了”重机枪射手对准了树林方向，枪口连续吐出了火蛇，巨大的响声振得所有人耳朵发麻。
　　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似乎打傻了林子里的敌人。他们只得象征性回击后灰溜溜的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