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

　　下午五点钟，黎茶杂刚好放学，把今天的委托清单掏出来，准备去超市里一样样去找委托的货物。
　　“泡面十二包...卤蛋八个...火腿肠三包...牛奶...柠檬茶...薄荷糖...速食粥...八宝粥...辣条...鸡胸肉...可乐一打...”
　　就在他还在选购的时候，他的左肩被拍了一下，把他吓得不轻。
　　“康德1007?”
　　“你是...罗尔斯0007?你也来买东西?”
　　“轮岗了两天可算下班了，准备买点吃的回去好好睡一觉。你拿那么多东西...我寻思新冠都过去了。”
　　的确，黎茶杂买的东西数量看着蛮夸张的，购物车几乎快要被装满。
　　“我还是学生，我父母可不养我，我就靠给同学带货赚点小钱罢了，起码生意还不错，能供得上房租和伙食费。”
　　“今晚你打算吃什么?”
　　黎茶杂觉得这样的问题莫名其妙，即便罗尔斯请他吃饭，他照样会拒绝，他还有一大包一大包的货要想法子弄回出租屋，第二天再送回学校，他没有空去干别的事情。
　　“我还没想好。”黎茶杂简单的回复道。
　　“这家超市的熟食区可以直接交钱堂食，怎么样，要不我请你?”
　　“还有这等好事?这超市的熟食味道不怎么样吧？”
　　“他们卖炸鸡”罗尔斯回复道，“任何食材只要蘸上鸡蛋液，裹上面包糠，放进油锅里炸一回，就能破坏掉它的一切原始风味，让它变得极其容易下咽，你说呢?”
　　黎茶杂本来是不太想答应，他自己囊肿羞涩，他怕以后还要请回去，就像《我的叔叔于勒》里面写的那样。
　　“放心，你的经济状况我还是了解的，我实习工资都花不完，你想吃啥你随便点就是”罗尔斯看出了黎茶杂的犹豫，对于他来说，认识一个他觉得有意思的人比一顿饭钱更重要。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最后黎茶杂还是接受了这份邀请。
　　黎茶杂和罗尔斯两个人坐在前台，黎茶杂只点了一份炒粉和一盒最便宜的冬瓜甘蔗汁，罗尔斯叫了一大堆炸鸡，还去烘焙区买了一整盒的甜甜圈和罐装奶茶。
　　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但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黎茶杂感觉十分奇怪。
　　“为啥你吃这么多垃圾食品还是这么瘦?”
　　“这个嘛...我有天生的肠胃吸收不良，吃再多东西也吸收不了。但是我最近实习运动量比较大，我需要补充的热量也很多。实习第一次跟随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是因为少吃了一餐低血糖，差点把这份实习的工作搭进去。”
　　黎茶杂也没有继续发问，埋头炫他的那一份炒粉。然而这个时候罗尔斯直接把半只炸整鸡放到了黎茶杂的炒粉上面。
　　“多吃点，咱们不够再叫。”
　　硬是干完这一大顿晚餐，罗尔斯才喘过气来，跟黎茶杂说话。
　　“我听维特根斯坦那家伙说你最近在参加什么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组织啊，能聊聊怎么回事嘛？”
　　“我想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只是一群在下水道里苟且偷生的老鼠，偶尔也需要为了保护自己藏在下水道里的布偶去咬上其他管道里的老鼠两口罢了”
　　“我不是来刺探你的，你看你，戒备心有点太重了吧？我这么跟你提这件事吧，只是想告诉你要小心呐。就我最近了解的一些情报来看，有些升级得不是一般严重，你要是参与过深，可能有精神疾病风险。”
　　“和BCI（脑机接口）有关?”
　　“精神疾病风险我上次在餐厅里给你介绍过了，至于我说的...我也难说。”罗尔斯顿了一下“目前超脑网上大大小小的群体并不少，你也知道的，像你这样的被人叫星兵乐，还有什么漫游人，全小酱。有些群体是基本安全的，友善的，但是余下的就是具有攻击性的，而且这样的攻击性变相来说是会传播的。也许最开始只是因为一群蠢货，疯子发起的事端，有的人会出于自卫目的也变得有攻击性，也有人借此机会去释放自己本身就具有攻击性的那一面，更多人会被卷入其中，那么一场相互攻击，大规模的就发生了。如果只是简单的BCI内的虚拟械斗，那还不算最严重的，虚拟械斗产生的痛感只能对一些刻意对BCI进行改装的疯子产生致命的影响，但是关键是...”
　　黎茶杂根本不害怕虚拟械斗，他自己的BCI的疼痛过载调节程序是完好的，疼痛的最大限度不过是皮外伤的痛感，不到一分钟内就会消退。
　　“关键是，我之前给你提到的那些武器，还有黑客的加入。”
　　“怎么可能?”黎茶杂嗤之以鼻“除了程序武器，红外铳和电磁铳都是物理武器，必须线下见面才行，那样的话，那就是真的造成伤害了，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觉得他们不敢?”
　　“我当然觉得他们不敢，你把这个社会的大数据分析当成什么了?”黎茶杂说得理直气壮。
　　“你也不想想，现在的云端侦查系统是谁在用，我比你更了解这个系统。”罗尔斯叹了口气。“云端侦查数据涵盖的范围虽然广，但是只能分析已知数据。事实上红外铳配合测距仪，完全可以把强度调整到合适的大小，透过玻璃窗什么的也能实现干扰。电磁波，这个就更不用说了就算隔着墙也能干扰。”
　　“你不是说这些武器之前就大量流通在市面上了吗，那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这些舆论?”
　　“我讲过的，这些武器的制造商不可能主动去对这些黑武器进行登记，他们的公关对外给出的解释是内部安保和提供给防卫部和执行部的电子武器。实际上，超量供给这些武器本身就是收入来源的一部分，这些流通到市面上的电子武器，不在大数据的统计范围内。而这些电子武器造成的莫名伤亡，对于不知情人士，那就是BCI的产品问题，巨头也一样不会允许这些消息传出来。总而言之，不论是电子武器黑市还是脑机接口故障，都是不可能流出消息的。”
　　听到这里，黎茶杂沉默了许久，思考之后他又开始发问。
　　“增加流通了这么多电子武器，那也就代表着实际的产品故障率增大，难道企业没有一点的反制措施?”
　　“实际上，增加屏蔽装置的想法企业工程师早就想过，你在这些脑机接口里面可以看到他们改变使用的屏蔽材料外壳，但是这已经是极限了，成本的极限了。再继续增加屏蔽措施，制造成本上升，设备变笨重，市场也一定会缩水。甚至有的工程师好相处内置反向干扰设施，但是那样的话，使用者本身的使用体验照样会下降。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现在巨企所使用的唯一方式，是在设计自己家的脑机接口和武器的时候就设计明白，只有这样一种特殊的设计缺陷能够规避自己家的产品被催毁，尽可能销毁更多其他家生产的武器，至于这些设计缺陷完全是秘密的，强制拆解武器会导致武器内核自融。只有我们所使用的这种防务用武器，才能无差别打击。”
　　“这到底是军火商...还是BCI厂商啊...”黎茶杂喃喃。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警告一下你。”罗尔斯拍了拍黎茶杂的肩膀“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啊。”
　　黎茶杂眼神里的迷茫慢慢发生变化，似乎透出了一点点的恐慌，但是转瞬即逝。黎茶杂冷哼了一声。
　　“你说了这么多，我可不怕，反倒是，我有点兴奋起来了。”
　　黎茶杂转过头，带着一丝邪恶的微笑。
　　“你能弄到防务用的武器吧?能不能给我弄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