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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玻从控制台离开了一会儿,等她回来后,她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我坐在椅子上,无聊到数手指上的纹路。
“你有什么思路吗?”安玻问基利曼道。
“要么是某种我们没有见过的异能,要么就是某种尚不清楚的机制阻碍艾达释放异能。也许是某种脑部疾病?”基利曼说道。
“也有可能是心理疾病。”安玻补充道,“要是这种阻碍艾达释放异能的机制在脑部,那咱们就只能抓瞎了。脑科学到现在都是一本乱账,理不清。”
基利曼叹了口气,说道:“本次实验结束。艾达,你出来吧,我们一会儿给你做一个脑部核磁共振。”
机械女音响起,我按照声音提示从镇压室走进一条玻璃走廊。
“请跟随镇压伞转移到下一处镇压室。行径过程中请不要离开镇压伞的范围。”机械女音继续说道。
我看向头顶那个固定在一条轨道上,像伞一样的机器,心想这些人想得可真够周到。
我来到伞下,伴随着伺服马达的轻微蜂鸣,伞顺着轨道向前移动。我也迈开步伐,和镇压伞同步前进。
他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形式来让异能者在镇压室之间转移呢?他们没办法构造一个足够大的镇压室吗?
如果我有攻击性异能,这个时候不跟着伞走,我岂不是可以制造一起惨案?
我的脚步因为走神慢了下来,没想到伞自动适应了我的速度,继续和我同步。
好吧,看来没有漏洞。
经过一个拐角后,我被忽然出现的灰白色皮肤的怪物吓了一跳,止步不前。
这个怪物肌肉发达,身材高大,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头站起来的无毛猩猩——这是异世界恶魔!
好在我在被恐惧支配之前发现这家伙被关在一个玻璃罐子里,因此没有拔腿就跑。
这是一个异世界恶魔的肉身标本。虽然我已经理性地认识到它没办法伤害我,但我还是觉得惊魂未定。
但我克制住心底的恐惧,决心抓住机会好好看看这个标本。
这只被做成标本的异世界恶魔的长相并没有突破我对生物的认识——一个脑袋,一个躯干,还有四肢组成了这个家伙。
它的头颅很长,就像影视作品里的异形那样,又长又高。它们应该很容易被爆头吧?
它的脑袋上有一双眼睛,没有嘴巴,有鼻子。它怎么吃饭呢?它怎么和同类交流呢?
它的上肢干瘦精干,手指很长,到底有多少根手指我数不清楚但是那双手的灵活程度不会比人类差。
它的下肢肌肉发达,膝盖关节和人类的相反,看上去爆发力很强。
它看上去就是厉害一点的野兽罢了。可就是这种东西把俄罗斯这个主权国家从地图上抹去,它的人民也四散奔逃。
“艾达?在干嘛呢?别盯着那个吉祥物看了,赶紧过来。医生等你好久了。这可是你的福气,医学部的大佬都来给你会诊了,别让他们久等。”基利曼的声音从镇压伞里传来。
“好的。”我把目光从异世界恶魔身上收回,继续前进。
停下来的伞也开始追随我的步伐。
这一间镇压室因为塞了一张带隧道的床而显得有些拥挤。我躺上去,等候机器扫描。
医生扫描的很仔细,以至于我在里面睡着了,最后是护士把我叫醒的。
见到基利曼后,我问道:“基利曼医生,我的情况怎么样?”
“从医学角度讲,没什么毛病。”基利曼说道,“但专家们正在研究刚刚得到的资料,想看看你为什么与众不同。”
“所以,接下来没我什么事了吧?”我问道。
“是的。”基利曼说道,“异管局的人我已经帮你打发走了。这次事情是我没想周到。抱歉,艾达。”
什么?基利曼居然对我道歉?
这简直……简直……太罕见了。
“艾达?你没事吧?你在走神吗?”
“啊,抱歉,基利曼医生,刚刚想到了一些事情。谢谢你为我做的事情。”我感激道。
“你的钱和车费我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但你先别跑,安玻觉得你没办法使用异能可能是你不想使用它。我的建议是……”
“如果我有异能,我刚刚就释放了!绝不会藏着掖着。”我急切地说道。
“你别急嘛。安玻的意思不是说你心机很深,把自己的异能藏起来不放。不过那种情况反而简单,我们略施小计就能发现。安玻的意思是,你很可能自己封闭了自己使用异能的能力。她已经在找你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档案资料了,她想当一个住在你脑子里蛔虫。所以我的建议是,回去多反思反思,和家人聊聊,然后我们保持联系,看看能不能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你不是想觉醒异能吗?在这方面多努努力。”
“我会的。”
“好了,你走吧。”基利曼说道。
“再见,基利曼医生。”
和基利曼道别后,我离开研究所,走在汉堡大学里,心里想的全是洛恩说的话:她连上大学的资格都没有。
由于我没有智能机,所以买票还有点麻烦,我得到车站的售票窗口才能买票。虽然人不多,但是冷呀!
回到家里正好赶上午饭,但爸爸和阿萨在上班,瓦伦媞娜出去玩了,所以只有妈妈在家。
妈妈有些惊讶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开心地告诉她道:“妈,基利曼医生说我的异能早就觉醒了。但是他们也不清楚我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就很神奇。”
“真的?他们说你已经觉醒了?”
“是的。基利曼医生还说,我的血液里的x因子很活跃,浓度也很高。”我说道,“妈妈,原来我一直都是异能者!我不是麻瓜!现在只要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就行了!老妈,关于我的异能,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哪有什么头绪?”妈妈说道,“是否觉醒异能倒是可以遗传,但是异能种类又不会遗传,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那妈妈和我讲讲你的异能是怎么觉醒的呗。”我用勺子舀起一大勺米饭,混着番茄土豆一起塞进嘴里。
“居然盘问到你妈头上来了。”妈妈揪了一下我的耳朵,“那我就给你讲讲吧。”
妈妈是第二代异能者。
她小的时候异能者还不需要戴上项圈,那时的人们虽然也害怕异能者体内蕴含的可怕力量,但他们更相信人类可以驾驭这种力量——力量从来都是中性的,只有人类本身才会有正邪之分。
那是初中的一次四百米田径比赛。还是个小姑娘的妈妈作为运动选手站在赛道上,她的状态很好,发令枪一响,她便冲了出去,并且遥遥领先。
赛道边上为她加油的同学让她更加卖力地奔跑。从同学们身边跑过时,她和同学堆里她暗恋的那位男生忽然对上眼了。
“他一定是爸爸。”
“不是。”
“为什么不是呢?”
“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别打岔。”
“哦。”
男神的目光让妈妈觉得自己能跑更快,但人是有极限的,过快的速度导致她的下盘不稳,然后摔倒了。
她站起身,看到第二名第三名从身边经过,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奉欠。她想赶上她们,可她随即发现自己把脚扭伤了,刚刚迈出一步就疼得停了下来,而且她的膝盖和手肘都在流血。
等最后一名超过妈妈,校医拿着医疗箱赶到她身边,但妈妈把校医推开了。
“这个时候,有一股力量从我的脚底升腾到头皮。”妈妈说道,“身上的伤痛也暂时不疼了,我强行把脚扭了回来,然后奋起直追。第一名已经领先了我两百米,可我最后还是超过她拿到了第一名。”
“所以这股让你跑到终点的力量就是异能吗?”我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问道。
“当然不是,傻孩子。这个力量来源于我的内心。”妈妈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用手背敲敲我的胸口,说道,“关键是内因。就算没有异能,我也会跑到终点。但是是异能的强化使我拿到了冠军。”
“所以妈妈的异能是跑步更快吗?”
“一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医生们发现我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太多了,而且还在我的血液里发现了x因子。随后所有体育比赛都和我无缘了。”妈妈说道。
“那位妈妈暗恋的男同学有没有和妈妈有一段故事呢?”我问道。
“当然没有。他似乎觉得我不太爱惜自己,伤成那样还跑完全场。”妈妈说道。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这个故事要是happyending,恐怕就没有你咯。”妈妈笑道。
我也笑了,然后端起吃光光的盘子走进厨房。一离开妈妈的视线,是翘起的嘴角就垂了下来。要是he好了。但是那样的话阿萨和瓦伦媞娜也没有了,这个故事发展我可不喜欢。
等到瓦伦媞娜回来,我又缠着她给我讲她的异能是如何觉醒的。但是瓦伦媞娜告诉我,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她还没觉醒时就戴上了项圈,然后某天早上起床便发现项圈从绿色变成了蓝色。
“你可以问问阿萨。”瓦伦媞娜说道。
才不要。
晚餐时,我问起老爸的故事,老爸却不乐意和我讲,这让我郁闷了好久。
一周后,开学了。
我本来有些害怕开学。天知道这个寒假有多少人知道了我的秘密?
我战战兢兢上完这周的课后,发现和上学期也没什么不同。看来我也没有那么的耀眼嘛。这让我松了口气。
周五,我一出校门就看见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停在路边上。
我走过去,惊喜地发现梅因霍夫居然也在!
“梅因霍夫!我以为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后就退休了呢。”我趴在副驾驶窗上对梅因霍夫说道。
“一点点皮外伤而已,我恢复地很好,就是动作可能没有以前利索了。”梅因霍夫说道。
“小梅的伤是我造成的,我要对此负责到底。”卡尔说着,手一横拍拍梅因霍夫的胳膊。
“喂,异种杂碎。”这时,波海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去,发现波海姆正朝我走来。他的身后,他的几个好兄弟站在原地给他压阵。
这个狗杂种就是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吗?
我本想和波海姆讲一讲让他回去反思已经是我对他法外开恩,他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是。
但是,一个拳击手套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打在沙包上,并且伴随着干脆利落的“砰”的一声。
退缩只会让这个杂种得寸进尺,于是我拿鼻孔瞪着他,上前一步贴到他面前说道:“怎么,想找我的麻烦?”
他只要敢乱来,我就先给他的脸来几拳,然后揍他的肚子,把他打趴下。
也许妈妈是对的,拳击会让我变得暴力。
波海姆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怂了,把目光从我脸上挪开,怪笑道:“没种的家伙现在反而雄起了,真是怪事。我说你消失了一阵后,每次星期五放学都走得这么急,原来是有人约你啊。我比较好奇你这种人是怎么交到朋友的,还是说你不过是去卖屁股……啊——”
波海姆话还没说完,我就掴了他一掌,然后扬起下巴,摆出一副“你想拿我怎样”的姿态。
“打的好。”卡尔趴在窗户上称赞道。
波海姆的鼻翼扇动着,咬肌紧绷,双手捏拳,见他这模样,我左脚稍稍后退一步放低重心,准备和他打一架。
但没想到他居然又忍住了。
他笑着对卡尔说道:“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是个男的?”
“我知道。”卡尔淡淡地说道。
“可他现在是母的。你知不知道?”波海姆继续说道。
卡尔踹开车门,下车后直冲波海姆而去。波海姆早有防备,但他打架完全不是卡尔的对手,卡尔两三下就把他打倒在地,波海姆的狗腿子想上,结果被梅因霍夫的咳嗽声震慑住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卡尔踩着波海姆的胸口问道,“你告诉他的?”
“我怎么可能和他说这种事情。”我冷笑一声吼说道。
卡尔毫无疑问是个狠人,揪住波海姆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地上磕。
“少爷,校警来了。艾达你先上车别让他们看见。”梅因霍夫说道。
“嗯。”我坐进车里,隔着黑色的车窗查看外面的情况。
波海姆被揍得一脸血,他咧嘴笑着对卡尔说了些什么,卡尔狠踩了他的裆部几脚,然后坐上车,车门还没关上就对梅因霍夫说道:“快,风紧扯呼。”
被踩到重要处的波海姆痛苦地蜷缩起来,就像个虾爬子。
“好勒。”梅因霍夫踩下油门,剧烈的推背感传来。
我隔着后车窗看见校警把满脸血的波海姆扶起来,他指着我们和校警说了什么,我担忧地转过身,对卡尔说道:“咱们不会惹麻烦吧?你好像把波海姆打得挺严重。”
“那又怎样?有本事让警察来抓我?”卡尔还在气头上,他转过身对我说道,“他真脱你裤子了?”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卡尔继续说道:“这种事情你都不和我说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打输了还和你讲是吧?啊,对,我哭哭啼啼地告诉你说:卡尔,我打架打输了,还被人脱了裤子羞辱,你快去给我讨个说法。”我疑惑道,“我能处理这种事情,所以就不劳烦你老人家了。”
卡尔被我一席话整沉默了。
我看向窗外,本来很好的心情被波海姆这么一搅变得糟糕透了。
去射击俱乐部的路上卡尔都没再和我说话,下车后我本来想回家的,结果被卡尔拽着进射击俱乐部。
“你俩……吵架了?”戴着护目镜和拾音降噪耳机的尤尔兰惊讶道。
“没有。”卡尔冷冷地回答。
尤尔兰又看向我,我说道:“没吵架,真没吵架。卡尔你松开啊。”
“你今天不打完五百发子弹别想走。”卡尔指着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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