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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末世从毕业典礼结束的那一刻开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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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四年的大学生活即将结束,祝愿你们在新的人生旅途上乘风破浪,成就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随着一阵欢呼,天海大学生物科学专业2001级新生纷纷起立,鼓掌,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个夏天,他们将告别彼此。要么考研,要么找工作。不管怎么说,在天海大学度过的青春虽然有些许遗憾,但终究还是要向前看。
  除了一个女生。
  她叫剑洛,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
  在霓虹动漫里,这里通常是主角的宝座。但现实终究是跟二次元不同,选择靠窗的人通常性格孤僻——借由凝视窗外来消磨时间,而不选择倒数第一排终究是被排挤者最后的倔强,仿佛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和班级脱节。
  她没有站起来鼓掌。好像她和2001班的其他同学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壁,那边是五彩缤纷的青春,而这边只有惨淡无力的记忆。
  “同学们快去吃饭吧,咱们下午在图书馆前面集合,拍一张毕业照,记得一定要来哦!”
  班长故意把最后一句话念得很重,视线若有所思地在剑洛的身上扫了又扫。
  剑洛察觉到了,哼了一声,把脸扭到窗外。
  正值中午,阳光很刺眼,远处似乎有人在奔跑。
  咦……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在疯狂奔跑呢?剑洛眯起眼睛,但她有些近视,看不太清,把视线收回来。
  班级里的人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男生疯子般去食堂抢饭,女生跟在后面,勾肩搭背,挽起手臂,假惺惺地互相说着临别前的惋惜之词。
  这些人里从来就没有剑洛。
  她也从来不试着跟其他人沟通。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把她当成空气。
  这个短发女孩的茶色短发很干净,但由于缺乏对发型的认知,所以看上去有些凌乱。她本人很少去理发店找师傅修理,一般都是拿剪刀自己剪一下,实在是乱得没办法才去趟理发店。
  能省就省嘛。剑洛的想法很简单。
  她的左侧脸颊有一道长长的、骇人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脖子后方,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盘踞在正处青春靓丽年华的剑洛脸上。
  这也是她自卑的来源。
  在加上剑洛在社会里磨练出来的凶狠的眼神,她颇像电影、电视剧里那些不学好的女混混。
  她有时会安慰自己,也许是这道伤疤保护了她呢?哪怕是男生,也很少有人跟她对上眼神,更别提搭话了。
  剑洛站起来,把书包甩在身上,椅子“噔”的一声弹回去。她想离开,却发现有个意想不到的家伙站在了她的面前。
  “……干嘛?”她问。
  剑洛从来不说敬语或请求的话,从她口里吐出来最温柔的词语是“谢谢”,仅此而已。
  站在她面前的是班长。
  曲晓卿。
  将近四年前,剑洛第一次见到班长曲晓卿,就知道谁才是天海大学最耀眼的存在。这所大学可以说只有一个姑娘。要细细形容她可不容易。她的身段同天仙差不多,眼睛和风韵都是说不出的美。
  她和曲晓卿,简直就是天平上的两个对立面。她生活在阴影中,而曲晓卿永远站在光彩谣言的地方。
  而现在,曲晓卿正背着手站在她面前,笑嘻嘻地看着她。
  “就是像在提醒你一下,别忘了下午的班级合照。”
  “……我的脑子清楚的很,不用您费心思提醒我。”
  剑洛觉得曲晓卿故意留下来和她谈话,某种意义上也是在嘲笑她。
  “一起去吃饭吗?”
  又是一句意想不到的话传到了剑洛的耳朵里。
  “欸……?”
  整整四年时间,从来没人邀请剑洛去干什么事情。
  在毕业前夕,这个记录终于被打破了。
  但剑洛还是不领情,并很快地反应过来。
  ……这不会是班里那些家伙聚在一块儿出谋划策,想要嘲笑我吧?
  真是可恶……
  她咬牙切齿地想道,狠下心来说:
  “不了,我自己去食堂吃饭就好。”
  “需要我帮你带饭吗?”
  曲晓卿突然用手抓住剑洛的肩膀。
  “?”
  这家伙心里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难道我今天就必须得成为被玩弄的对象吗?剑洛愤愤地想着。
  “不要!”她毫不留情地甩开曲晓卿的手臂。
  曲晓卿没想到剑洛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一下子愣住了;等她冲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又一次叫住了那个孤僻的女孩:
  “这里是C公教,食堂的位置在另一边——”
  “你管呢!”
  剑洛停下来,一只手抓着书包带子,一只手扶住门框,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
  但当她正对上曲晓卿的双眸时,又赶紧地避开视线。
  那副柔和的双眼,似乎能洞察她的一切想法。
  糟糕……万一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就不好了。
  不过,那个秘密被剑洛深深地藏在心里,这个世界上又没有读心术,曲晓卿又怎么会知道那件事呢?
  “剑洛同学!”
  曲晓卿抬高了声音,隔着数排椅子对她吼道。
  “如果你最近遇到了什么生活上的困难和问题的话,需要发泄一下的话,你可以随时到我的宿舍找我,打电话给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可以随时找我倾诉,完全没问题,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
  剑洛怔住了。
  这个家伙……她不会真的知道了吧?
  剑洛觉得自己眼眶有些热热的,便赶紧扭过头去,生怕被她看到自己的窘状。
  “为什么?”
  剑洛用一种低得几乎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道。
  “班长的责任。”
  曲晓卿终究还是听到了。
  糟糕透了……糟糕透了……
  这样想着,剑洛抓起书包冲进走廊。走廊上空无一人,只能听见她的皮靴在空旷的地板上踏出的咚咚咚的声音。
  她无数次回头,仿佛在盼望着班长曲晓卿追上来,又害怕她真的追上来,怀着如此忐忑的心意,她最终来到了天台,扶着锈迹斑驳的栏杆,气喘吁吁。
  阳光如此明媚。
  曲晓卿没有追上来,她忽然感到一阵落魄。
  不过也好,她可以安下心来去做那件事情了。
  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她的半边身子越过栏杆——
  忽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响起。整栋教学楼忽然警报大作,仿佛震得整栋楼都颤抖了起来。
  曲晓卿吓了一跳,赶紧缩回身子。
  警报声过后,从音响里传出来的是天海大学副校长的的声音:
  “告全体同学,告全体同学,请立即前往身边最近的建筑物避难,并注意锁好门窗,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绝对不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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