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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她判断的一样,经历了整个晚上的倒腾,这栋建筑明显没有多少人愿意注意她。
夏琴沉默地前行着。
除此以外,她也不停的挑起眼睛,观察和分析着这个指挥营地。
出了建筑后,刺眼的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默默的扫视了一圈,心里变得沉重起来。
这个地方的军事设计水平很高。
依托原本的建筑结构,高低错位的岗哨覆盖了整个营地,除了留下两个正面通道,以便车辆和人员验证通信外基本没有什么明显的死角。
想要靠硬闯逃出这里,基本上不可能,只能靠其他途径离开。
特别是昨天趁乱没有离开,守卫变得更加密集了。
明显围墙下多了很多巡视的明哨。
夏琴突然变得烦躁起来,若是仍然在原地停留,必然会有被盘问的风险。
自己语言又半通不通,单纯的靠自己想要离开,是十分困难的。
她朝着昨天自己被带去的伙房走去,不论怎么说,只有在人多的地方自己才有机会。
孤零零的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刚走到一半,她就突然被人叫住了,她心里猛地一跳。
一个带着黑色监察帽的配枪士兵冲着她大喊,问题是她连话都说不清,哪能跟卫兵交谈呢?
她僵硬的转过头去,脑海闪烁间都准备把拼死一搏了。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窜出了一个大妈,从背后猛地拍了她一下,吓得夏琴一哆嗦,转头一看,竟然是昨天领着她去淋浴室的那个中年妇女。
她大声的和士兵对话了几句,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在夏琴看来是竟然是如此可爱。
士兵疑问了几句,大妈像是非常生气,指着夏琴快速而凌厉的回击,士兵挑了挑眉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大妈这才转身,伸出因为干活变得粗糙干瘪的手,
笑着摸了摸夏琴的脑袋。
挥了挥手,示意夏琴跟上。
夏琴顺从的跟着,大妈绕过了伙房,带着夏琴来到她的狭窄的小单间,屋子中,一盏昏暗的煤油灯静静的燃烧。
大妈问了几句话,但夏琴这让人着急的语法能力只能零星听懂几个词。
应该是在询问自己的家庭,为什么来这里什么的。
夏琴比划示意自己的父母都在战争中走散了,而自己是被士兵强行抓到这里来到。
大妈深重的叹了口气。
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夏琴接过照片,上面是她的家庭,她的两个女儿和她的丈夫。
大妈指了指照片中的大女儿,又指了指夏琴,再指了指外面的营房,做了一个粗俗下流的手势,用手向脖子上一割,然后沉默地看着夏琴。
夏琴明白了,也没有再去追问丈夫去了哪里,想必也是一个十分悲伤的故事。
大妈伸出手,细致地抚摸着她的脸,眼中泪光闪烁。
煤油灯静静的燃烧。
大妈一手指着相片中的小女孩,又指了指她,再指了指外面,做了一个鸟儿飞翔的手势,锐利而热切地看着她。
夏琴明白她的意思,我帮你逃出这里,你要带我的女儿一起走。
夏琴沉默的思考着,她明白为什么。
在她眼里,自己是一个有着良好家庭条件、有着充分反抗意志的坚定战士。
初来乍到就轻易干掉了在这里危害一方的混账官员,又躲过了营地彻夜细致的搜索,甚至还大摇大摆的挑衅岗哨,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而让小女儿留在大妈身边,除了重蹈大女儿的覆辙之外,没有其他活路。
大妈自己也已经老了,不能再保护逐渐长大的女儿。
就算是跟着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的夏琴,也比留在营地中慢性自杀有前途。
她其实不想带什么孩子。
但这双坚定而有力的大手传过来的期待和希望,让她难以开口。
在这个混乱的战争年代,任何承诺分量来都的格外沉重。
以她的能力,她未尝不可尝试其他途径离开,不一定要承担起这种磐石般的生命重托。
她甚至可以在离开后违背约定,这种家庭分崩离析的事情,在这个年代还少了吗?凭什么自己要带一个拖油瓶?
她最终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不论如何,受人之情,她选择承担起这份责任。
大妈向屋子里喊了几句话,黑暗中,一个沉默的金发女孩走出了出来。
她一身裙装,也不说话,两只蓝色的大眼睛在煤油灯的反射下冷冷的闪光。
大妈先是一怒,快速的斥责了几句,而女孩并没有什么反应,呆呆的像一块坏死的木头。
大妈开始流泪,蹲下身,捧起女孩的脸颊,用干裂的手指一边轻梳着女孩的头发,一边小声地念叨着什么。
女孩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夏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大妈深重的叹了一口气,对夏琴解释说,女儿自从失去了父亲和姐姐,就变得越来越沉默。
但她很乖,她明白为什么,可她不喜欢说话。
在结束了絮雨般的温柔叮嘱后,大妈深情地在女孩的额头上,给了她最后一吻。
便把她的手放到了夏琴手中。
她的手好凉。
夏琴五指交叉着牵着她,女孩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情,也没有开口,她只是默默的听着。
大妈又叹了一口气,交给了夏琴一副简单发黄的铅笔素描,示意这是他们大女儿画的原来的家,还有一些她积攒下来的货币。
夏琴没有推脱,直白而沉默的接受着,这些都是一个母亲沉重而炙热的爱。
大妈在家里翻腾了一会,给女孩和夏琴换了一套衣服,又准备了一点应急的食物。
最后她蹲下来,长久而专注的凝视着她的女儿,她把装相片的小盒子翻过来,从最底下倒出了一条,应该是镀银的小天使项链。
颤抖着挂在了女孩的身上。
女孩沉默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反应,但夏琴感觉女孩的手把自己抓得越来越紧,抓得生疼。
大妈最后打开了大门,示意夏琴跟着她。
她熟练的在营地中穿梭,不一会便钻到了建筑的一个房间。
挪开众多遮挡的杂物,赫然是半人高的一条小道,若是以成年人的体型,移动起来应该是十分困难。
这应该是在修建前自然就有的一条岩道,由于过于狭窄,修建时没有刻意去处理。
大妈最后再紧紧的抱着女孩,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中。
“希娜,克莱尔·希娜”
夏琴牵起了她的手,发现女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流泪,苹果般殷红的面颊上,眼泪一滴一滴向下流淌,甚至打湿了前胸的衣服。
女孩面部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撕心裂肺的哀嚎,只有沉默的流泪。
大妈咧了咧干涸的嘴唇,开心的笑了。
她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再摸了摸头。
夏琴把女孩抱了起来,认真地用自己的衣服擦干了她的眼泪,大妈沉默的看着,露出了希望和痛苦的笑容。
夏琴牵着她的手,蹲伏着迈进了前路未卜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