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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桐，真的不需要休息吗？别太勉强了。”
“不用担心，北条叔叔，我也想早点了解这座城市，所以女更衣室在哪里？我去换上制服，晚些见咯。”
更衣室内，鹿桐将皮包扔到地面，没有坐在长椅之上，倚靠储物柜瘫坐下去。
“啊…真是疲惫…”她轻声嘟哝着，伸出腿勾来木质垃圾桶，点燃香烟细细品尝。
装作不知道大正国法律，以及和伊达呛呛，还有对澪态度不端正，这些都是表现出来的。
“真不想掺和父亲的那些事情…唉…如果当初拒绝请求，今日是否变了样子？我可能依然无忧无虑，念一所普通的大学，成为一名普通的画家，因为没有人欣赏自己的画而自怨自艾吧。”她仰起头，烟卷夹在指缝中送到嘴边，没有吸入，只是听燃烧的细微声响…
大正国首都新京府的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大部分居民都进入梦乡，可有条全国著名，名为缤彩路的红灯街，夜生活才刚开始。
青楼，赌场，居酒屋，均不约而同的点燃煤气灯，暧昧橙色灯光顿时照亮大街。
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来不及脱掉脏污工作服的工人，有身穿高雅燕尾服的商政，甚至还有乳臭未干跑来冒险的学生。
嘈杂纷乱音乐，妩媚招客声，甚至不加掩盖呻吟，以及喝醉酒呕吐声，构成这条街的音色。
讽刺的是，缤彩路距离以进步开放为基调，建筑物均以高大张扬的西式风格为主的政府路，仅有四个街区之隔，从第三分局赶到这里，大约只需要半小时足以。
一处青楼中，有位身穿裸露肩膀和大腿的短和服，头发精致地用发展绑好的女子正跪坐着闭目养神，一把竹木刀鞘的过长太刀，正安置于白皙的双腿之上。
她胸脯和胯下用绷带绑住，后背处描龙画凤，大面积纹身代表黑道出身。
她面带不悦神色，今夜商量交易的客人属实无礼，他们三个人正每人怀中都搂着欲罢还迎的娇嫩女子，上下其手，房间内奇怪声音不绝于耳，而三人仿佛毫不在意有旁人，反而更加兴奋。
“跪下，给我舔。”真正的金主浑身油腻脂肪叠成坨，嘴唇宽厚，头顶无一根汗毛，命令怀中雏妓，后者不情不愿地滑下身体按照指令而做。
“森下先生，是否太过火了？”银发女子睁开双眼，那是双带有奇异光晕的珍珠白色瞳孔，她此次来可不是为观看**秀而来。
清脆耳光声响起，雏妓捂着发肿的右脸颊，鲜血从嘴角流下，她委屈巴巴又愤愤不平地看着森下久，那位
“呃！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滚出去！”森下久大发雷霆，可怜女孩赶忙整理好衣衫，迈着一瘸一拐的步伐离开房间。
“大友小姐，是指你开出来的价格吗？”森下久抚摸无数层的厚下巴，舔舐嘴唇毫不掩饰眼中**，上下打量少女。
“若森下先生不满意价格，我们完全可以用事实说话，这可是光之国最新科技结晶。”大友雾子，这位黑帮千金依然在为组织谋取最大化利益。
“最近那帮披着灰色披风的狗总是来我的地盘巡视，让我很不爽啊。”森下久拍拍手，两位穿戴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推门而入，扭动风骚身材，跑到男人身旁，熟练地做起事情来。
“试试，倒也无妨，我要看看，这小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引导下一个时代的到来…”森下久在女人熟练技术下很快败下阵来，他肥硕如山的身躯一震恶心的抽搐后，便是女人惊呼与强压恶心吞咽的声音。
遮挡室内风光的木板被拆下，暴雨中商铺的灯光皆被扭曲，这三层小楼可以俯瞰整条街道。
大友雾子举起掌心，一枚圆柱体的小玻璃管出现于手中，里面深蓝色的浓稠液体正翻转沸腾冒着气泡。
管上标签是光之国语言“第五号浓缩鲸油样本，严禁带出实验室”。
不懂异国语言的她自然不明白管内到底为何，只知道这一小管东西有着异样的美…
四位披着灰色斗篷，穿着白色制服，头顶大檐帽的人漫步于此，显得格格不入。
带头的老大叔口中叼着咀嚼许久，烟尾棉花都扭曲迟迟未点燃的香烟，神情疲惫，目光涣散。
他只想赶紧完成夜班的巡逻任务，好回到警视厅摸鱼熬过漫漫长夜，此处鱼龙混杂，若那群和官僚有勾搭的黑帮今夜闹事，那可倒了血霉。
可当他掏出火柴时，天公不作美，竟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老大叔深深叹气，三个人无视变成豆粒大小的雨滴，继续前行。
雨大到步伐难以迈开，打在身上隐隐作痛，升起雾气使得能见度不足五十米，幸好帽子和披风皆为油布，有一定防水能力。
四个人互相对视，决定打道回府，他们不知道，已经成为试验品，掌控半条街道的森下久，正俯视披着斗篷的狗，等待看好戏。
四人的靴子里都是雨水，袜子黏糊糊地裹在脚面上非常难受，不得不加快步伐。
可雾气中竟然出现灰影，走近一看，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小女孩正站在马路中央。
“喂！发生什么事情？我是警视厅巡卒，需要帮忙吗？”队伍中一位年轻人大喊道，然而没有得到回应。
老大叔发觉女孩不对劲，对方一直伸手感受雨点，仿佛第一次见到夜雨。
机械齿轮嘈杂转动起来。
原本淡蓝色的鲸油在人偶体内沸腾起来。
黑裙少女转过头来，对四位搜查官咧嘴惨淡一笑。
“对不起。”她说。
“我是十七人中第十四个…”
警视厅大门处有避雨的平台。
鹿桐穿戴整齐，正观看雨势吸烟，她这一身不能说是警察服装，反而更像是贵族穿搭——合身的黑色衬衫，遮盖到臀部边缘绣花带有兜帽的藏青色马甲，一条黑色马裤和同色马丁靴，配上拐杖反而显得非常先锋的资产阶级贵族，除去衬衫左臂用别针悬挂的红色布制臂章，上面绣有异国语言的“治安管理局”字样。
那把手枪送给北条伊达作为见面礼，柏凌先生的好意，不管怎么推脱都强行塞进他怀中。
她望着警视厅水泥路面的积水，陷入沉思。
香烟很快吸完，鹿桐挠挠脑袋，夹住烟屁股随手一甩把它扔到水坑里，再次抽出一根点燃。
“咳…”澪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仿佛站许久才开口。
“怎么了？”鹿桐挠挠头。
“那个…既然明天我们两人就是搭档了，才想起来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过，我是北条澪，希望可以放下芥蒂，好好合作，开创新的未来。”澪对鹿桐伸出右手。
“柏凌鹿桐，请多关照。”鹿桐友好的轻握，继续双手环胸口叼香烟瞪着雨天发呆。
沉默…
“其实我挺不好意思的，今天一整天都在生被你打败的闷气…态度挺不好的，能不能别放在心上？”澪下定决心终于开口。
“啊，无所谓，毕竟是切磋嘛，有胜有败很正常，再说我俩本就不平等对抗，该道歉的是我。”鹿桐口中冒烟的物体随着言语一抖一动，竟然没有掉落。
澪感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若明天真的和她作为搭档共事，二者有积怨可不好，毕竟算是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关系，新京府实在不太平啊。
她本再深入交谈，可鹿桐如同雕像般仰头直勾勾盯着瓢泼大雨乌云滚滚的夜空，只有那节渐渐掉落的烟灰正在动弹。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携带拐杖剑的。”鹿桐吐出烟头，突然打破二人间尴尬气氛。
“呃…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光之国要推进警察平民化发展，所以将制服改的不那么显眼，武器也隐藏起来了，但这种拐杖型号的太过经典，所以就…”
鹿桐刚露出的微笑凝固在脸上，澪的侃侃而谈也渐渐淡出听觉…
雨夜中，很明显的血腥味刺激她的鼻粘膜，周围一切似乎失去色彩，只有味道留下明显的痕迹。
淡红色痕迹飘荡在黑漆漆的空间里，如同一条丝带般藕断丝连，可除去赤色丝带外，还有一条带有鱼腥味和烧糊味混杂而成的蔚蓝色线条与之交缠。
柏凌鹿桐太熟悉这股味道了，是在光之国实验室中，最前沿的浓缩鲸油特有气味，但二者一但同时出现，那只能代表一件事——有疯子对自己的身躯做鲸油改造了！
那群人把身体中部分血液替换为鲸油，好驱动机械义肢，他们寿命很短，活到今天的只有十七人，被迷信机械升级的信徒们供奉为神，衍生出齿轮神教。
而现在十七人内只有十人还在光之国，那七人有证据怀疑是逃窜到大正国…
“局长，这次能为你报仇了！”鹿桐下定决心，这次不能让他们逃了！
“北条澪！”她大声制止后者交流。
“诶？”澪吓了一跳。
“快，通知北条叔叔，有命案发生，让他集结能用的所有力量，而且，这次案子会有大麻烦！”不等澪询问细节，鹿桐留下最后一句话带好兜帽，在雨中狂奔。
“怎么回事？”澪没来得及拦下鹿桐，只能看她的背影融化在纤丝万缕中…
一个瘦小身躯几乎在鹿桐跑出大院的同时奔进来，她被跑断的木屐拌了一跤，摔在水坑中，瑟瑟发抖。
澪赶忙顶着暴雨扶起那小姑娘，却发现在她脖颈部有条代表所属青楼的刺青…
小姑娘正是目睹森下久和大友雾子交易的雏妓。
“警察…！警察小姐！快救救那群巡警啊！”而当她缓过劲来，开口第一句话竟然为了那群灰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