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友

　　新帝国历807年，元月19日
　　手中匕首滑出，剑刃随之斩去。莎白一个退步，夏菊眼前又是空无一物。
　　在哪里？夏菊向周围缓步探索，脚下有些湿滑，水流已经漫过脚踝，嗯，看来是溪流。等等，这里原来有水的吗？夏菊已经搞不清情况了。“啊，早知道就去学一点热系的术式了。”手中升起点点荧光，但是只能照亮周围的一点空间。
　　“喂，灭了你的光。”
　　“为什么？没有光，我要怎么看路。”
　　“视觉会影响你的知觉。”低沉的声音在脑中回响，“记住，太阳已经死了。”
　　“开什么星际玩笑。”手中荧光又亮了几分，“看不到她，我要怎么把我的剑扎到她的身上去？”
　　“听，起风了。”
　　一阵风从夏菊的脸上吹过，很凉爽，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手中的微光愈发明亮，但这无法让他看到更多，冷汗从夏菊的脸上滑过，呼吸粗重。
　　“呵，无谓的消耗。”声音渐渐淡出，“不过，你会相信我的，即使不是现在。”
　　微风从右侧吹过，夏菊向左撤步，长剑从脸前划过，莎白轻轻将手按在夏菊胸前，“抓到你了。”顺势想要将夏菊压在下方。
　　夏菊则迅速从胸前掏出三柄短剑，向莎白刺去，剑锋刺穿了莎白的胸腔，“奇怪，感觉不对。”
　　只见一阵黑烟从莎白体内爆出，夏菊忙遮住口鼻，由魔石粉末构成的粉末迅速侵蚀着地面，数道尖刺破土而出，黑色的纹路迅速蔓延，在荧光闪明几下后，一片感染区已经生成，随后，又是一片黑暗。
　　心脏在狂跳，这是夏菊不曾见过的景象，纵使放眼整片帝国，也不会有人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
　　“在这里呦。”一双手从身后抱住夏菊，耳边似有恶魔在低语，“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耳边，些许湿滑，绷紧的神经将巨量的信息传到脑中，“终于，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软绵绵的触感从身后压过来，“我等了你好久，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想要挣脱，却发现身体已被牢牢锁住，不经意间，双脚已经深陷土中。
　　“明明，只要在那时说一句：‘留下来。’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回响，像是再说悄悄话一样，“我们明明可以拥有幸福，为何要选择不幸呢？”
　　“我是帝国子民，而你是协议国的公民。”心中默默呼唤着那个体内的声音，“从一开始，我们便不同路。”
　　“明明只要说一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为什么！？”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在一瞬充满了双耳，”抱歉，我太大声了。那，现在可以再说出哪句吗？“
　　“不论几遍，我也只会说：帝国与协议国，已经是敌人了。”
　　“这样啊。”莎白的语气些许失落，“不过没问题，很快，我们就能永远的幸福了。”
　　“不，我的幸福不存在于帝国之外。”一根黑色的晶体从夏菊身后刺出，莎白迅速退出数步，“我说过，我回亲手葬送你。”
　　幽幽的银光在刀身上聚集，“祂说：‘吾不曾赐予苦难，只因苦难将审判善人。’”右脚微微撤步，双手持剑，“祂说；‘吾将赐予苦难，只因苦难将带来善人。’”刀身划破空气，银色的刀光撕裂大地，向着莎白斩去，但它在据莎白不足半米处便被挡了下来。
　　刀光散去，很快，视野依然一片漆黑。
　　“如果你不愿接受我，那也没关系。感情是会慢慢培养的。”一只结晶插在夏菊的腿部，“刺痛感刺激着每一处神经元，”在我们合为一体的时候，你会接受我的。”
　　水珠落在水面，一声轻响。
　　“不，那只会带来不幸。”虽然刚刚有一瞬找到了莎白的位置，但只要还处在黑暗之中，夏菊便永远身处被动。
　　莎白没有作声，脚步踏破水面，水珠四溅，另一只结晶插入夏菊的腹部，夏菊迅速将刀刃画圆，却只留下几根发丝。擦擦嘴角，一口血痰吐出，“下手真重啊。”
　　“啊！我知道了。”足迹穿过草丛，沙沙作响，“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多呆上一会，就一定能感到幸福了，对吧！”
　　“你到不如直接给个痛快的。”夏菊闭上双眼，“没错，就是这样。”脑中的声音回响，“不要用眼。”
　　风吹过，呼呼作响，夏菊反身向右侧斩去，“镪”的一声，火花四溅。
　　“欸？”现在，轮到莎白吃惊了。
　　“祂说：‘吾将给予你们幸福，而你们则需回报你们的痛苦。’”银色的亮光自刀身泛出，“‘苦难没有尽头，而幸福将孕育其中。’”
　　剑身直直刺向莎白，被一根尖刺挡住，“叮”的一声响，莎白踏在一块尖刺上，几块石子落下，夏菊便又是一刀斩来，莎白再次撤步，轻轻落在一处地面，没有声响。
　　“看来，你找到我了呢。”轻轻的耳语声，“看来，要认真一点了呢。”
　　魔石生长的声音，感染区又开始了疯狂的生长，“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期望所有人都期望的东西。”言语中，已经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我的愿望只有这些。”
　　“那你便不应把它交给我。”剑身画圆，三簇火花闪出，“为什么不忘了我呢？”
　　“为什么要忘了你呢？”
　　身体一侧，躲开要害，左手狠狠的敲了下去，晶体碎裂的声音，沉闷的倒地声。
　　脚步声，还有三处，夏菊将佩剑收回，取出三把短剑，“祂说：吾知晓你的作为，也知晓你不曾容忍罪孽。”剑刃飞出，只听三声沉闷的声响传来，夏菊迅速拔出佩剑，向右侧斩去，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点点火花带来一丝光亮，左手再取出一只短剑，插进眼前的怪物体内，“嘎！“一道银光刺穿怪物的身体，翻身，短剑在怪物身上又留下一道伤痕。结晶崩坏，怪物开始解体。
　　风从远处吹来，空气轻轻在耳边摩擦，夏菊抛下佩剑，右手向风吹来的地方抓去，疼痛感传来，一根尖刺穿透了掌面，但夏菊将莎白牢牢握在手中。
　　“被抓到了，看来是我输了呢。”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
　　“因为，”一根黑色的晶体从夏菊的右臂刺出，穿透莎白的胸膛，“我已经足够幸福，不需要你的那份了。”
　　“欸？”结晶渗回夏菊体内，莎白在原地停滞片刻，便倒了下去，不再作响，缓缓沉入沼泽底部。
　　“晚安。”为莎白合上双眼，“做个好梦。”
　　空中的结晶碎裂开来，阳光缓缓透入，湛蓝的天空，缓缓的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
　　“你还真是，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啊。”身边，莎白已经沉入沼泽之中，结晶从空中坠落，砸在夏菊周围，“抱歉，小姐。我可能要毁约了。”
　　一块晶体，将夏菊埋入地底，“我并不痛苦，小姐，不必悲伤。”合上双眼，从此不再拥有太阳。
　　舰桥之上，白安猛地停下脚步，“怎么了？阁下。”
　　“不，错觉吧。”
　　不知过了多久，不过应该不是太久，夏菊感到有什么压在身上，呼吸声从耳边传来，“喂，差不多该醒了吧。”悦耳，但略显暴躁的女声从耳边传来，“怎么，还想要我给你做点人工呼吸不成？”
　　是错觉吧，心下想着夏菊便随手向前一推，绵软的触感传来，正疑惑间，只听啪啪两声，脸上一阵热浪传来，“喂，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一阵威压传来，夏菊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来，“…大小姐。”
　　“嗯，看来是砸糊涂了。”白刑走出两步，一个拧身，便踹了过来。
　　“啊！”痛感将夏菊拉回现实，“你干嘛？”
　　“嗯，看来清醒多了。”轻轻拍拍短裙，“托你的福，我是在协议国呆不下去了。”
　　“非常抱歉。”
　　“没问题，不过就是一份工作罢了。倒是你，别让安安等太久。”
　　“那她呢？”
　　“什么她不她的，不是只有你一个吗？”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