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研学后

　　沈颀聆小跑进了便利店，到左手边的冰箱里择出一根平日常卖的香草冰棍，又跑着到了收银台前，老板看她一眼，慢悠悠地蹭到收银机前，拿了两枚银色的硬币，说：
　　“怎么最近不见你来买雪糕啦？亏我女儿先前还给你留了一根来着。”
　　沈颀聆听见，微笑一下，像是一朵雪莲，挺美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生硬，疏离。只是老板也不发觉。
　　“抱歉啦，这几天我和同学去了别的地方研学，忘了和您说了。”
　　说着，她把从包里拿出来的五元钱搁在收银台上，手指戳着，递去老板面前，说：
　　“这次研学我也学到了不少新东西，但也把我累得够呛。我想啊，我应该会在家里几天”说着，她用左手小指挑起左边吊着的一撮头发，挂回耳朵边，收下老板的硬币，照旧笑了一下，转过身匆匆走了。
　　老板愣一下，他看见了沈颀聆的微笑，他笑着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
　　“似乎从那时起，颀聆给人的感觉越来越不亲切了。明明看着傻傻的。”
　　......
　　又是小跑，沈颀聆回到了家门前，她去研学的那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使这里的光景发生不大不小的变化。
　　巷子外的榕树上，抽出的点点新芽已拔长成一条条幼嫩的枝条；树荫下杂草丛生，也没人打理，和老榕一起争着养分与阳光，在沈颀聆湿湿的眼眸里映出深绿；墙角缝隙处的野草愈发茂盛，也泛出更深的绿色来。
　　沈颀聆上身只穿了一件浅粉色的单衣，此刻因为晨跑，她香汗淋漓，浸湿她的浅薄单衣，紧贴在少女身上，勾勒出有致女孩子美好的身体曲线，玲珑稚嫩又有点浅浅的成熟。
　　她跑岔了气，一手扶着门把，弯下腰歇着，另一只手在地毯里掏防盗门的钥匙，白皙的手，关节处微微泛红，旋开了门。
　　反手关好门，在玄关换好鞋子，家里采光不好，沈颀聆按下了一旁的开关，怕出门逛菜市场的母亲回家眼神不好又看不清玄关突出的半坎楼梯摔了。
　　把雪糕放进冰箱里边，沈颀聆上楼进了卧室的洗手间。
　　置物架上已经放好了她要换的衣服，那是她出门前就已经放好的。
　　被汗水打湿的衣物被沈颀聆缓缓褪下，温和的水流淌过她的身体，发出哗啦啦的水声，她忽然想起前不久那段研学时光，笑了。
　　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山上有一间旅店，穆怜云家里与老板是要好的私交，她们也就是在那里研学的。
　　闲暇的时候，她们总会到小溪边玩。小溪两边都有很大很大的石头，她们就经常坐在上边，看小溪里的开心果找''粉色的鹅卵石，还有和她打闹的李梦霏。
　　沈颀聆就悄悄拿手机拍下了她们。
　　她还画了几幅画，用手帐胶纸贴起边缘，送给了每一个人。
　　想着想着，忽然左手手肘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沈颀聆抬起手，侧过目光看，是水流过了她的伤口。
　　哦，她记起来了。是在回去的路上被路边伸出的树根绊倒的。她当时觉得伤的不重也就没有消毒打理，结果第二天有些发炎发烧。
　　她看着创口平滑的伤口，忽然吹了一口气，又盯着那里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变。
　　......
　　楼下的妈妈听见水声停了。
　　手上用锅铲铲起锅里的菜，夹子夹起蒸锅里的蒸蛋，撒上葱花，又泼上热油，一时间满屋香味。
　　才洗完澡的沈颀聆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循着香味探出头望向饭桌。
　　母亲大人突然从一旁蹦出来吓人，却没有什么威慑力，像一个尽全力想要吓人的小孩子。
　　“妈”沈颀聆说。
　　“嗯哼～聆儿下来吃饭吧”
　　“好”
　　不冷不淡的语气，听不出来任何色彩。
　　然后沈颀聆和妈妈下了楼。
　　沈颀聆看着桌上的好几样家常菜，心想这才只是早上，为什么会那么丰盛。
　　我的包子和牛奶呢？
　　“爸是要回来吗？”
　　现在沈颀聆只能想到这么个原因，因为沈先生已经出差半个月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依照妈对爸的喜爱程度，妈估计期待死了。
　　......
　　落座。
　　“我们先吃着，你爸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到”
　　说着把手上打好的一碗汤放到沈颀聆面前，又拿起自己的碗，走向厨房。
　　沈颀聆一边吃着格外丰盛的早餐，一边听着妈唠嗑，又一边把菜夹给顾着聊天的妈妈。
　　她听着，时不时迎合几句，听到好笑的又笑一笑。很快，碗里的东西就没有了。
　　沈妈去给她们俩打了一小碗汤。
　　门口传来拧钥匙的声音，沈妈放下碗就小跑去门口，给了刚进屋子的沈爸一个大大的拥抱。
　　沈爸很高，一米九几；沈妈很小巧，堪堪过一米五。沈爸一手换鞋，一手抱起沈妈，手托在屁股上，沈妈照着沈爸的脸颊就是亲。
　　“老婆，我回来了。”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出现在沈妈的耳边。
　　像是本能反应一样，沈妈的脸霎时通红，捂着脸瘫软趴在沈爸肩上。
　　在老夫老妻之间有这样的反应，属实罕见。
　　沈颀聆也见惯不怪，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幼稚的妈妈和高大的爸爸时不时喂一口粮的行为。
　　沈爸亲了亲沈妈，把她轻轻地放下来，去了浴室。
　　沈妈也跟了进去。
　　不一会领出来沈爸的衣服，放在阳台洗衣机旁。
　　又给沈爸洗好了贴身的衣物，晾在架子上。
　　又一会儿沈爸洗完就出来了，换上了舒适的T恤衫和白色的长裤，看着干净利落。
　　他也落座。
　　沈爸吃得很慢，沈妈把空了的碗碟洗了，去单独处理沈爸的西装。
　　沈爸把自己的碗洗了，便到沈颀聆旁边一起看着电视剧。
　　......
　　中午
　　饭后沈颀聆睡了一觉，很舒服。
　　没有什么比惬意的假期要美好了，她想。
　　阳光透过窗，几条金带懒洋洋地洒在懒洋洋的沈颀聆的床边一角，还泼满整个床头柜，她起身拿起手机上网课。
　　上完网课她又刷了一会儿手机，不知不觉就傍晚了。
　　来了个电话，穆怜云打来的。
　　“出来吃一顿？”电话那边传来落落大方的声音。
　　“嗯，可以啊”沈颀聆说。
　　“那好”说完，对面报来一个地址。
　　挂了电话，沈颀聆开房门和隔壁的沈爸知会一声，关上门换起衣服，换完还不算，画了一个淡妆。
　　抄起手机钥匙钱包，终于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
　　五分钟的脚程，沈颀聆到了一家大排档。烟火气缭绕，因为是傍晚，来吃饭的人还挺多的。
　　沈颀聆挤进店里。
　　马上就听见了黎灵大喊饭姐。
　　？
　　这小妮子。
　　沈颀聆过去就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
　　“诶？饭...诶不是...聆姐干什么啊。”
　　沈颀聆瞪了一眼她，“你自己知道”。
　　黎灵也不装了，轻捂住嘴就笑起来。
　　“噗，但是饭姐听见这个称谓会瞳孔地震真的很好玩～”
　　坐在黎灵一旁的李梦霏看了捣蛋鬼一眼，眯一下眼睛。
　　“灵儿，”李梦霏开口道，手上点单也停了下来。
　　“过来。”
　　黎灵不笑了，走到李梦霏旁边，很乖。
　　李梦霏从一旁拖出一只空凳子，拍了拍。
　　“坐这里，别再去捣乱。”
　　黎灵没有听她的命令，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李梦霏的腿上。
　　可即使这样，她抬起手都不到李梦霏的下巴。很小一只。
　　李梦霏见怪不怪，毕竟黎灵没有什么羞耻心。
　　她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
　　“灵儿，这里是公共场合，要怎么亲热到家都随便你，但你要注意影响。”
　　李梦霏沉下脸，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我们，即使是陌生人。”
　　说着，身上散发出骇人的怨气。
　　黎灵看着她，看着她怨怼的神情，抬起手，叫了一声“霏霏”。
　　李梦霏低下头。
　　黎灵勉强够到她的脑袋，摸了摸，安慰道，
　　“好啦，没什么好说的，世界是这样的，我们做自己就好。”
　　“嗯”李梦霏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脸上表情缓和了一些，亲了亲黎灵的头发。
　　“过去。”
　　这次黎灵乖乖听话了。
　　沈颀聆看着她们方才的动作，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有人，爱多管闲事，去阻拦这种东西。
　　为什么会有人反对这种事情呢？
　　她无法理解。
　　随她们喜欢不就好了。
　　此时蓝灵卿已经把点单牌交给了服务员。
　　饭局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