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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和前线士兵感同身受的人,没有担任指挥官的资格。
——郑舰瓷器人民军队第二十四任总参谋长
漆黑的深夜里,暴风雪正在肆虐。
整座首都如同一艘迷失在大海上的轮船,在密集的风雪所组成的围幛中航行。
人们紧闭门窗,熄灭了灯火,祈祷着这艘轮船不会被巨浪所倾覆;而此时此刻,站在舰桥上的一群人,却在这深不见底的雪茫之中焦急地探寻着灯塔的光芒。
“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军用吉普的车灯划破了黑暗。
军事哨站的路障前,几名持枪的士兵从风雪中走来,伸手叫停了吉普车。
这些士兵的身上和头盔已经堆满了积雪,裸露在外的面部和双手也被冻出了冻疮。但他们的目光却像两束火苗一般,在这强劲的暴风雪中倔强地燃烧着。
看着这样的目光,郑舰的胸膛里冰冷的心感到了一丝安慰。
“这里是军事禁区,请出示您的……”
前来检查的士兵还没说完,吉普车后座的车窗就降下了,在看到坐在车内的军官肩上的三颗星后,士兵打住了自己的话语。
“欢迎首长,请进吧。”
士兵说罢,对着路障前的同志们挥了挥手,让他们把路障推开,随后举起自己冻伤的手,庄严地向首长的车敬礼。
将军一言不发,把车窗升了起来。
吹进车内的雪花落在自己的军装上,很快融化成了不显眼的水渍。
……
吉普车很快来到了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物前,司机熟练地停稳后拉起手刹,拿起一柄黑色雨伞便推开门,迅速地走到后座的车门前。
但让他没有料到的是自己刚撑开雨伞并伸手准备开门时,后座的车门便先一步被推开了。
将军无视了暂时愣住的司机,自己拎着公文包就径直向着建筑的大门走去了。司机赶忙关上车门,追到了将军身边,刚想要帮将军挡住雪花,却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建筑的屋檐下。
站在大门两侧的士兵看到将军后一齐敬礼,司机帮将军推开了大门,这才在心中呼出一口气。
但后者似乎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一般,眼睛只看着前方,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国防部的深处走去。
灯火通明的国防部内,军官和士兵们人来人往。人群注意到了将军走来,在无形之中每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停住脚步并立正在原地向着将军敬礼。
一时间整座国防部大厅内,几乎只有将军一人的皮鞋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重而磅礴的脚步声,甚至在大厅内产生了回音。
将军不可能每个人都做到回礼,因此他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在这些向着自己致敬的人群的目光注视下通过了大厅和走廊。
他注意到在人群中有几位高级将领没有向他敬礼。那些人站在大厅的阴暗处,用空洞和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却行走在这人群ZhongYang的无尽光束之中。
最终他来到了国防部的大脑——战略作战会议室。
“总参谋长。”
推开高档红木的会议室大门后,坐在首席旁的ZhongYang军事WeiYuan会副ZhuXi向他点头示意。
包括ZhongYangJunWeiZhuXi在内,其余的所有大战区职军官和参谋长都已经在座位上准备完毕,等待着战略会议的开始。
总参谋也向ZhongYangJunWei副ZhuXi点头回应,接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之后便成了一尊雕塑。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坐在会议桌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两侧坐的是副总参和GX军区司令。
“又是卡点?”副总参小声对郑舰问道。
“我不喜欢等人,也不想让人等我。”郑舰简单地回应道。
“JunWei对你的行为有意见,但鉴于你的贡献,所以才没说什么。”
“他们永远是这样。”
郑舰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拿出了准备好的文件。“ZhuXi有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
“嗯。”郑舰看向大屏幕上的时钟,会议开始的时间到了。
“我给你的资料都看了吗。”
“看了。但是就这样在WeiYuan会和各大司令的面前摊牌,不合适吧。”
副总参的目光平视着大会议桌ZhongYang的全息投影屏,尽量不让自己的面部流露出一丝情感。
“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
…………
战略作战会议结束后,几乎每个人的眼眶里都布满了黑线。
凝重的气氛几乎要让人窒息,就连收拾文件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刺耳。
虽然表面上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地整理东西准备离席,但大都心急火燎地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沉重的地方,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虽然暴风雪还未停息。
之前在大厅内没有向总参谋敬礼的几个将军表情很阴沉,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并愤然离席。
甚至还能听到有没有控制好情绪的军官发出了小声的哽咽。
整个战略会议期间,ZhongYangJunWeiZhuXi全程一言不发,甚至连一处面部肌肉都没动。
郑舰作为总参谋长,在面对目前的严峻局势下,必须要为全军之后的最高战略目标做出指示和发言——这倒不是问题的重点。
ZhongYangJunWei和各大战区职军官陆续地走出会议室,最终只剩下了总参谋和GX军区司令。
硕大的会议厅内仅剩的两人,突然间和宽广的会议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关闭了大多数照明灯的会议厅只剩下部分小灯在照明。
会议桌首席座椅背后的墙壁上,巨大的红色五角星上写着“81”两字,和左右斜插的几面红旗一起,在周围小灯的集中照射下成为了会议厅内最显眼的标志。
“郑舰……”GX军区司令在总参谋临走前叫住了他。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地做出那样的决定的。”
GX司令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郑舰转身看向他,面对着他的是一双正在努力压抑着愤怒和悲痛的眼睛。但作为省军区军政主官,军人的尊严强行维持着他的神经以至于没有崩溃。
“你难道对前线的孩子们没有一点怜悯吗。”
“这话不应该从一个司令的口中说出来。”郑舰面色严峻地对他说道。
“我现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问你,请你……把你那张虚伪的面具拿掉。”
“那这种问题也不应该在战略会议室里说。”
“反正现在——!”
广西司令差点失态,紧忙拉住了情绪的缰绳。
“……反正现在没有其他人。”
广西司令几乎以恳求的表情注视着郑舰说道。
“我想听你对这次战略作战计划是怎么看的。”
郑舰凝视着他的眼睛沉默了许久,终于深呼了口气。
“陈立烽,我知道从45年以来,你是最辛苦的军区司令。广西的战事面临重大危机,每次作战行动都和你的士兵息息相关。但你也应该最清楚广西对国家的战略重要性。”
“我当然清楚!但你竟然让一个集团军的兵力去发动近乎是自杀的进攻!”
“刚刚在作战会议上你也认可了我的战略调动。”
“那只是基于战略层面上的认可!我的心理一点都不能接受,这一点当时在座的各大战区和军区职军官都和我是一样的心态!”
这一点广西司令说的没错。
在会议上就HC战线即将被美军突破的危机态势,郑舰提出让第十九集团军进入LZ形成突出部,在向西切断HC美军补给线的同时,为GZ、YN和SC的援军抵达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在这条BS至贺州的战线上,只要在桂林和贺州前线的部队可以挡住美军在东部的进攻,LZ突出部的部队就不用担心被从东侧切断和ZhongYang的联系;但反之却需要面对来宾和南宁方面美军的进攻。
最终等待这支集团军的将会是敌众我寡的艰难态势,如果YN和GZ的援军没有及时抵达,第十九军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但一旦作战成功,被困HC的部队就能得获救,并配合云贵援军全面收复HC地区。
在听到总参谋长宣布了这次战略作战计划之后,大多数的与会者都因如此大规模的弃子战术而感到震惊,整个会场顷刻间被肉眼可见的沉重气氛所包围。
“为了保住HC,三十多万人的生命就这样被压在了LZ突出部上。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特攻行动!”
“陈立烽。”郑舰面色严峻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让感性摧毁了理智。这次作战行动不可以被单方面地定义为‘特攻’……”
“好吧,怎样都行!我想问的就是你是怎么保持理智的。”陈立烽些许不耐烦地向郑舰问道。
郑舰沉默了片刻。他的表情如同此时的内心一样坚固。
郑舰的目光看向了会议厅最大的那面墙壁,其上巨大的五角星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辉。
“一百年前的今天,人民军队正在进行新CN解放前最后的战斗。更早的时候,面对武器装备和后勤补给远胜于我们的外敌,我们仍然依靠着顽强不屈的意志一直战斗到胜利的那天。
“一百年后的现在,虽然经历了北兰岛爆炸和十余年的坍塌液灾害,但士兵和人民在面对灾难时所表现出的倔强,让我相信人民军队的意志相比于百年前的前辈们不失毫厘。”
郑舰再次看向满面苍茫的广西军区司令,眼中终于流露出了几分苦涩。
“对于即将进入LZ突出部的三十多万士兵,我相信他们具有为国奉献一切的思想觉悟,同时他们也相信着最高指挥部能够和人民一同取得最终的胜利。”
广西司令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看着郑舰的眼睛深陷眼眶,憔悴的眼角上又加深了几道皱纹。
郑舰向广西司令敬礼,还没等陈立烽回礼他便放下了手,提起公文包便向着会议厅的出口走去。
陈立烽站在原地,自己庄严地肃立,看着这孤身一人行走在军徽之红光中的伟岸身影,怀着虔诚而真挚的敬意向他敬礼。
在他的眼中,郑舰已经不只是一位总参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