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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营动了起来,很安静的,缓慢的移动。就像黑夜中的毒蛇,悉悉索索的,它盘起身体,准备发动突袭。
“好了,最后确认一遍任务。”我在这支临时的队伍通讯里说到,微型通讯器被分给了艾琳弗莱恩和其它的三位指挥官,还有本来就在队伍里的苏凝霜以及我出于私心给的萌萌,一共7个人。
“首先,我会掩护我们的人来到离门口最近的地方。”艾琳弗莱恩说到。
“我会用震撼弹把那几个人震晕,然后给他们解除武装。”我接下了艾琳的话头,“门外的不死鸟会冲进来,我会解决掉其中一个。”
“另外一个是我的,我会打断他的一条腿,让他失去战斗能力。”
“在你们解决不死鸟的问题同时,”那三个不认识的指挥官其中一个说到,“我会带着我们的人压制住猎人小车,同时处理掉门口的哨兵,从他们身上扯下来你们需要的东西。如果你们真的能在第一时间内控制住门口的人,我们的人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整个事件会被掩盖成一起监狱暴动,你们造反的主要目的是今天晚上没人送饭,而不是有人正在武装劫狱。”我做了总结,最后下达了命令,“开始吧。”
我从上铺爬了下来,我解除了隐形,漆黑的哑光装甲的防护效能达到了最高点。我披着萌萌给的大衣,手里的红雾球已经几乎凝成实体。我们几个在床铺之间闲逛,按照预定的路线,一点一点的接近大门。
隔着一张床,我看到了大门的哨兵,我能看到刚刚完成换班的他们昏昏欲睡——也是,看战俘总是一件无聊的工作。
“凝霜,开枪。”
我猛的掷出手中的红雾球,雾气在门口的哨兵处炸开。哨兵们七扭八拐的倒在地上,在外骨骼的加成下,我能感觉到我像一道闪电一般冲到门口。门外是一声惨叫,另一个不死鸟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可估计她也没想到,迎头撞上的就是我的刀刃。
我没有犹豫,一刀插进了她的侧腹,接着一拳把她打翻在地,在外骨骼的加持下,我的一拳直接打碎了她的面罩,我能感受到她还有生命气息,但很明显,她软塌塌的身体证明她已经昏死过去。我冲出门外,另一个不死鸟倒在血泊中捂着自己少了一截的大腿挣扎着,我给了她一膝盖把她打晕,然后拖回仓库里。
其他的人跟了上来,一些身强力壮的,即使没有外骨骼装甲也能看出来其强大体魄的人把哨兵和不死鸟身上的武器模块用钢管砸坏,然后用床板和钢架组成了一个即使是拥有外骨骼的人也难以逃脱的牢笼。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我对微型耳机说着,“销毁耳机,然后在不伤害到自己人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你们提出一些苛刻的要求,用这些人质跟他们谈判——好了,路德维希指挥官,咱们该走了。”
带上哨兵的武器,我们一行7个人离开了仓库,如我一开始就想到的东西,只穿着常服的她们根本走不快,近八百米的路程,平常跑起来只要一分钟不到,现在要三分钟才和苏凝霜接上头。简单的处理了指挥权的问题之后,我们从来时的路向外走——我们不能走的太快,这周围有无人侦察机,异常的行为一定会招来叛军的注意。
我用心灵视界看着可能的异常,苏凝霜离大部队稍远,她在建筑和堆放的废弃材料之间前进,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好的侦察兵,在她的指引和我的心灵视界的帮助下,我们居然真的成功接近了基地的边缘。
“离山区只有不到三公里了,我们只要能进去,我们就能离开叛军的势力范围。”
“之后去哪?”苏凝雪对这个很感兴趣,“罗马吗?”
“不,我们去图斯卡尼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和塔尔奎尼亚与奇维塔韦基亚的进攻强度不同,那里很快就被小股叛军攻占了,而那些叛军其实也没有做更多的停留,我可以潜入那里,借用那里的通讯塔向罗马报告现在的情况。”
“你又要一个人去冒险吗......”我从萌萌的口气里听出了幽怨,我急忙转移了话题。
“咳咳——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想办法突破面前基地的最外围防线吧。”
所有的军事设施都是一样的,防线的强度从外到内——就像一座山峰一样——从低到高再到低。这里是叛军海港基地防御力最强的部分,我和苏凝霜可以利用机动性和人数少的优势冲进来,但想从里面带出来人,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了。
而且这里有无防护的人,我还不能就这样放一颗脏弹——要知道,根据电脑给我的情报,我昨天晚上放的那颗脏弹还在扩大它的污染范围。
那么......我在心灵视界里寻找着支撑这一段防线的关键点,我们只需要引起混乱然后快点冲过去就可以,我们没必要跟他们正面冲突。
我能看到一个指挥官,一台就放在收纳箱上的,大概和哨兵哨站有关系的电脑,还有一辆装满了人的征服者坦克。
“凝霜,我给你标记几个点位,你听我指挥,干掉那些人,然后咱们向征服者坦克的位置跑——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
“好——开火!”
苏凝霜的枪法是我们中最优秀的,只有射击天赋很好的萌萌能望其项背。她轻叩扳机,指挥官应声倒地,接着是电脑,那台疑似和周围的哨兵哨站有点关系的电脑和收纳箱一起化为飞灰。
“我们冲!”
我跳出掩护向征服者坦克狂奔,苏凝霜掩护着其他人跟在我的身后,我用纳米刀刃轻而易举的撕开征服者的舱盖,往里面扔了一颗燃烧弹,我看到里面的生命信号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警报响了起来,是其他位置的叛军看到了这里的情景,炮弹随即而至,在我的脚边炸开。
“快走!”
苏凝霜用狙击枪点掉前方我标记出来的暗哨,刚才冲在最前的我来到最后方殿后。我举着GPR向离这里最近的哨站倾泻着子弹,子弹虽小,但守护基地的可不是一线部队,他们也不敢冒着危险探出头试试自己后勤专用装甲的厚度。
只有笨比一样的哨兵哨站在向我开火,不过有心灵视界,躲开它的炮弹简直轻而易举。
只要征服者不开火,我们就能——
征服者开火了,炮手显然很急,炮弹打歪出去半里来地,但离子火球的高温点燃了深秋干枯的树木,巨大的火球就像等待已久的猎人一样,迅速吞没了整颗大树,枯枝败叶也被点燃了,火焰像潮水一样开始蔓延。
森林大火,叛军疯了。
我跟上了已经深入丛林的队伍,我看着身后的大火——不,那已经变成了一堵墙,一堵由火焰组成的墙。
“尽全力跑啊!”
狂风起,森林中原本就有的防火带也纷纷失去了作用,未燃尽的树枝乘着风落在新大陆上,一些燃烧的树枝甚至超过了我们的脚步,在我们前进路线上又形成了一个个的火场。我冲到最前,只有我的光子护盾是最厚的,只有我的护盾可以帮助灭掉一些还没成规模的小火。
树木的爆裂声不绝于耳,敌人虽然没有追兵,但还在开火,炮弹和机枪让我们的前近愈发艰难,也是幸好,在进入山区的必经之路上,一条宽阔的公路横在前方。
“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
我感觉到一颗子弹从我们后方射来,是机炮,能出现在我心灵视界里的子弹,不是对我有威胁,就是对萌萌有威胁。
“萌萌!”
我尖锐的嗓音因为莫名的恐惧无比怪异,萌萌和我并排跑着,我狠狠的撞了过去,我能看到那颗子弹预定路径上的人,苏凝霜就在前面,我无比希望这颗子弹能被我挡下。
可惜我算错了力度,我错误的估计了用外骨骼撞一个普通人需要的力度,我用力过猛,闪了一下。
那一瞬间,子弹擦过了我的脊背,我的护盾支离破碎。空气中细小而尖锐的爆鸣声离我远去,我看着前面的苏凝霜,她跑动的脚步彷佛被突然绊住了一样,身体直直倒下,血花飞溅,带着衣服的碎片和破碎的蓝色护盾。
苏凝霜惨叫着摔倒在地,我护着萌萌的后脑勺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停了下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推开萌萌冲向苏凝霜,我让她再地上躺平,她的右腹部血肉模糊,血液在寒风中变成红色的雾。
在这寒冷的世界里,红色的雾气通常与死亡挂钩。
火焰追了上来,把它所经过的土地的生命化为焦炭。
我在自己的医疗包里取出一支DATE-Y给苏凝霜注射,动作太猛,反而让本就奄奄一息的苏凝霜痛苦的呻吟。萌萌紧跟着我过来,她从医疗包里拿出消毒棉,按在苏凝霜被贯穿的右腹部。
小队里的其他人都围了过来,苏凝雪焦急的看着,她也想出一些力,但蔓延的大火让时间变得无比珍贵,我没功夫管苏凝雪的感受,甚至没功夫在意苏凝霜是否还在疼痛,作为全队唯一有外骨骼的,我把她抗在肩膀上,下达了死命令,让她们向前奔跑。
活着,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不像萌萌,有些事情我根本不能对萌萌说,但苏凝霜可以,我和她很像——至少过去的我是这样的,我们有着相似的拼命,还有那该死的,彷佛刻在骨头里的责任感,如果战争真的能结束,她应该能成为我的朋友,甚至是,挚友。
但一切的前提都在于她能活下来。
狂风卷起,火势蔓延的速度加快了,我们一行人都已经竭尽全力。公路就在眼前,在火舌舔到我们后背的最后一刻,我们穿过了公路。
但在这里停下是不理智的,不过好消息是,苏凝霜之前挖的庇护所还在。
“快,小枫把她放进去,”萌萌很冷静的指挥着所有人,“凝雪去找点水,然后来个人找点树枝,咱们得把庇护所的壁炉升起火来。剩下的人在周围警戒,记住,发现任何情况立刻报告,梁小枫咱们目前唯一靠谱的力量!”
苏凝霜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她的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还有救,不要放弃。我对自己说着。树枝很快就来了,干枯的树枝让庇护所里暖和了不少,为了让空气加快升温,我打开了外加热系统。苏凝雪在狭小的庇护所里展开了折叠盆,她接来了附近的雪水。壁炉的温度融化了雪,之后就是干净的水。
萌萌解开了苏凝霜的衣服,开始处理伤口,那颗机炮子弹没有完全的穿透苏凝霜的身体,她背部的装甲挡下了子弹的余威,子弹反而在她的身体里破碎,萌萌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应为缺少设备,她几乎违反了所有的手术安全条例。苏凝霜已经完全昏迷,但摘取子弹碎片还是让她痛苦的战栗。苏凝雪握着她姐姐的手,她低着头看着她姐姐死死闭上的眼睛,脸上爬满了泪水。
我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力气呢,要是我能再少用一点力气,要是我能再冷静一点......
“相反,你要是冷静的话,”萌萌说着,我自己都没发现我已经说出了我的想法,“那躺在这里的就是你了,那颗子弹只是擦过你的护盾就将它击碎,你要是挡在凝霜前面,最好的结果就是你躺在这里。”
“对啊对啊,这不怪你。”悲伤至极的苏凝雪的脸上挂着泪水,她反而对我露出了笑,“没事啦,那样的情况下,保护好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什么都做不到......
萌萌擦干净苏凝霜伤口附近的血迹,最后用镊子夹出来最大的弹头。萌萌拿出一块消毒棉按在苏凝霜的伤口上,但血还是止不住的流。
“她不会死的吧?对吧?她不会死的对吧?”苏凝雪已经紧张的不能自己,她看着萌萌的脸,严肃的脸,而且皱紧了眉头,“告诉我她不会死好吗?”
“闭嘴。”萌萌的声音冷漠到无情的地步,“你还有DATE-Y吗?”她看着我。
“她自己应该有。”
我从她的腰带上取下医疗包,里面果然有一支DATE-Y,萌萌抢过我手中的针剂,直接注射进苏凝霜的心脏。那颗心脏还在跳动,它把纳米机器人泵到它们应该去的位置。
“这样不会出问题吗?不是有人说注射这东西过多会产生毒素吗?”我有些担心。
“这些东西其实就是纳米机器人,”萌萌又扯了一些棉花,按在伤口上,“哪有什么毒素。”她看到我跃跃欲试,又补充了一句,“医疗机器人,你的军用机器人是真有毒素。”
她的口气轻松了不少,棉花之下,血似乎不再冒出来。既然萌萌这么自信,那肯定是没问题了。
我松了口气,苏凝雪终于哭泣了起来,她又哭又笑的抱住了萌萌,嘴里不停的说着感激的话。萌萌也难掩脸上的笑意,她温柔的安慰着苏凝雪,然后继续她的手术善后工作。
缝合伤口,主要是破碎的血管,至于手术感染的问题,这交给我来处理,我会潜回奇维塔韦基亚,偷来给苏凝霜用的药物。
当然,这得等晚上,经历了这么多次警报的奇维塔韦基亚叛军基地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太阳从海面升起,把它的光芒洒向人间,经历了一晚上逃亡的人们看到了太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可能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所以原来去图斯卡尼亚被全盘推翻。新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会分成两队,由艾琳弗莱恩带领间谍小姐和苏凝霜退下来的装甲先行前往图斯卡尼亚,如果条件允许,那就联络罗马,如果那里有叛军,那么我会单独前往,潜入图斯卡尼亚后完成联络。按照罗马方面的新指示,艾琳和间谍小姐先去任务地点,在苏凝霜能走路之后,我们剩下四个会跟着过去。
我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苏凝霜。我们这些疯狂的人,充满了该死的莫名其妙责任心的人,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坐在庇护所的外面,看着繁忙的奇维塔韦基亚,这个城市是血肉的搅拌机,它杀死多少年轻的生命。直到太阳升上高空,我才勉强的收回目光。
我靠在庇护所的外墙上,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声音,苏凝霜似乎已经醒来,苏凝雪和她的姐姐说着悄悄话。
“要是我的姐姐也想苏凝霜这么温柔就好了......”
“想啥呢?”萌萌抱着一捆干枯的树枝回来,她放下了树枝,坐在我身边,“你的姐姐?”
“我好久好久之前有个姐姐。”我回想着那些事情,那几乎是一切的开始,“她可严厉了,不过她教会我好多求生技能,像是生火啊,钓鱼啊,提炼盐,还有做庇护所。”
还有杀人。
“唔。”萌萌没有说话,半晌,她扭头看着我,“我不也是你的姐姐嘛?”
“啊——你就是个笨蛋!”我不耐烦的戳着她的腰,“哪有姐姐会这样对妹妹的啊。”
“里面那一对不就是嘛。”
“嗯——凝霜是受,所以不算。”
“你耍赖是吧?”萌萌抬起手想要捏我的脸,我乐呵呵的闭上了眼睛,我没有看到萌萌脸上表情的变化,但我听到了声音,那是震颤灵魂的哭喊,一个人正试图把她的亲人从地狱里拽出来。
“快!”
没有过多的反应时间,萌萌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拖进庇护所,我一进去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我看到苏凝霜的眼睛睁开,疼痛已经麻痹了她的神经,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她迷茫的握着自己妹妹的手,她苍白的嘴唇里吐出微弱的安慰。
一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们已经没有药了。不管萌萌扯出多少棉花,我们也不可能止住大动脉的出血,DATE-Y终究还是没法做到什么。
但我还是愿意尝试一把。
只要我能找到DATE-M。
“我去偷药!”
我转身就走,耳边却听到苏凝霜微弱的声音。
我简直该下地狱,当时的我就是想听到这句声音。
“别去了......”
“凝霜......”
我深呼吸一口,跪在了她的身边。她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对不起了,小枫......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想离开,你想带着戴安娜离开,我不是故意要那样说的......相信我,我并不知道你会这样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性命......”
苏凝霜剧烈的咳嗽着,子弹对她的伤害包括了所有的内脏,DATE-Y怎么可能拯救她的生命呢?DATE-M都不见得有这样的力量。
苏凝霜继续对我说着。
“......你能原谅我吗?......不要恨我,我其实......很想和你成为朋友的......”
“我也是啊......”
我终于忍不住了,泪如泉涌,我看着鲜血随着心脏的泵动抽离着她的生命力。抢救已经无效了,苏凝霜已经可以看到她生命的终点,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她露出染血的牙齿,她看着自己的妹妹,她的眼神里只剩下遗憾。
“凝雪啊......”
“真希望有来生,咱们继续做姐妹......”
“......我做妹妹......你做我的......”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