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梦

　　我在做梦。
　　“你不应该是这样，小枫，你不应该是一个残忍的人。”红色长发的樱坐在我的面前，她金色的眼睛很是认真。
　　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她瞳色和发色都是天生的人，我为此骄傲。
　　“或许吧。”我搅动着我面前的甜粥，这是樱给我做的，她很会做饭。
　　“不，你听我说，和我的头发或者其它东西一样，我能通过人的眼睛看清楚，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如果没有战争？......”我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睛，“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战争......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啊......”
　　教室倒塌了，湿滑青苔石壁耸立起来，红发少女死在尖刺之上，她的血也是红色的，我看着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迹。
　　我到底杀了多少人？
　　我应该是这样的人吗？
　　我......
　　到底是谁？
　　“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呢？”我听到了我自己的声音，我看到灰色头发版本的我自己，她穿着洛丽塔样式的过膝长裙，长裙上是轻便的铠甲。
　　“是战争吧。”我如此回答，“战争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要杀掉那些挡路的人，我要让自己活下去。我还得杀掉那些想让世界毁掉的东西。”
　　“至少你做的不错，是吧？为了保护你爱的人，你这么拼命——但，我必须警告你，这样做的后果，你自己可能比我还清楚。”
　　我会越来越冷血，越来越麻木，直到最后，别说是我在乎的人，就连我自己都不会认识我自己。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很早以前就知道，这种改变并不仅仅是心理问题——这种改变似乎可以在灵魂上刻下烙印，我早就知道了。
　　“但这一切值得吗？当然值得。听着，我不能承受继续失去我在乎的人的那种感觉了，这个世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安全，我会尽我所有去保护她。”
　　灰发的自己一时哑然，半晌，她笑了。
　　“你和我真的很像......”
　　“那是当然，我们不就是一个人吗。”
　　“那么，为了这样的守护，你需要......”
　　我眼前的景物变了，坠入了更深的梦境。
　　“更多的东西......”
　　......
　　我的眼前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她有着黄金般的眼睛和茶色的长发，她似乎是一个幻想出来的生物，因为她头上的两只像王冠一样的龙角。她好看的黛眉写满了担心和悲伤。
　　这似乎是对我的担忧和悲伤，我低下头看看自己，我穿着有着金色发光纹路的轻便铠甲，内里套着方便行动的紧身衣，衣服是白色的，但沾满了血迹。
　　混合着我和其他人的血迹，看起来我受了伤。
　　“他们是冲我们来的，你可以离开的——你走吧！快离开这里，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我本来就没有互相欠着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我就是说了出来。
　　“但是我喜欢你啊，姐姐。所以我愿意这么做。”
　　“艾米......”她的声音哽咽着，她叫着我的名字，她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她终于能正视这份感情了吗？
　　我周围的场景坍塌了，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世界。一支标枪破空而来，把我钉在地上——这真的很痛，为什么做梦都不能让我有个完美的结局？
　　“你该醒醒了，为什么你要对所有对你好的人付出全部呢？明明，不这样做，你可以活得更轻松一点的。”
　　“现在你只能被我杀掉，抱着你愚蠢的梦而死，你在乎的人甚至在最后一刻都没有在乎过你。”
　　......
　　梁小枫猛的坐了起来，她看着自己周围的白色墙壁，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地球上。梁小枫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醒过来，她有些愤怒，还有些悲哀。
　　什么破梦，我在乎的人没有不在乎我的！
　　她怒气冲冲的看着四周，清晨的病房里，隔壁的床位上侧躺着她熟悉的身影。梁小枫一把扯下手臂上的输液管，血立刻沾了她一手，刺痛感传来，但她不在乎。
　　她想确认一些东西，她摇晃着萌萌的手臂，血滴在了萌萌的脸上。萌萌感觉到了异样，一醒来看到的却是血流满地的梁小枫。
　　“你在流血！”萌萌惊呼一声，抓住梁小枫的手，她看到梁小枫几乎是暴露在外面的血管，“怎么这样？！”
　　“等等！”梁小枫抓住萌萌的手，她的眼神充满哀伤，“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让我处理你的伤口！”
　　“不......”梁小枫的眼睛几乎失去了神采，“你在乎我吗？”
　　“你在说什么？！”萌萌生气了，她的声音愤怒中带着颤抖，“我在乎你，我当然在乎你！”
　　“好......”
　　梁小枫闭上了眼睛，她已经濒临崩溃的精神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她软倒在萌萌的怀里，又一次昏了过去。
　　“什么？！——快来人！需要止血！”
　　......
　　没有梦，梦魇也不再找上门，萌萌听着梁小枫均匀的呼吸，直到晚上八点。她在病房里醒来，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醒了？”萌萌笑着端来一碗热粥，“刚好，我准备吃完饭。”
　　梁小枫没有拒绝萌萌喂在自己嘴边的勺子，她看着萌萌的脸，舔舐着勺子，直到干干净净。
　　“刚醒来就这么涩是吧？”
　　“我在吃饭啊混蛋......”
　　“感觉怎么样？”
　　“还好，”梁小枫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胳膊，“手很疼。”
　　“刚才你就像疯了一样，你做噩梦了吗？”
　　“很真实的噩梦。”梁小枫点了点头，她的表情认真起来，“萌萌，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
　　“我爱你。”
　　“哎呀不是。”梁小枫摇摇头，“你杀过人吗？”
　　“至今为止没有。”
　　“很好。”梁小枫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我在乎你的表现。”
　　“我当然知道，”萌萌点了点头，“你每天在前线拼命——其实吧，你应该更多的寻求我的帮助，我......我不想让你这样了，我听到你在离我好几公里的地方求救，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你在通讯里只记住了我的名字，但我还偏偏什么都做不到。”
　　“但我也没办法啊......”梁小枫低着头，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我真的可以让你和我一起这样做吗？我这样做就是不想让你去冒这样的风险啊......”
　　“所以说你要依靠我，电脑让我过来陪你，不是因为我是一个累赘，而是因为我真的可以做到什么——所以，除非有什么外力把你我分开，不然咱们必须在一起，明白吗？”
　　看着萌萌的绿色眼睛，梁小枫抚摸着她的脸庞，自然而然地的吻了上去。半晌，梁小枫松开手，她思考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这当然是我想要的。”
　　“行吧。”梁小枫不再想这件事，她看着周围，是一间单人病房，没有窗户，看起来是临时搭起来的小屋，“话说，我现在在哪？”
　　“在图斯卡尼亚的战地医疗所——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小枫。”
　　“啥？——！”
　　萌萌微微一笑，伸手把梁小枫推回床上。
　　“这是专门建好的单人病房，隔音性很不错。”
　　“那......那也行。”梁小枫抓着床单，不敢看萌萌的眼睛，“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那有什么？”萌萌在梁小枫的耳边说话，梁小枫能感觉到她的鼻息，痒痒的。
　　“况且你也很期待吧？”
　　“那倒是真的。”
　　“所以来吧？”
　　俗话说好事多磨，那么在多磨这个行为发生之前，好事还不算是好事。一个搅局者出现了，她成功让好事被扼杀在摇篮里。
　　“副——队！”
　　一个憨憨一把推开了房门，她向世界宣布了她对自家副队长的关心，可惜这个关心如果能再早点或者再晚点会更好。
　　“苏凝雪你TM！”
　　ps.好消息，我回家了。
　　坏消息，我阳了。
　　所以这几天可能会放慢更新速度，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