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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金永真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雪山。弟岛最高峰海拨虽然也有三千七百多米,哪里能比得上这些七八千米的高峰。一时间,金永真对那些雪山无比神往。
金永真刚转身,迎面碰到旋风。“孩子,喜欢那些雪山吗?”
“喜欢,比弟岛的山高多了。”
“呵呵,你这么一说,让我也想念家乡了,可惜我不能回去……你喜欢,就让丝琳宽带你去转转吧。”
“啊,真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人的事我们去办,你是家人,就让姐姐带你好好逛逛。”按照双方约定,金永真不用面对旋风执信徒礼仪,他也没把这个孩子当成外人。
旋风的亲兵已经牢牢控制周围上万平方公里,别说魔媒,其他派别的人都进不来。尽管如此,也不能让金永真大摇大摆这么走出去。丝琳宽、金永真和十几个卫兵化装成当地养成院学生,旋风的文胆罗维尼化装成教师,大家骑着马朝山里走去。
“今天我们去做一次圣行!”罗维尼这样告诉金永真。后者心里一紧,看来,父母提到的精神考验开始了。好吧,那就看看十几年的科学教育在我身上有没有扎根。
虽然罗维尼扮演这群年轻人的教师,说了算的还是丝琳宽。她和金永真并肩前进,一边走一边给他解释什么叫圣行。这个词在真理教中有明确的含义,就是由某任教主登基前做出,并值得信徒效法的行为。之所以必须是登基前的行为,是由于一个人当上教主后,所说所做都代表集体决策,个人色彩大大减少。反到是登基前,尤其是教主年轻时的行为更能体现其个人性格。
“伯母在海盗入侵时保护学生的事迹,你们都在宣传。可你知道她为什么带那些孩子野外实习吗?”
“妈妈是想让他们增长见识,免得坐在屋子里死读经,把脑子读傻了。”
“呵呵,那时候金伯母才二十多岁,比你现在大不了几岁,哪会有这种想法。她就是在实践圣行!这个初衷,科学教师肯定不会对你们讲。”
真理纪元421年,公元2541年,朝阳大教区养成院民政科教师金昌由美带着十几个学生长途跋涉,体察民间疾苦。正遇上光明教徒发动武装叛乱,金昌由美一行被困山村。眼看叛军就要冲进来,金昌由美当即立断,和学生们一起指导当地村民构筑防御,坚守村寨,一直坚持到护教军来解围。
12年后,金昌由美出任真理教第十六代教主,这件事就成为她的一个圣行。
不管何种道德体系,树立榜样都是最生动的宣传手段。模仿圣行是真理教徒的必修课,至于想实践哪个前教主的圣行,可以自由选择。“历史上共有三位女教主,我们女信徒更喜欢模仿她们的圣行。伯母当年就是为了学习前代圣尊,才做出那件事。”
“这……这我可不信,她在家里都没说过。”
“我想她肯定不会这样对你们说,你懂事时,她都在大会里任职了,怎么能讲以前还是正教信徒时的想法?但如果她是个诚实的人,你回去问她,她会承认的。”
这队人穿着养成院师生的服装,当地人看到这身衣服,走路的会停下来,热情地向他们行礼,骑马的人会勒住马头,让到路边。罗维尼则带着假扮的学生向路人还礼致敬,好一派详和气氛。金永真夹杂在这群人当中,也跟着大家还礼。这没有什么不妥,和愚昧、反智都挂不上钩。任何人遇到别人笑脸相对,都要这样回应。
队伍路过一个镇子,空气中飘着酥油茶的香味。时值中午,金永真已经饿了,但这并不是当地人吃饭的时间。农业社会一天两餐,第二顿要等到日头偏西。罗维尼来到村长驻地,向村长说明自己带人游学。对方很热情地把他们分派到几个农家休息。养成院学生大多是日后的官员,人们遇到游学的学生,都会热情接待。饭钱能给就给,给不了打张白条,日后可以到养成院报销。
金永真和丝琳宽被分配到一户农家,同行的还有几个化装成学生的护卫。这家男人都去下地干活,主妇带着两个女儿准备下午餐。因为有客人,要临时多弄一些。丝琳宽热情地向她们问候,然后走到两姐妹旁边,和她们一起用酥油筒打起酥油茶。
金永真意识到他们不是来旅游的,这种时候要和主人家一起干活。“师姐,我要做什么?”
“你力气大,去磨青棵粉吧。”
金永真来到灶间,用石磨磨起青棵。灶房就在门口,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丝琳宽和两个农家姐妹说说笑笑,丝毫看不出公主的架势。有时候她们说着说着,还一起扭过脸,向金永真这边看。“你们在说我什么?”金永真听不懂当地方言,用标准的教会语问道。
“她们问,你长这么高,要吃多少粮食?”
“那你怎么说?”
“我说,你吃得比那头猪多。”
金永真这代孩子的身高普遍增长,除了食物更为营养之外,每天也比旧世界的人多吃一顿饭。听到她们在聊这个,金永真朝丝琳宽摆出射箭的姿势。“好啊,姐姐居然敢骂我。”
卫士们也在厨房里备餐,借机检查卫生条件。让圣尊的女儿吃坏肚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傍晚,主人家的男人们收工回来。他们在院子里摆好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和酥油茶摆在上面。罗维尼提前付了款,让村长宰杀一头牦牛,把最好的部位煮好,端到丝琳宽这一桌,其余的肉和内脏全村人一起分食。
餐桌上主人倒出青棵酒,敬这些未来的官员和教士。金永真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自酿的青棵酒又酸又涩。他抬头一看,丝琳宽已经一饮而尽!
村长私下里告诉这家的主人,来的是贵客,敬酒点到为止,所以金永真并未多受罪。他们和主人一起喝着酥油茶,再把青棵粉倒在碗里,用手捏成糌巴。丝琳宽一边和主妇们说笑,一边熟练地捏着青棵,一口口吃下。多年不改良的农作物品种吃起来苦涩难咽,但是看到丝琳宽都能细嚼慢咽,金永真也不甘示弱。
餐后,热情的主人撤掉桌子,又请来邻居,几十人围成大圈,跳起当地传统跳舞。罗维尼见此情形,把卫兵们叫过来加入到人群,以便近距离保护丝琳宽。金永真也走进去,一手拉着丝琳宽,一手拉着主人家的孩子,围着篝火转圈地蹦跳着。
不再是敌对双方,和谈事宜也早就扔到天边,这里只有一群年轻人载歌载舞。
尽兴后,两个年轻人来到村头,坐在一片高地上仰望繁星。他们当然不会呆在二人世界里,卫士们就在附近散布着,面朝外以防不测。
“看到了吧,虽然我们这里没有传说中的电,但是我们有爱。”丝琳宽指着宁静的村寨,自豪地说。
有了电,人间会有更多的爱。金永真脑子里自然冒出一句回答,到嘴边又改了口,他不愿意和干姐争论。现在,他已经从心里接受了这个姐姐,当年一起吃奶的缘分保持到今天。“想不到你还能干这些事情。”金永真由衷地敬佩。
“什么事情?”
“干农活,吃粗食。说实话,我不觉得这些东西很好吃。”
杜亚美生下来就在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直到随夫外放,才第一次离开圣城。丝琳宽却是生下来就跟父母东奔西跑,还到过苦寒的极北地区,什么罪都能受。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引以为豪,能和农家女一起在灶间烧火做饭,她才有资本嘲笑圣城里那些富贵子女。
“千百年来,我们正教就是这样培养未来的教士和官员。我们生活在人民当中,和他们同吃同住,同作同息。直到能像他们那样思考问题,才有资格上任,这和高高在上的魔媒完全不同吧?”
麻烦又来了!一路上丝琳宽都没有谈论教义。一整天圣行实践后,她却来了句画龙点睛的总结。自己该怎么回答?反驳?批判?金永真意识到,既然是科学人,就要直面自己的内心。这种讨论又不涉及国家机密,他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
“我觉得你们这样挺好!”
“天啊,你真这么认为?”丝琳宽已经准备和弟弟辩论几个会合,没想到战火根本就燃烧不起来。
“我也是这么长大的,在社会实践课,行为教师带我们做类似的事,只是我没想过,这也是旧学校的一门课。”
“你也做过?”
“是的,学校让我们深入各阶层、各地区、各种劳动场所,这里干几天,那里住几天,了解人们的生活方式。实践时我们必须全身心投入,不仅要学着像观察对象那样做事,还要学着像他们一样思考。后来我主修社会行为学,社会实践更是一门主课,每年至少出去四五次趟。种地、放牧、采摘、酿酒、驾船、赶车,我都会。”
丝琳宽睁大了眼睛,她以为弟弟只是个头高大的书呆子。“这些体力活你都能干?”
“是啊。当然,我在科学工厂实习的时候更多。露天矿采煤,钢铁厂当炉前工,爬到船壳上敲铆钉,在机械厂加工零件,还不算去各种科研机构实习,那些事做起来更像你们说的魔媒。出于尊重,我就不和你讲了。”
“白天我让你推石磨,结果没把你难住,原来是这样。”
“一般农活我都能干,只是做得不精。在我们那里,劳动是人生第一追求,我们鄙视以任何理由不劳而获的人。”说着,金永真挽起左边裤脚,借着微光,可以看到腿侧有个很大的疤。“这是在钢铁厂实习时,被钢水烫的。”
丝琳宽捂住了嘴,她虽然想像不出钢铁厂里面是什么样,铁匠铺她可是见过。丝琳宽望着他,半天不说话,一双大眼睛像是落到地上的星星,一直看得金永真不好意思。
“怎么了。”
“哦……我在想,既然我们双方善与恶的标准并没有相差那么多,为什么要打仗呢?”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都不知道你们平时在干什么。有关你们的信息,我都是从老师那里听到的。”金永真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想爸爸和叔叔明白这个道理吧?”
“我觉得他们心里有数。所以,我们更应该帮他们完成心愿!”
一时间,两个年轻人心里升起无限的憧憬,他们正在帮助人类设计未来。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