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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麻溜溜的电流一直流淌在逸柯的身上。
夺目的大灯,灼眼的白色光芒吞噬了他的眼睛,刺眼的光芒使得逸柯无法睁开眼睛。
“哐当——”
不锈钢盆子落地声音吓了逸柯一跳。
“这,是什么?”
逸柯声音轻轻的,懵懂的询问着。
在他疑惑的时候,一个粗狂的声音哈哈大笑着。
“哈哈哈哈!老李,我成功了,你看到没有,会说话,能思考。我再一次成功了!哈哈哈,这是创世纪的成果啊!”
屋子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在欣喜若狂的抱着一个白大褂,激动的跳了起来。
成功了?
什么东西成功了?
大声喊叫的话语使得逸柯非常疑惑,可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
逸柯抬了抬手臂,使他睁不开眼的光突然熄灭,整个世界突然就暗了下来。
逸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他的各个部位仿佛都没有统一的命令,每块肌肉,每个骨头,全都在各忙各的,稍不留意就要散架一样。
很显然,逸柯根本无法命令身体坐起来。
戴眼镜的男人松开了白大褂,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眼前躺在手术床上的逸柯,若有所思的扶了扶眼镜,沉思一会后,他开口道:“少年,躺着别动了,现在的你还无法驾驭这副躯壳。”
脑袋中一片空白的逸柯,轻声问道:“我,这是哪里?”
戴眼镜的男人挠了挠头,一脸为难:“啧,这个该怎么和你解释呢,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嗯……”
白大褂叹了口气说道:“简而言之,你是我们创造出来的,第二个人造人。”
眼镜男一拍脑袋,附和道:“对的对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人造人,也是迄今为止我们游乐园最伟大的成果,全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中唯二的不受规则影响的伟大存在!”
逸柯艰难的控制着脸部肌肉,终于是做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可是我,我,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白大褂找了把椅子坐下:“通俗的和你说,就是你的躯壳每一个器官都不属于你,每一块骨头,每一寸皮肤包括血液和神经组织。”
眼镜男接上话语:“意思就是说,你的每一个部位都有属于自己的主人。在千年前,崆峒曾有一个器官捐赠协议,每一个自愿签署协议的人都会奉献出自己的部分器官,当然,他们全都是人类中最高尚的那一批人,我们对他们拥有最崇高的敬意。”
“而你的器官就来自于他们,其中你身上的骨头来自于不同的二百零六人,器官来自不同的七十八人,牙齿也来自不同的三十一人,血液是号称黄金血的Rhnull型血,以及包括皮肤,神经组织在内五十人。”
“共三百六十五人,请你牢牢记住他们的奉献!我仅代表我自己和游乐园,对他们表示最崇高的尊敬和感激!”
二人拳头重重锤在胸口,低头默哀,以示尊敬。
逸柯眼睛呆呆的扫视了一遍身体,转而楞楞的说道:“我不懂。”
眼镜男扶着下巴,疑惑的和白大褂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他对任何东西都没有认知?”
白大褂拿出一本画册:“废什么话,测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来,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白大褂指着一把小巧的手枪问道。
逸柯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任他再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奈的他只得摇摇头。
“这个呢?”
那是一张牙刷的图片。
逸柯还是摇头,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出三个字,可是为什么始终想不出来要说什么呢?
眼镜男和白大褂面面相觑,双双默契转头走出房间商量去了。
“不对劲,怎么可能基本认知都没有了?”
“先找找原因,时间不多了。”
逸柯脑袋全部放空了,空白,除了空白还是空白。他的眼睛干涩无比,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解决。
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眼球也出来更多的血丝。
眼泪好像缓解了自己的干涩,难道这是正确做法吗?
“喂,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眨眼了,难道你在玩游戏吗?”
是一个有着爆炸头的小男孩在开口。
逸柯脑袋里面,思维瞬间炸开,沙哑的声音自顾自道:“眨眼,眨眼,是啊,我应该要眨眼的……”
小男孩看着逸柯的脸庞,楞楞无言。
手术台上的年轻人,终于回过神来,微笑的面对小男孩:“你好,我是不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小男孩面无表情,眼睛里满是冷漠,看到逸柯的那张脸,又听到了问候,男孩儿眼圈有一些泛红。
“我很讨厌你。”
当啷啷——
一个女人推开门,慌不择路的抱住了男孩儿,她的大腿被一把手术刀划破,献血浸湿了整个裤腿,可她仿佛感受不到一样,只是在不断安抚着男孩儿。
“林,你爸爸和妈妈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陪你,他们没有离你而去!没有,没有的!”
被称为林的男孩儿,流着眼泪挣脱了女人的怀抱,死死咬着嘴唇跑出了房间。
女人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找了一块绷带潦草包扎了一下伤口。
她看着逸柯,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逸柯先生,林,他只是有些激动,你不要记恨他。”
逸柯把悬着的手收了回来,摇摇头:“不会。”
良久,女人再也没有听到下文。
女人噗嗤一笑,也摇摇头:“也对,你可是世界瞩目的逸柯先生啊,希望您好好休息。”
说完便走出了手术室。
逸柯惨然一笑,这个女人肯定是误会了,自己并没有生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而已。
“库槎——”
突然出现的,不断重叠低声沉吟的言语,一声声冲击在他的大脑。
“这是什么声音?我的脑袋,简直就像炸了一样!”
逸柯抱着脑袋,不停的撞击在黑暗壁垒上,血流不止!
“逸柯!逸柯!”
嗡——
声音瞬间全部消失,手术台,椅子和墙再度回归视线,唯一变的就只有自己,和墙上的鲜血。
逸柯眼睛被血液流淌过,世界变成了通红一片。
他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低声轻喃着。
“我,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大褂重重叹息一声:“唉,老刘啊,看来我们并没有成功。”
献血顺着额头慢慢爬到了下巴,逸柯依旧觉得自己没有听懂他们的话语,成功?
穿白大褂男人无声脱下了白大褂,整个人的气势猛然攀升,再无书生气息,而是盛气凌然的森冷杀意!
没有成功就代表着再次失败,那失败品就没有生存的必要。
他冰冷的缓缓开口道:“规则,此地禁止出现鲜血,凡血,为我所用。”
多重声音重叠,愈加多了一种嗡鸣的声音。
而在白大褂的脖子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圈,像是项链一样,牢牢圈住了他的命运。
“嗬——”
逸柯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掐住了脖颈,脸色涨得通红,混着流下来的鲜血,凄凉无比!
他挣扎着,腿在空中蹬着一下又一下:“为,为,为什么!”
男人大发慈悲回答道:“游乐园不需要失败品,就算尚有一丝可能性,我们游乐园也还没有摇尾乞怜的品性。”
逸柯脖颈再度收缩,脸色愈发青紫。
“嗬——”
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突然觉得死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规则,凌驾。”
清脆的孩子声音,伴随着多重叠加的魔音,公然打破了这片被规则限制的空间。
身体顿时一轻的逸柯哐当摔在了地上,本能的在大口呼着空气,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原来呼吸也可以这么美妙。
白大褂皱了皱眉头,不解的询问道:“林?”
小男孩儿林去而复返,他看着逸柯。
捂着脖子大口喘息的逸柯,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又不约而同的躲开了对方的目光。
林朝白大褂扔出一个东西,双手揣兜背向他们:“不怨他,是我干的。”
白大褂看着林扔下的东西,心中一切疑惑都解开了:“林,抱歉……”
林摇摇头,离开了手术室。
得到答案的白大褂,搀扶起来了躺在地上的逸柯:“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们游乐园实在是承受不起失败的代价了。”
逸柯面容狰狞,却没有质问为什么白大褂痛下杀手,而是询问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事情,但你说的代价是什么?”
白大褂扶着他坐下:“游乐园三天之后会被摧毁,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悬在了我们游乐园的头顶。”
男人捡起衣服,朝门外走去:“三天后,世界上将会没有游乐园,林和我们,也都会泯灭……”
整个手术室,只剩下逸柯一个人还在喘息。
寂静,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逸柯又想到了那个叫做林的小男孩。
叮——
逸柯心湖中滴下一滴水,他来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脚下是阵阵涟漪,还有数不尽的蜡烛。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形,正在伴随着涟漪踏步走来。
在他,那人的步伐是如此的优雅,有风度。
“呼~,还好,让我赶上了,希望游乐园的那些疯子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那人脱下黑色礼帽,嘴角微微翘起,他深深鞠了一躬:“您好,新的逸柯先生,我的名字叫做逸柯。”
被称为新逸柯的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怔怔无言,深呼一口气后,他还是苦笑一下:“我想,你就是我吧,不,我就是你,是我盗用了你的名字。”
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哈哈哈,不用自责,我想您应该也看到了我那可爱的儿子吧?”
逸柯点点头,他想到了那怨恨的眼神,心中一笑,确实很可爱,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
“闲聊就先放下吧,我来是为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请您以后称呼我为阁下,这就是我的新名字。”阁下满足的笑了笑,显然是对这个名字很喜欢。
“阁下?”
逸柯低头默默读了一下,眉头皱着,这是要把名字让给我吧,为了更好区分我和你?
“那么,请让我用余力为您解决第二件事。”
黑色风衣无风自起,阁下戴上了黑色礼帽,又拿出了一把泛着银色的权杖,笃笃笃的声音随着涟漪传遍整个世界,一道接着一道,不停的蔓延开来。
凛冽的气势飒飒传响,数不尽的铭文,符号组成了偌大的圆圈,也学着涟漪一样,往远处一波一波飘荡。
一副巨大的画面出现在二人面前,如同走马灯一样,换着一张又一张的幻灯片。
“我们的世界很大,你我所处的地方是游乐园,而我们的国度被称为崆峒。”
“而游乐园在新世纪开创以来,就以著名的机甲技术闻名于世,优秀的驾驶员更是数不胜数,这巨大的声明带来了诸多的好处和诱惑,有一部分人因此选择叛逃出游乐园,用游乐园的秘密交换了更高的地位或是钱财。在我看来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行为。”
阁下摇了摇头,耸了耸肩:“可是我被打脸了,祭祀礼者和地下城的那群人显然不待见我们,因此动用了达克莫里斯之剑,游乐园的毁灭在劫难逃……”
逸柯低着脑袋,原来我刚“出生”,就要死亡了,我是不是要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等等,吉尼斯世界纪录又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想法之中。
没有察觉到逸柯状态,绅士的阁下抬起头,坚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笑意。
“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我们终于迎来了你!”
“我们的新园主!”
听到这中二的语言,逸柯的眼睛变成了大小眼:“额,难道我们就没有点霸气的名称吗?非要是,额,园猪?”
阁下呆呆愣了一下,而后拿着权杖用力的敲击着地面,哈哈大笑:“哦,我的天呐,您的冷笑话可真是够幽默的。”
等阁下收敛了笑声,逸柯才开口问道:“可是我才刚刚苏醒,你说的这些我全部都没有认知,我又有什么资本去阻止这场战争呢?”
阁下开口道:“您的本身。”
“我的本身?”逸柯很疑惑。
“是的,想必您也看到了一些奇怪画面。”
逸柯仔细回想这短短时间内的事情,在我身上奇怪画面有不知名的手术台和房间,应该不是,由器官组成的我,但是看另一个我的神色,他应该早就知道,应该也不是这件事,继而就是白大褂和林,白大褂……和……林……
逸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激动的回答道:“是那莫名的规则以及脖子上的红色圆圈!”
阁下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是的,那是规则之力,是由人们在梦中寻找到的以太为基座,发动的一种神奇力量。多重叠加吟唱被我们称为不知名,脖子处的圆圈则是调动以太力量的象征,也就是释放力量的显现。”
逸柯喃喃低语:“以太,不知名……”
“那这些和我本身又有什么关联?”
阁下耐心解释道:“每个人能够调动的以太不一样,相应的规则之力也有强弱多少之分。但这是固定的,距现在考察,一个人最多可以拥有五种规则之力,可你不一样。”
逸柯叹了一口气,联系到之前发生的,他大概已经猜出来了事情真相:“是……因为我……是拼凑出来的,所以我拥有的数量很多?”
阁下默然的点点头:“不是很多,是非常多,总有三百六十五个,对应你身体的每个人,是普通人的七十五倍数量。”
阁下拍拍手:“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来给你猜一个脑筋急转弯吧?”
逸柯连忙问道:“那我之后要干嘛——”
一直都很有礼貌的阁下打断了他的话语:“老鼠为什么会飞?”
来不及思考的逸柯只得回答不知道。
“因为他吃了仙丹。”
逸柯低头笑了一下,阁下先生,您的脑筋急转弯和我的冷笑话一样烂。
“那蛇为什么会飞呢?”
联想到老鼠的答案,逸柯试探性的说道:“因为,蛇也吃了仙丹?”
“不,蛇吃了老鼠。”
阿这……
“最后,老鹰为什么会飞呢?”
吃了教训的逸柯急忙回答道:“我知道,行为老鹰吃了蛇!”
阁下哈哈一笑:“哈哈哈,因为老鹰本来就会飞啊!”
说完,阁下就戴好了黑色礼帽,整理了一下标致的黑色大衣:“请您记住我的话,尽您的全力,去成为园主,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
看着逐渐扭曲的空间,和即将被替换下来的白色墙面,逸柯陷入了沉思。
天空中,无数的卫星都将定位给了游乐园,在空中的世界,有着一把巨大且威严的长剑,它鳞次栉比的结构不断的蠕动着,寒芒毕露的剑尖正对着自己的目标,那遥远的地方,游乐园。
游乐园的边界处,一批批身穿灰色铠甲的马儿不停的喘着粗气,强壮的腿部线条被铠甲衬托的更加优美,可是这优美下隐藏的,却是足以致命的杀器。
它们颈部本应该露出的鬃毛和蓬松的尾巴,全部都变成了飘逸如同水墨的火焰,黑色的焰火在阳光下竟然是泛着红光!火焰竟不再是火焰,而是一团团水墨!
戾气,厮杀,血肉纷飞竟然与这等优雅的生物绑定在了一起,居然形成了特定的美感!
一群玄色洪流已整装待发!
玄,为天的本色!
月已落,日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