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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雾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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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没有队友”正是艾卡所说的“难处”。
  无依身处的这个城市——泰特拉城,是帝国南域最大的城市之一,同时也位于帝国的边境,以更南边的从山与密林为界,直接与魔族接壤。危险固然是危险的,但危险也伴随着机遇,在这个城市的探险家协会,总会有一些更危险,更有“机遇”的委托。
  在城内和城外的近郊有很多探险家小队的驻地,驻扎在城内的探险家协会要么是极有能力的人们;要么是后台高高垒起,与普通人不在同一起跑线的人们;又或者是因为一些“机遇”一飞冲天的辛运儿门。而更多的那些心怀憧憬有所希冀的普通人都是驻扎在城外的近郊,形成一个独特的聚落,他们称为“外城”。后来泰特拉城的探险家协会甚至在外城租赁了一间大酒馆建立了探险家协会分部。“看呐,城里的老爷们不想我们脏了他们的地毯!”有酒鬼曾喊道。
  商铺,餐饮,和各式各样的小店散落在人们搭起的或大或小的住宅边,人们熙熙攘攘地来往。这里没有法庭与审判庭,矛盾与争吵也是有的,但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地遵守着这片区域不成文的“律法”。时不时就有新面孔加入,也时不时有些熟悉的脸再没有出现在这里。或有对那些人有印象的人们会多要一杯酒,敬祝后缓缓倒入泥土。
  对此,索尔特尔的评价是:“简直像是美国拓荒时代的西部——倒是没有那么艰难残酷。”自然,无依也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记得无依初次来到这里,人群中总有人会向她投来视线,因为她是这里的新面孔——更因为这里也不乏想跟所有人建立来往的八面玲珑之人。这种情况在无依前去注册探险家身份时更甚。酒馆里的人们纷纷向她投来视线,但嘴上还是在和对桌的人打着哈哈。
  此时的无依十九岁,亭亭玉立,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正值盛放的年华,更何况她自身也是容貌娇俏。她站定在柜台前,就像栖息在芦苇尖的蜻蜓,周围醉汉们的喧嚷渐渐低落,人们不约而同好生观赏那轻薄若纱的蝉翼,宛若幻梦。
  “所属?不,我并未归属任何探险家小队。”她的声音好似风吹散蒲公英,又轻轻刮过脸颊,若即若离,惹人酥心。而且,所说的内容亦是如此。
  “小姐,你是什么职阶的,要不来我探险小队看看?我是······”
  “害,闭嘴吧你,看看你这歪瓜裂枣的模样,人家会正眼瞧你?”
  “总比有人正面说句话都不敢强,明明自个儿眼都看直了。”
  “你*文明*闭嘴吧你!”
  诸如此般的轻慢之语碎镜般响起,碎片锋利,惹人不快。
  无依歪头一拢头发,自顾与接待员艾卡交流着。
  “创建?一个人可以创建探险家小队吗······这样啊,那就这样吧。”
  艾卡进入柜台后的房间,过了一小会,再出来时身份铭牌已经制作完毕。艾卡看了看那些心猿意马的“酒馆客人”们,又看向无依,眉毛微微蹙起,将铭牌交付无依时,忽然躬身前倾,附在无依耳边悄声道:
  “尽快让自己有所属小队,其实这个地方对个人探险家······很不友好。”
  温热的气息携着女孩的忠告,无依默默放下长袍下握紧的匕首。
  “另外,三天后的中午过来进行考核。”艾卡重新直身站定,补充道。
  “嗯。”无依回应,而后接过铭牌,转身离开。动作干净利落,之后视线始终停留在地板上,没有在酒馆里任何人身上停留。
  在她身后,酒馆再次热闹起来,只是这一次,人们的讨论的字节中,多多少少溢出了一些难以觉察的恶意。
  在那之后的两周,无依仍是孤身一人接手委托,交付委托物品。除此之外,她也察觉到了不安分的眼睛,但对方没做什么,她也不好怎么样。
  直到某天夜晚,艾卡熄灭探险家协会分部门边的灯油,关好门,往家里走去。路上她盯着地面出神。今天早上,无依接受了一份委托后,她将委托案摘取存放。到了晚上她清点委托案时,发现所有委托案均已完成,可是她并不记得无依有回来交付物品······
  她想着无依敢于孤身来此,想必还是有自己的本事的,应该不会在阴沟翻船。那么除去这一情况,很明显,有人“替”她交付了委托物品,拿走了报酬。她是外来者,不太明白这里的“规矩”,所以料想应该是出现了她所担心的事情。
  “唉······”艾卡轻叹。她不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情了,但她无能为力——她自己也不过是个接待员罢了。
  到家了。艾卡进屋,点灯,刚一坐下,就听见了“笃笃”的敲门声。艾卡一愣,窗外弦月高悬,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她?她拉开客厅桌子下的抽屉抽出一把小刀走向门口。想了想又随手丢在了柜台上。她很弱,连最低等的探险家都不够格,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她想自己没必要如此。就这么两手空空开了门。
  令她没想到的是,门外正是她方才还在念想的无依。她的长袍上有数道焦黑的痕迹,长发凌乱,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是你?有什么事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虽然嘴上话说的冰冷,但艾卡手上还是牵起了无依的衣角拉进屋子,然后带上门。“坐下慢慢说吧。”事实上,艾卡大概猜到无依是来干什么的。
  “抱歉,打扰你了,我是从协会分部一路跟来的。”无依答道,艾卡看见躬身坐在沙发上的无依双手搭在腿上,这个人显得有些消沉,但语气中却又好似有着压不下去的阴翳:“我今天被打劫了。”
  “嗯。”艾卡淡淡地哼了声,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反应无依默默记下,继续说道:
  “我是在外城开辟的通往丛林的路上被他们拦住的,他们六个人,各个职阶都有,是标准六人全职阶队。为首的人叫我交出委托物品。我一开始没有在意,但他们真的对我发起了攻击,直到我丢下委托物品。”
  无依停下了,艾卡仍是淡淡回应:“嗯。”
  “我想到你的告诫,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下,这个地方,所谓的‘规矩’,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为什么找我?因为是我给你的忠告吗?”
  “嗯,是这样。打扰你了,不行的话,我这就离开。”
  “没关系。”艾卡端来一杯水,放在无依面前的桌子上。“没什么打扰一说,我很高兴有人来打破这个屋子的清冷。”艾卡随手捞起一个橘子开始剥皮,同时说道:“关于你的疑惑,那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让我们慢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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