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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月见抹掉额头的汗水，松了口气。
毒素遏制剂有效，学妹的生命还能再延长一段时间，算上因子试剂，每天注射毒素遏制剂，最后注射因子试剂的情况下，她还能活半个月。
不枉他做了一次流氓，收获还是有的。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中出现了一个致命错误，月见纠正思路，把流氓改成救人。
尽管还是哪里不对，但学妹都不在乎，他也不好说什么。
“学长好善良啊。”
就在此刻，学妹的声音幽幽传来，月见抬起头，看见她深邃的眼眸。
“换做其它人，此刻都会选择抛下我，或者趁我不能活动，强上，占据我的身体。学长好像完全没动过类似的想法呢。”
深吸口气，月见直直地看着学妹的眼睛，给出回答。
“你说什么呢？我是好学生，怎么能做那种事情？”
她的眸子黯淡了一瞬，她要的不是这种回答，学长的观念还没有从秩序良好的社会中扭转过来。
所以，她只能换一种方法。
“那现在我提出这种可能。就算学长对我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就算是抛弃掉我，也没人知道，更没人会因此骂你，甚至会有人夸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右手支撑着身体，学妹尝试从床上坐起来，可身体不允许她做出这种动作。
最终，她像是放弃了一样，干脆躺在那里，继续谈论刚才的话题。
“学长你有足够的力量，抛弃我，你可以活得更好，可以去往军区，甚至，你可以在某个地方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末世中，有实力的人身旁会有很多附庸，到时候，学长身旁肯定不会缺女人，后宫佳丽三千任选将不再是梦。”
莫名地，她的视线没有再落在月见身上，她感觉自己好像在践踏学长的善良，但是，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往后遇到的幸存者也肯定会提出这一点。
与其那时候被月见抛弃，不如此刻就提出这种可能，哪怕她很清楚，月见根本不会这么做。
“就算是带着我，为我的生命奔波，最终可能也只是一场空梦，为什么学长看不出来放弃的想法，不把我说的事情付诸行动呢？”
沉默，房间中有的只是沉默，过了许久，月见才开口。
“学妹，你说的很对，我那么做了，也不会有人骂我，指责我。但是你忘了，没人指责不代表你没犯过错。如果我把那些恶心的想法付诸实践，就算有人说我是对的，我的心灵、道德，每时每刻都会指着我，怒斥我是一个混蛋，说我是一个只会趁他人之危的小人。”
看着自己的双手，月见的语气中带上些许恐惧。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那个样子的自己，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害怕，感到陌生。你知道吗？在我今天早上成为融合战士的时候，体内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我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可以拯救更多人，而是我可以用这份力量获取什么。”
再度深呼吸，这一次，就算是月见也无法保持淡定了，他从未想过，真实的自己居然会是那样的阴暗，从来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光明伟大。
“我以前从书上了解过，第一想法代表着那个人的潜意识。真正的我并不如同表面那样善良，如果我没出生在那个秩序良好的社会中，我会是什么样子？会走向何方？会不会做出骇人惊俗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月见的声音中带上了学妹从未见过的感情，她能听出来，月见在迷茫，但他在遵守本心，试图寻找最适合当下的方向。
她把那些可能提出，是在加剧月见内心的恐惧，月见从未想过那些事情，从他的行动中就可以看出来。
相比之下，提出这些可能的学妹，就好像在劝告月见——不要救她，这样做才是对的。
他想要拼尽一切拯救他人，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月见怎能不心寒？
最后，月见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学妹的脸庞，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灵魂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与此同时，那几乎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也从他的口中道出。
“所以，学妹，不要劝我放弃原本的道德，好吗？它是底线，而底线存在的意义，不正是为了守护自我吗？”
多么荒诞的场景啊，拥有力量的一方在祈求弱者，而弱者是伤害强者的一方。
本应一边倒的场景，在月见这里，却是相反的。
可悲、可笑，却又真实。
作为被祈求的一方，学妹的心灵深处，一股黑暗在涌动。
她好想把月见纯白的灵魂染上其它的色彩，在月见的世界崩塌的那一天，看他怀着痛苦的样子堕入深渊，一定是非常畅快的事情吧？
毕竟，这个世界一直都在做这种事情啊，她也不过是顺随其流而已，没人会责怪她的，她站在了大众的位置，目睹又一位善良者的堕落。
很简单，只要她选择就此死去，尚处于迷茫中的月见必定会堕落，不需要她多做什么。
反正，她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不是吗？
这样阴暗的想法在她的心底涌动着，可是，想法只是想法，她没有将其化为现实。
“学长，不用为此痛苦，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正因为你害怕自私的自己，才没有变成那个样子，才会在这里试图挽救我。想法只是想法，没有化作现实前，没人能因那份想法而惩罚他人。正如你所说，道德是我们的底线，正因道德存在，我们有了和野兽的差异，建立起文明。”
停顿一下，学妹看向月见，他就跟自己想的一样，迷茫无助、不知所措，需要有人来指明前路。
他和她之间，不仅仅是学长与学妹的关系，更不仅仅是救人与被救的关系，而是更加亲密的，互相依赖的某种关系。
只是，这种关系，很像，却不是她所期望的。
但那不妨碍她在月见心中的地位，至少，现阶段来说，她代表着月见在末世中尚未失去的初心。
知晓这一点，学妹抬起了手，捏捏月见的脸颊，露出了纯粹的笑容，没有包含一点私心。
在月见眼中，那是如同天使一样的笑容，同样的，他也得到了天使的馈赠——来自学妹最好的礼物——肯定。
“我不会再劝你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