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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笼罩,陈旧昏暗的路灯亮起。
少年的影子被压缩得很短。
他一言不发,抿着嘴唇,身体轻微颤抖。
兰斜眼盯着少年。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我只是一个无证经营的地下医生,而你之前,不是带她跑遍了三大星系,拜访遍了那些所谓的“名医”吗?你为什么不回忆一下他们都说了什么!”兰依旧冰冷地说着。
这冰冷的声音卓然有效,因为它的无情,白枫心中升起的那点美好幻想瞬间被全部击得粉碎。
无药可救。
就算继续延续,大概率也就是慢性死亡而已。
少年的唇颤抖着,他努力控制着,然情绪满溢而出,一旦开了个缺口,便不可收拾。
兰冰冷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忍。
但她也毫无办法,只得摇了摇头,将手掌温柔滴抚在少年的肩头。
“为了白雪,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六年,也是时候该给过去一个了断。”
“假如你妹妹她看得见,听得着,我相信她也不愿意看到你为她如此痛苦。”
白枫依旧是沉默。
他拨开兰的手,垂着头颅,独自一人,黯然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兰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
“希望这孩子,能赶快从过去中走出来吧……”说着,兰苦笑了一声:“当然,我也没资格说这种话就是了。”
地下室,灯忽明忽暗地闪着。
白枫黯然地抬头看了眼那大限将至的灯泡,随后视线扫向房间的角落。
生命维持装置上,心电图平静得如一条直,不对,它干脆已经拉成了一条直线!
不仅如此,显示屏上,心跳为零、血压为零、脑电波也拉成了一条直线……
这一刻,白枫近乎窒息,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白雪!白雪——”他惊叫着扑向了床,猛地将被子掀开。
被子下,静静地躺着一只白色枕头。
???
怎么是枕头???
我妹呢?
我这么大一个妹妹呢?
白枫傻了眼。
然而就在他惊呆的时候,清脆的笑声自他的身后传来,而一双纤纤手臂也从后面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
“哈哈,唬到你了,哥哥!”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自身后那个紧紧拥住自己的少女口中响起。
白雪,她醒了!!!
狂喜的情绪,涌上心头。
等,等,等,等一下!
勒得好紧,要喘不过气了!
等下,放开,先给我放开啊,臭丫头!!!
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啊!
“嘻嘻,哥哥你一定以为我死掉了吧,但其实是你最可爱的妹妹我,终于复活了哒!”
白枫:“我saidhaushda……”
“什么,哥哥我听不清楚,你大声点!”
白枫被勒得放弃了思考,失去了意识。
“诶,哥哥,哥哥你怎么不动啦?”
“啊~~我知道了,哥哥你一定是生气了吧,嘿嘿,这个玩笑,开的确实有点过分呢。但是哥哥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和可爱的妹妹我计较的吧!”
“哥哥?哥哥?”
“哥哥你怎么啦!!!”
黑暗,空无。
白枫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漂浮于璀璨的星辰光辉当中。
啊,又是这个梦啊。
这个延续了整整六年的噩梦。
无谓之于上下的宇宙中,颠倒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被撕裂的飞船。
“哥哥——”
缥缈的呼喊声,伴随着飞溅而出的金属碎片,切割了身体。
朦胧中,那巨大的,由光组成的紫色触手……从不知何处为源的无边之地伸出,而后,轻轻地触碰……
双眼,猛地睁开,睁大。
灯泡,忽明忽暗地闪着。
自己仍置身于那熟悉的地下室。
“白雪!”白枫迅速坐起来,看向角落那张床。
“嘀、嘀、嘀、嘀……”生命维持装置,发出富有节奏的轻响。
白雪躺在床上,合着双眸,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白枫,些许愕然地抹了抹额头,来到床边。
是梦吗?
关于妹妹醒来的事情,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梦吗?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这么好的事情。”他哀叹着,拉好妹妹身上盖着的被子。
突然,他的手指一僵,视线落在了白雪的锁骨处。
锁骨下,是一件宽大过了头的衬衫。
那是自己的衬衫……
这丫头……
十指悄然加力,白枫额上浮起青筋。
略缓心态,白枫一转悲伤的表情,唉声叹气道:
“哎哎,兰她说了,雪你已经活不久了。”
“今后你只会越来越虚弱,身体会在修复和崩溃中循环往复,直到你彻底死去。”
“与其那样痛苦下去,倒不如让身为哥哥的我亲自动手,好帮你赶快从这折磨中解脱!”说着,白枫将双手,压在了白雪的颈部。
“等,等一下,哥哥,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活了,我已经活了,别放弃我啊!”
一听到这个,白雪当即便从床上跳起来,慌张地喊道。
白枫,一脸严肃地瞪着白雪。
白雪,嬉皮笑脸地吐吐舌头,想要萌混过关。
“那个,哥哥你没生气……”
话未说完,白枫一个饿虎扑食已经将无处可逃的白雪按住。
“怎么可能不生气,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竟然还利用我对你的关心,用这种事情吓我!这种事情是能开玩笑的吗?”白枫大声责备着,气愤地高举起巴掌,对着少女的屁股落下。
“啊!”
巴掌还未落下,满脸委屈的白雪就已经叫唤了一声。
“我还没打呢!”
“啊~”
白雪咬咬嘴唇,又叫唤了一声。
声音,变得绵软粘腻,也完全不像是挨了打的惨叫。
更像是某种呻吟……
巴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气愤,同时有些无语的白枫,最终还是放开了白雪。
“哥哥怎么不打了?”白雪亮出得胜似的笑,厚着脸皮追问。
“都这个年纪还打屁股,你将来可就嫁不出去了。”白枫喃喃着,搓了搓发酸的鼻子。
“嘻嘻,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已经嫁不出去了。”白雪反而无所谓地笑着说。
“怎么就嫁不出去了?”
“人家昏迷的时候,不是已经被哥哥你看了个遍,摸了个遍嘛。”
“我那是为了照顾你,我又没钱雇人,就只好……”白枫下意识地解释着,但话说到一半,他恍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你,原来都一直感觉得到的吗?”
白雪昂着脑袋,明快地笑着。
“是啊,我虽然一直动不了,睁不开眼睛,但这六年来,我一直都听得见,也都感觉得到……”
少年的嘴唇颤抖着。
少女投入他的怀中,俏丽的脸上,无声地挂下两行清泪。
“辛苦你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