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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弃当一个优等生如何？”
“优等生有优等生的特权。我也不是喜欢学习，只是装出一副优等生模样而已。”
面对我怂恿的话语，可可亚苦涩一笑，她转过身来，仰视着肆无忌惮地坐在讲台上的我。
“比如，偶尔缺勤，偶尔迟到也不会被过多怪罪。只要成绩没有下降，偶尔做一些老师看不入眼的事情，老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重要的是，只要保持良好的成绩，家长大部分时候敌意不会被叫到学校里来，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想让父母知道学校里的事情？”
我很是不理解。哪怕一直作为优等生或者，父母在必要时，还是回来参加家长会。
“只有学校里，才是我的世界。我的父母是精明的人，而且……他们知道我的能力，不认真学习的话，会被发现的。”
她轻笑着眨了眨眼，毫不犹豫地向我坦白了她的现状。一系列发言，让我对她的处境有了新的认知。
因为不想让父母了解学校里的自己，不得不当个优等生。为此付出精力和时间，只是为了得到不与家人相处的时间。
“你打算一直维持现状吗？”我不禁发问。
“不会维持很久……”
她这么说着，瘦弱的脸上泛着疲惫。
可可亚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望着教室外忙碌的学生们，继续说道：
“……我刚才说的‘世界’，可没有比喻的成分。父母发现我的能力时，最开始打算把我隔离起来，关到暗无天日的地下实验室里去。”
说着，她转过身，两手搭在讲台边缘，把头埋进臂膀里。
“现在你看到的他们……我的母亲，已经是被我的红魂影响过后的她了……妈妈她说的，墨丘利安保在方舟系统兑换的抵抗能力什么的，其实完全是假的……墨丘利根本就没有能对抗红魂的手段。”
朦胧而哀伤的声音，锤击着我的心房。在墨丘利生活了一年的我，又一次对墨丘利现状产生了反感。
简直病入膏肓。她也好，把她变成现在这样的父母也好。
“原来如此。你那时已经发现了我没有受到你的能力的影响，对吧？”
我笑了笑，便揭穿了她在隐瞒的事情。
“嗯，因为你没有回答。”
可可亚也坦率地承认了。
当时，可可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记得应该是在问我是不是雅典娜学院的学生。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扭动的触须也代我预示了有什么要发生。
虽然理由不明，但我确实免疫了她的红魂。可可亚也在第一时间明白，我完全没有受到她的力量影响，所以她才提出带我回家、
而我之所以会向她搭话，也是因为林心照向我提过有关她的事情。尽管不愿意相信，但这一系列事件，依旧只能称之为巧合。
“你相信命运吗？”
我马上把内心的疑惑化作了言语。可可亚把脸从臂弯中抬起来，眼神凌然。
“人类在思考之前，就已经行动了。”
可可亚并未直接回答我，说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她抬起头来，与我四目相对。
“未知带来的恐惧，让我选择了逃离了红魂实验，藏到现在……也让我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熟悉又固定。我没有任何朋友，咏梦，任何。他们都不过是我的‘奴仆’。你还记得吗？你在街机厅里玩弹幕射击游戏的时候，你身后，有几个雅典娜学院的学生。”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但我还来不及整理思路，可可亚就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向我展露了‘真实’。
“在学校里散播奇怪书籍的人，是我。在墨丘利推进红魂实验的，也是我。想要把异世界的存在，召唤到墨丘利来的，也是我。我知道你是谁，我也早就知道你在水星公园。”
她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移开眼神后，却仿佛在愧疚一样，失落地低下头。
“今天就是月圆之夜，咏梦。仪式已经准备妥当，就要开始了。虽然之前是借母亲之口说的，但我还是再说一遍——不要阻止我，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在她说完后，我轻叹一声。伸手往脸上扇着风，随口说道：
“既然不想让我阻止你，你就不该告诉我。干嘛非要说这么多呢？”
她没有回话，只是低下头，闭上眼睛。
而我……紧张得要死！要不是我还在坐在讲台上，恐怕脚已经吓软了，根本站不稳。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红魂起了什么奇怪的作用，幕后黑手突然就向我坦白了额一切，搞得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搞什么啊？！啥情况啊？为啥要突然说这么多事情啊？我到底做了啥啊？！
好在，我已经猜到她不会和事件无关，但也完全没想过到，她就是幕后黑手。
心脏的剧烈跳动，已经快要影响到我正常的思考，我只好盯着可可亚的脸，好让自己显得比较冷静。
可可亚沉默着，她越是沉默，我就越是紧张。亏得可可亚和我不怎么熟，不然早就看出来我完全是在强撑。
我还得再表面上保持着‘威严’，只好正大双眼，两手死死的撑着讲台，不让自己的身体摇晃。
“我想让你来见证。”
她又一次抬起脸，诚恳的目光，让我稍稍冷静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问道：
“要是我拒绝呢？”
“整个学校都是我的人质。你也不想看到惨剧发生吧？”
“我可不认为你会这么狠心呢。”
“当然不会，只要不被扔进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
“你不知道红魂部门的事情吗？不如加入我们吧？至少可以保证你的自由。”
“我知道，但……我不相信命运。”
她总算回答了我的问题。
可可亚闭上眼睛，缓缓褪去上身、雅典娜学院的西装外套，露出洁白的衬衫，把外套扔到地上。
随后，她猛地一挥手，脸上的温和与优雅一扫而空。
“我不需要谁来拯救，也不需要什么虚无缥缈的承诺！如果你觉得靠你的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放弃这一切的话，那就尽管来试试吧！”
我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的反应，尝试问道：
“为什么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面对我的问题，可可亚明显有片刻的迟疑。她眉头微蹙，愤怒也掩盖不了她精致的容颜。
是了……她也是在用一套管用的技巧。把庞大的信息一股脑地甩在我脸上，在我消化那些信息时，就不可避免地会被转移视线，忽略一些本该注意到的东西。
她想以此来掩盖她真正的目的。
在可可亚迟疑的片刻，我继续说道：
“如果只是不想成为红魂实验的牺牲品，尚且不用走到这一步吧？无论是和墨丘利为敌，还是拒绝我的提议。你到底想掩盖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轻而易举揭穿了她的‘戏法’，可可亚一时间陷入沉默，她谨慎地打量着我，没有出声，我也有了思考的时间。
如果，她真的想打破墨丘利如今的平衡，也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被墨丘利当做实验的材料，那她在通过父母得知红魂对策部门的事情后，应该来尝试求助我们才对。
以她的才智，完全可以在试探我们的底细后，再决定要不要对我们托出真相。
可是，她在试探了一番后，却反而对我，对她路上的敌人，坦白了她想要打破墨丘利现状。说着什么‘想让我来见证’，拒绝了我的提议。
她的能力母庸质疑，而她也知道红魂部门。
在学校散步书籍，就是为了让墨丘利派红魂部门的人来处理……这一系列事情，都不过是可可亚放出来的烟幕，而她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就藏在她的诡异的态度后。
到底是什么……咏梦，快好好想想，这可是有史以来的最大危机，弄不好，就要被开除了！要饿死了！
“……看来你打算拒绝了？”
在我想到答案之前，可可亚就闭上了眼睛，无奈的环抱着双臂，垂下头。
“啊，抱歉，我只能拒绝。”
我把两手揣进兜里，平静地回答。
毕竟，我现在可能也被刑侦科的那帮子人，用不知名的方法监视着我。就算为了妥协，答应了可可亚，给其他人留下了借口，之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那就请你稍微在学校里待一会吧。”
“我拒绝，我咏梦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占据上风的人说‘不’！”
我猛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就决定是你了！莫拉！”
舞台上的绚丽红光，这一刻从我的手机里绽放，那耀眼的一抹光芒，霎时间将整间教室照亮。
我和可可亚，都只能在这道耀眼的威光前，遮住双目。
红光消散，熟悉的半透明身影，犯下妄图成为神明之罪的‘人类’的残渣，即将在此刻降临……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应该是莫拉没错。只不过，现在的莫拉看起来十分不对劲。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呆滞地飘在我身前的莫拉，体态已经缩减到如五岁孩童一般，看不出和之前像雷神一样，轻而易举融化一整栋建筑的神明感。
莫拉懵懂地伸出双手，放在自己面前，轻轻握了握。然后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可可亚后，就转过脸来，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又是新的美少女’。
“呵呵，真是可爱的孩子呢。还有呢？”
可可亚微笑着，仿佛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我没有进行任何思考，费力地讲台上下来，由于实在站不稳，扑通一下，侧坐着倒在地上，只能用手撑着身体，讪笑着说：
“对……不起，我太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