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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总会在绝望之际渴求英雄。
在名为‘社会’的系统中，渴望着强者带领自己等走出绝境，跟在头狼身后捕食、掠夺，挑战强大的威胁，丰衣足食，或是坠入深渊。
这一系统对自然界中、身处统治地位的诸多社会生物来说来说，固然没有错。但对墨丘利来说，人类的这份本能，不过是绊脚石罢了。
要求每个人在固定的地点，扮演固定的角色，像齿轮一样规律运行，对‘社会’来说也同样没有什么不对，但这依然是一份老旧的‘规矩’。
人了想要摆脱重力的束缚，身心都得到解放的话，旧习就必须破除。
人类一直以来就是如此对抗宇宙的。
随着办公室内的灯光开始闪烁，朔月便从落地窗望向舞台现场。在董事长办公室，能清晰地看到朱诺广场的舞台中央。
“……已经开始了。”
她喃喃自语着。
这是打破束缚在人类身上、心上的镣铐，解放一切的第一步。
小小的朱诺广场附近，聚集了数万人。按照方舟技术部门的预计，原本到场的人数应该不会这么多才对。
事实上，墨丘利市当日执行了初级的交通管制，机场暂时被关闭，市区上空临时实行禁飞，列车不也不再停靠墨丘利站点。
这一项不算秘密的秘密行动，却让原本打算进行激进行动的人的算盘，打了水漂。
“哼，该说不愧是朔月和咏梦那小子吗？”
老王气愤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他扶着额头，开始思考着下一步对策。
原定于今日的红魂捕获计划大概失败了，咏梦已经捷足先登。
虽然，老王早已经料想到咏梦会做一样的事情，但那小子的做法太温和了，这件事终究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但让老王完全无法理解的，是咏梦和朔月明明完全没有联系，却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同一时间针对起他的计划。
万神殿的爪牙突然伸进了墨丘利安保刑侦科，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红魂对策部门成立后，咏梦迅速地扰乱了演唱会的安排。
明明是因为意外才在这个节骨眼代理董事长的朔月，居然在短短半天时间里，就安排了交通管制。
要不是老王一直有办法监视她们，他都认为那两个人根本就是在联手行动。
只能说，这一年她们朝夕相处下来，果然还是比自己这个孤家寡人来得有默契……
默契……吗？
想到这里，老王拿回手机，打通了联络员的手机。
“维吉尔，万神殿那边的动静如何？”
“只能说不容乐观。”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经过处理，老式声音处理的沉闷声音、混合着嘈杂的电子音。
“我猜万神殿还是主要防备我们这边。刑侦科除了休假的三位，其他人似乎都被监视了，方舟部门也是，‘黑犬’们以调查董事长失踪案的名义，一直待在附近。”
看来万神殿确实还在防备自己等人的大规模行动……
朔月虽然当上了董事长，但本质还是个虚职，万神殿也不担心她掀起什么风浪。
虽然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可老王却一点也觉得失落，他戏谑一笑，轻松写意地说：
“看来万神殿找错对手了啊。”
“何止是找错了对手……万神殿到现在还以为可以控制住她们。”
“先这样吧，再联络。”
“保重。”
简单的寒暄后，老王挂断电话。
控制？简直是痴人说梦，那小子简直就是混沌的化身，自我意识和理性结合的怪物。
老王至今难以相信，现在的咏梦和他最初认识的腼腆的‘男孩’是同一个人。
兴许是红魂的影响，兴许是她展露了本性……她已经成了用流畅又不绝于耳的谎言欺骗她人，话语字字诛心，却完全没有一句是真心话的可怕女人。
他至今为止见过无数恶人。其中也不乏有着崇高理想，却不择手段的家伙，也有明明没什么理想，也没什么目的，却把谎言当成习惯的人。
更有甚，还有说着‘谎言是美德，我可没有那种美德’之类的话，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纯粹又真诚、让人讨厌不起来的恶人。
但他很少见到像咏梦一样古怪的家伙。
那个自称自己绝无善良，却一天天对周围的人散播她的怜悯。能一本正经地做出可怕的决策，却会悄悄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局。
出于平日里的关系，老王并不太愿意把她当成一个‘恶人’来看，但如果非要他下定论，那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那小子打上恶人的标签吧。
难以想象朔月这一个真诚、直率的人，能教出这么个‘弟子’。
自嘲地笑着，他站起身来，摸出印着两只猫的老式煤油打火机和烟，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夏日的阳光照进他的办公室，低矮的楼层看不见朱诺广场的现状，但微微颤动的玻璃，空气中无法抑制的燥热和灵魂深处的鼓动，都昭示了一切。
老王唯一庆幸的事，就是朔月没有真的打算让咏梦坐到‘魔女’的位置上，否则，他要面对的恐怕就不只是‘第二个林心照’这么简单的‘东西’。
如果是那小子……说不定，真的会微笑着碾碎人类至今为止建立起来的一切，让所有人都欣然接受她创造的‘新世界’。
所以她才可怕。
老王忽然意识到，有朔月在的时候，咏梦反倒老实得多。或许，她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暧昧’，不如说是朔月单方面地‘束缚’着咏梦。
在林心照和万神殿的博弈中，朔月的行动不得不提前，原本还不应该走上舞台的那小子，就这么掉进了漩涡中心。
……她真的不会去觊觎‘魔女’的宝座吗？她如果有所谓的理想……也不过和朔月一样，只是离空想更近的妄想罢了。
但如果，她真的有那个想法，除了暴力，就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她了。
再往阴谋方面考虑……说不定，这次演唱会，本身就是为她准备的舞台……她本来就站在舞台中央……
甩掉脑海中可怕的想法，老王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
“这下就真不知道那小子是被卷入其中，还是如鱼得水了……”
他拉上窗帘，不再去消耗自己的脑细胞，想那些毫无依据的事情。
而他惧怕的少女，现在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一道红色的闪电划过我的脚边，在塑胶地板上划出一道熔融的痕迹，我吓得抱紧瑞香的腰，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喊。
“噫~！！”
瑞香竭力抵挡着莫拉的攻势，她额头上已经是渗出细密的汗珠，溢出的绯红色光芒也显得暗淡了下来。
刚才开始，瑞香就保持着微妙的防御范围，有我在身边，她也没办法灵活躲闪莫拉的攻击。
“好……好像有些不妙啊……”
我悄悄探头望了一眼莫拉，却被她凶狠的目光瞪了回来。
“确实呢。她有墨丘利近乎无穷的能源做后盾……我的魔力始终是有限的，还是省着点用比较好。”
嘴上说着不妙，但瑞香的语气依旧很轻松。
“还能撑多久？”
我担忧地问。
“你再抱紧点……我再压缩一下防御范围的话，7小时吧。”
“我怎么感觉你的要求不怎么正经啊？”
“怎么会呢？是你的错觉。”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那就是我已经猜中了。
但我已经顾不得她到底是什么打算了，周围已经全是焦黑和熔融的痕迹，老旧的器材、地板和舞台装置，几乎都不剩下完整的地方。
我只得死死地抱着瑞香的腰，老实听战斗人员的安排。
“就没有什么办法减弱她的攻击吗？这样下去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吧？”
“有是有……但我不保证不会让她的存在受到影响。”
瑞香苦笑着回应，她也没工夫回头和我伴随，眼前充斥着瞳孔的红光，就像那些光污染严重的动画一样，没有半点让人欣赏的闲暇。
离舞台正式开始的预定还有不到一小时……离我们面对莫拉，才过去一小会儿。
如果能扰乱莫拉的思绪，或许也能干扰一下她的攻击……
有什么事能让她分心呢？想到这里，我抿着嘴唇，开始大声喊道：
“伊希塔布·莫拉，你认识‘梅尔菲’吗？她很快就要取代你走上舞台了！”
“你……不要妨碍我……！”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眼前的红光更猛烈了。
“呜哇……你就不能说点让她开心的事情吗？你来唱首歌也好啊。”
瑞香无奈地叹息一声。
“那就来一首《所以，我放弃了音乐》吧。”
“再火上浇油我就把你扔出去了。”
“对不起，真的！我错了！不要把我扔出去！”
也许这就是对我冷漠的惩罚吧。我对她没有丝毫兴趣，原本也只不过是因为朔月，才想着要去调查她……到头来，我什么有用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摸出手机，想临时抱佛脚，却发现因为莫拉的能力，无线电网好像完全被她掌控了，这屋子里根本就没信号。
对了……先问问那件事情！
我扯开嗓子，冲着莫拉那边大喊道：
“你真的认为自己‘复活’了吗？莫诺！”
就在我喊出这句话后，眼前的肆虐的红色电光在一阵扭曲后，逐渐褪去，露出其中呆立在原地，愣愣地望着我们的莫拉。
看来……猜对了，我咧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