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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隆街的喧闹声远远传到耳边时,我就知道,夜幕一如往常降临,盛夏的墨丘利迎来了新的夜晚。
独自穿过热闹非凡的街头,归家的社畜和学生在街上互不关心,呼啸而过的车辆和空中飞舞的空乘车,总算让我意识到我已经身处‘墨丘利’的世界了。
要在这座城市,找个安稳的地方享受生活,已经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凭借着我还没生锈的记忆,我在街头巷尾找寻着昨天夜里的咖啡厅。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还在奢求什么。
远远地望着没有一丝光亮的街角,我叹息一声,拍了拍僵硬的脸,转身离去。
黑格尔说过,‘人类从历史中学到过的唯一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这句话常常被人用来当作‘历史无用论’的观点。
即便这句话并非‘作者’的本意。
正如这位哲学家说的另一句话:‘无知者是最不自由的,因为他要面对的是一整个黑暗的世界’。
知道得越多,便越是理解到自己的软弱,越是发觉世界之大,穷极一生在这无穷的宇宙里,追求着自由的人,往往得不到任何自由。
如果这样的人最后能得到救赎,那一定是在死后,在神话中描绘的死后世界。
要么极尽繁华美丽、要么就充斥着罪与罚、但无论如何,都是个排斥着生者,憎恶一切生命的世界。至少,在那个世界,能从生者的义务中得到解脱,得到一半的‘自由’。
‘自由意志不过是谎言’,活在这谎言里的我们,也如同活在噩梦里。
我在眼前摇晃着那把Q版巨龙的钥匙,只好这么想到。
“还真是一场噩梦啊……”
到头来,我终究不过是活在‘大人’的阴影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自立过。
和牵线傀儡一样,滑稽地跳着舞,最后滑稽地收场。
在这棋盘上,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是‘少数’,每个人都认为自己能站在国王的位置上,趾高气昂地命令其他人。
人类社会从古至今,都是由‘少数’统治‘多数’。
不过是100个人里出51、51个人里再分出26个人,如此划分下去的统治工具。
所以每个人才如此渴求权利,渴求站在顶峰,呼吸最新鲜的空气。
与之相比,我的目的不过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墨丘利安保……万神殿,这些扎根于星球动脉的病变,我也只能和芸芸众生一样,单纯地看着罢了。
只不过是寄生虫身上的寄生虫而已。
但为什么,V和朔月都如此相信我,能给墨丘利带来变化?
他们还是像教着不会走路的婴儿,在学步车上蹒跚走路一样,不停地在背后推着我?
我不理解,我也只是个和墨丘利无关的外人而已……真要有什么大事,我肯定会找个办法离开这个混乱的世界。
夜晚的风很凉爽,偶尔也能让我从纷乱的思绪解脱出来。
卡隆街的‘边陲’,看似豪华但价格却远比市中心便宜的独栋,被精致的个人小店和极具个性的小巷包围。
柔和的路灯在晚风中,招来的寒意,让我不得不伸手去拉起风衣,试图盖住裸露的肩头。
我尽力把触须贴在身前,才把宽大的风衣拉上拉链。
结果,双肩上令人不适的违和感,让我不得不拉开脖颈的领口,费力的从里面把触须伸出来。
看来,我快要完全适应这具身体了。
幸亏当时我没有鬼迷心窍,弄出条尾巴来,不然连衣服都不好买了。
不过也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万神殿突如其来的敌意让我很是不理解。倘若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又为什么要去针对那个倒霉的男人?
而且,我更在意刑侦科的态度。
原本只是想让刑侦科和那些‘动力装甲小子’起点冲突,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没想到他们却意外地和对方不对眼。
就连墨丘利安保的内部也不是统一战线。
还是之后去找全知问问吧……
这么想着,我来到了我的目的地。
这是一栋英伦风的二层独栋,占地面积并不大。
没有花园,也没有大得夸张的玄关门,只是内部的面积比公寓好上不少。
在卡隆街边陲,远离墨丘利喧嚣的地点,房价会如雪崩一般下滑,但素质却多半没什么区别。
造成溢价的根本,归根结底地只是离市中心的距离。
空着手站在门前,我这才想起我忘记带些伴手礼来。我也记得些许赫伯特和他女儿的约定,可怜的女儿现在估计还在饿着肚子。
但来都来了,我也懒得回头,便随手摁响了门铃。
随着难听的刺耳门铃声,我的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
虽说只是当做‘赔礼’,但毕竟是因为我才让她的倒霉老爹住进了医院,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家属。
时间往往不会站在我这边。大门缓缓打开,温馨的灯光溢出到寂寞的夜晚。
“唉……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和温和的声音一起,映入我眼帘的是被毛衣包裹的,一对丰满的脂肪。
我一时没能理解为什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这种东西,片刻后,因为些许的寒意,变得僵硬的我的大脑,总算转了起来,这才微微抬起头。
那是个大概和朔月差不多高、有170公分以上的成熟女性,她留着整齐的姬发式,棕色长发被打理得光鲜亮丽。
但当我看到她稚嫩的脸时,我顿时感觉好像自己的大脑被锤了一下。
“……呃,你是赫伯特的女儿……吗?”
“唉?是……是的。我叫兰卡。”
虽然很失礼,但我忍不住要问出我想问的问题。我深吸一口气,扯出一如既往的笑脸,轻声问道:
“你今年几岁了?”
“嗯……10……12岁……”
或许也察觉到我眼神的怪异,以及我问这个问题的理由,她微微红着脸,稍稍低着头回答。
请允许我对这个世界的造物主致以最诚挚的谩骂——如果有造物主的话。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得先和她解释,她的倒霉父亲住院的事情。
“那……什么,其实……呃……请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我支支吾吾地说着。
“唉?!”
一听到这个句式,名叫兰卡的‘孩子’便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她的身形一颤,伸出手捂着嘴,仿佛在忍受着莫大的悲伤一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难……难道说……爸爸他……”
“嗯?呃,没有那么严重,你冷静点!”
我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马上准备更正。
然而,眼前的女孩一听到‘没有那么严重’,马上身体脱力地坐到地上,捂着嘴呜咽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赶忙上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于是,墨丘利的盛夏的晚风中,我和这个‘大女孩’,坐在她家门前,花了10分钟和她解释了大致的情况。
主要是告诉她,赫伯特只是受了些对墨丘利医学来说,无关紧要的小伤——虽然当时情况危机,但我也不好继续加深她的焦虑。
终于解释清楚之后,发现自己白担心一场的兰卡长舒一口气。
“原……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
“嘛,都怪我没说清楚吧,让你误会了。”
我讪笑着应和她的话。
“总而言之……他今天得在医院过了。虽说只是打个电话也可以,但毕竟也有我一份原因……我想着还是亲自来一趟比较好。”
“哪里的事,特地来一趟,实在是麻烦你了!姐姐!”
她笑着朝我一低头。
“姐……姐姐?!”
在我作为人类的生涯里,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那是当然的,毕竟在一周前,我还只是个成年男性。
但被一个身高170公分的成熟‘大女孩’叫姐姐,总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哈……哈哈,不要叫什么姐姐吧,我的名字是咏梦,就叫名字就好了……”
“唉?可是……”
“比……比起那种事情!”
在她继续增加我的大脑负担之前,我马上打断了她,拿出那串Q版小龙钥匙。
但还没等我说明这是什么,女孩震惊的两手握住我捏着钥匙的手,大受震惊的看向我。
“连钥匙都给了姐姐吗?!爸爸想让你当我的新妈妈吗?!他原来是萝○控吗?!怪不得……”
“那个……”
“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你知道爸爸他结婚过三次吗?没有被他骗吧?!”
“那什么……”
“爸爸他老实遇到一些奇怪的女人,也老是被同事们嘲笑。姐姐是坏女人吗?”
恐怕来这里是我做过最错误的选择。
她完全无视了气氛,对我毫不留情地穷追猛打。
我已经对她的年龄毫不怀疑了,这份活力……像我这样的社畜绝对不可能有的。
“啊,不好意思,让客人在门口等这么久,先进来吧!”
“呃,我明天还有事……”
尽管我已经出声拒绝,但自说自话的女孩,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了家里。
在她的体型压制下,我完全没有挣扎的空间,我的话也完全传达不到她的‘心里’。
她的活力和阳光,已经快要把活在阴影里的我烧成灰了。
我只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救命啊……”
然而连这句话也被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