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疾战 the speed battle

　　第二章疾战TheSpeedBattle
　　左半弧铺满了棕黑焦糖色，右半弧则是偏绿的黑色，不出所料，瞳色对应的主人分别是——
　　“…小勇士？”
　　“——和悠。”
　　安可和巧一前一后地仰望着隔离层并说出了那两个人的名字。悠之介当然听不到，他在看见圆弧颜色那时就进去临战了，而金瓷铉看完名字才发觉是自己要进去比赛，慌慌张张地跳了进去。两人相对而立，悠右炫左。
　　“EA223300415,GimJahyeon,EA223300416,YunokaiShimada,目标确认，准许使用智机系统。请全力以赴。Competitioncountclown；60，59，58……”
　　马、马上就要开始了！金瓷铉紧张地想着，环顾竞技场一周，赵指导在同步分析，橘瑛奈指导和其他学生已经通过智机转移视角了，啊，安可大姐姐在向我…比拇指？！呀，呀…这个…当他回过头来时，发现岛田悠之介已经行毕武士合指之礼了，金瓷铉慌慌张张地回了一礼。
　　“…拳击的抱拳礼？你是体系田径科的吧。”
　　“！对，对不起…”
　　“…罢了。听狂克纳小姐提起过，你的速度非常快，”悠之介眯起眼睛，抽出「南风」，上段架势摆好，“那么，体系剑道科，岛田悠之介，「风速青龙」，请多指教！”
　　“我，我会…全力以赴的…”
　　说实话，当智机覆盖上对手的身体时，那段（吓死人的黑色的）严肃气势几乎要把金瓷铉击倒——就像“那个人”强迫我和妈妈的时候一样的慑人气势，不过，我……
　　右手从右小腿上取下「认证机」，刷过左后颈。上身的短袖由黄换成蓝黑色，能源胸甲下颤动的心跳，被狼头状防风盔护住的头部，以及双腿上那装着大型排气管的重甲，已经证明了我的勇气还在——我要跑起来。
　　不会被任何人安排好，控制住。
　　金瓷铉慢慢抬起双手，从手指上延伸出去的蓝色短爪，三厘米的短粗菱锥，指向前方。
　　“……3.2.1.Startup。”
　　金瓷铉本能地向左一蹬，堪堪躲开了竖切。悠之介的身影，在他冲向自己的途中才看得清楚，兴许只是比金瓷铉快了一点点（不然也避不开），但是在“1”声还未终结，他就已经冲刺了，十米的距离实在是算不上太远，可他就是拿捏得好时机，在那一瞬冲出，又在刚刚过开战时间的刹那把刀挥下。
　　不愧是，或者说毕竟是在真正的战场上挥过汗水的人。
　　还好，体系希冀人类的反射神经够快，金瓷铉靠着远动员的条件反射，听见发令枪轰响般躲开一刀。但是“战斗经验”这个坑，可是没法子用一周的时间填平的。
　　右手放开,左手挑斩。
　　面罩受到直击，焦糖色的圆弧开始下降。
　　金瓷铉二度瞪地，加速躲避，大量空气以及——斩击，涌进来刚才他站着的空间里。悠之介并未罢休，左手后拉，小跑一步，起跃，突刺！刀尖如弹丸般高速冲过来，十米的距离又一次缩短，金瓷铉百般无奈地后跳，然后用上真正的短跑知识点，远远地跑开了。
　　止住冲势的悠之介无言地回头，只不过几秒而已，对手已经跑到墙边去了，相隔差不多三十米的距离，除非是用些重快的招式，否则无法击中他。虽然说躲避攻击是策略的一种，但是…被他一直这样跑下去，比赛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那就…不试探你了。
　　岛田悠之介一边盘算着计划，一边开口向那边是少年问话：“为什么一直躲避而不反击？”
　　“……刀…怕。”
　　“什么？”
　　“…我说，你挥刀的样子好可怕，像个鬼一样…”
　　“我会把那句话当做称赞的，你若不想打我就早点送你下去。”
　　语气越发低沉，「南风」收回到右腰上刀鞘里。一步，两步，三步，重走，然后，向着那头软弱的狼崽大步流星奔跑过去，金瓷铉见势不妙，沿着隔离壁向左跑去。右手抓住刀鞘上部，左手轻抓刀柄，脚下却未停止前进，两人的距离迅速缩短。
　　单是跑步的话，悠之介无论如何也追不上金瓷铉。就像在林间大路中，身手再敏捷的猎人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全速奔跑的风狼。但猎人，可是有“枪”的。
　　焦糖色是双眼透过面罩.，他也看到了悠之介的动作。
　　“！「居合道」？！”
　　那姿势怎么看都像是要发动高速的剑道技巧「居合道」种类的知识点，于是，金瓷铉加快了脚步。
　　但她想错了，因为岛田悠之介在追击途中骤然停了下来，右手却将「南风」连同刀鞘一起从腰上取下，然后挺直！大拇指轻推护手——磨得浧亮的刀背滑过刀鞘，木与金属摩擦，“锵——”，刀尖从鞘中分离，穿透翻滚的空气。
　　凭依着惯性加速，「南风」从鞘中滑出，平直地飞了出去，刀柄末端的凸起，重击执行！
　　“呜，啊——！”
　　毫无防备的背部承受了全部的重击。金瓷铉踉跄着，脸朝下跪在地上。击中他的白刀「南风」被他的主人捡起，再也没有插回鞘中，而是遥指着已倒地之人，步步紧逼。
　　“只会逃跑是无法取胜的…”
　　距离仅仅一步之遥，悠之介听见金瓷铉正在痛苦的咳嗽着。后背重击，前胸倒地，伤到肋骨也不奇怪。
　　“那么，金同学，你要反——”
　　以扭断腰骨般的力道起身，一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悠之介显然毫无防备，相对薄弱的腹部承受了爪击，令他微弯了身子，然后左手自下而上闪出一爪，蓝色的爪尖划过银色的外附喉甲，激起一面橙色火光。下定决心的直拳，不，是五根爪并在一起的手刀，直击在「南风」的刀脊上，接着是扭动左肩，全力的爪击击打在悠之介的左肘上，一阵麻痛感袭来，左手松掉，「南风」摇摇欲坠。
　　——体系格斗科拳击部，「缴械震击」。
　　在这一周里面，金瓷铉又一次学会了这个「知识点」。
　　如果还是在“那个时候”，自己这一招恐怕连“那个人”的手连震动都造成不了。
　　现在不一样了，幼狼，也会长出锐爪。
　　还差一下！
　　顺时针的，回旋踢击技，「水平回旋踢」，在悠之介胸口炸开。「南风」，掉落在左后方几米的位置。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对着慌乱的猎人的胸膛，幼崽亮出来狼牙。
　　“我——不想再被人控制力，我想做我自己该做的事！”
　　“很好…”
　　金瓷铉没有听见岛田悠之介那一声轻叹，于是——冲进悠之介怀里。
　　蓝色的闪光在上半身接连不断地闪烁着，如同蓝色的暴风雨在肆意蹂凌，左边，右边，下边，哪里都是蓝色的轨道，在动态视力差的人眼中，爪刃只留下残缺的影像，而失去武器的悠之介，毫无疑问的是在被动挨打。他的反击也被预判到了。虽然一击重爪让右肩倾倒，但悠之介依旧集中精神刺出一拳，金瓷铉偏头躲开，向悠之介的脚下伸出了已经变成黑色的爪子。
　　他想到了很多旧的事情。想起为什么成为体系田径科的希冀人类，想起为什么自己要反抗“那个人”。
　　父亲是大企业的高管，还是名出色的拳击运动员，对自己的职业有着近乎癫狂的执念，那种如烈火般舍弃了一切防守的爆发力，不知道干掉了多少对手。他一直奋战到退役，年近四十才找到妻子。为了弥补体力的劣势，她找的妻子是体系田径科的希冀人类，愚蠢地认为，孩子会把自己的爆发力和妻子的持久力传承下去。
　　他错了，孩子在进行EOG技术的检测后的结果是：体系田径科。
　　金瓷铉，继承了母亲清秀的容貌，以及田径科的能力天赋，但父亲一心要他继承“家业”。从小接受与天赋并不契合的职业，金瓷铉和所有希冀人类一样产生了生理上的厌恶感，却无法违抗父命。妈妈早就被气走了，无奈敌不过父亲的权势，带不走年纪尚幼的金瓷铉，只能在道馆外偷偷望着被迫学习拳击的儿子。
　　父亲认为妻子的能力“污染”了本应该成为拳击新秀的金瓷铉的前途，很少允许两人见面，拳击特训却在五年前停止，很简单，金瓷铉在全国联赛中，被体系格斗科拳击部的希冀人类轻易击败。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他想起从MKG世宗分部来首尔家中进行劝说的官员最后那句劝告。
　　金瓷铉以此为契机，轻易地与父亲决裂，他反抗父亲那无谓的坚持，头也不回地回到了釜山。整整十一年，他终于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现在在国家田径队伍中和有同样天赋的人训练，和妈妈过着普通的日子，是通过反抗争来的。
　　通过入学资格测试，也是争取的。不争，则无所取。
　　眼前的对手，黑色的武士，有着和父亲一样强大，但情绪完全相左的威严。同样的灼热，一个是强迫，权势与压榨；一个是引导，平等与竞技。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岛田悠之介确实在引导着金瓷铉进行反击。经历短暂懦弱与迷茫后，金瓷铉终于拿起来武器——「知识点」。
　　谢谢你！悠之介同学。
　　金瓷铉心中说道，然后，全力以赴地伸出钩爪。
　　————————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了让他使出全力，达到和自己相当的对手水平算是其一，想引诱他全力进攻，找到破绽漂亮的进行反击算微小的其二。其三，在看到面前的对手被动地迎接、躲避攻击时，虽然感觉是在看着谁。
　　——对了，一个是我，另一个是…
　　贤。
　　还是那个雨夜，我们终于拔刀相向的晚上。
　　在他超越认知的刀技下，我只能被动防御，难得攻击，他却像故意要承受一样，直到最后一下才躲开，或者架开，要么那是挑衅，要么是他不情愿和我打——怎么可能，我手都没有了。
　　那么，现在。
　　眼前懦弱的少年终于燃起了勇气，手中的狼刀上下翻飞着，每一下打在我的智机上都会刮起明亮的火星，而他的爪子也在一点一点由蓝变暗。关节类武器对应的知识点「风暴撕咬」在我胸前炸开，连续八次反击之后，蓝爪完全变成了黑爪。
　　智机武器特定部分形态改变，意味着切换模式或是产生特殊效果，而他可没有发出切换模式的指令，所以只会是后者。
　　「风暴撕咬」最后两式，神爪将人勾倒之后，再对敌人实行刺击，爪子已经伸到我的脚后跟处，但我还没这么轻易就中招。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
　　悠之介弯下膝盖，像跌倒般向后倒下，然后——启动了后肩上的两具推进器，平时用于平行加速的推进口此刻诡异地朝下，并且喷出推进蒸汽，悠之介在空中转了半圈，又稳稳地落地捡刀，金瓷铉的勾爪自然是躲了过去，背对着敌人，本能地反身挑斩，预想中的追击却并未出现，忍者手举着刀无言地回头，看见一脸惊诧的金瓷铉。
　　“表现不错，继续进攻吧。”
　　金瓷铉抿了抿嘴，皱起眉头抬起爪子，然后表情更加惊讶，喉咙里也溢出“不是吧……”这样的声音。他似乎刚发觉自己是爪子已经“黑化”了，而且，细小的蓝色电蛇，在刃尖上闪烁着。
　　“「附电」吗…真麻烦。”
　　小心感叹了一句，悠之介把「南风」架在中段，接着冲杀。仍然站在原地的金瓷铉“呀”地一声，双手惊吓着挥爪，电流从指尖涌出，构造着，构造着，爪刃又变回蓝色，但是延长到近乎七十厘米。金瓷铉未曾预料，岛田悠之介更未预料到这一变化，伸长的爪刃纵切在两肩上，断裂，消散，而两肩上的推进装置响起了尖锐的炸响，蒸汽像是瀑布一样淌下，弥漫在两人周围。
　　“……打坏了啊，你的攻击力还不错。”
　　弹灰尘似的，左手轻拍一下左肩，黑而带绿的眼眸瞟向场地两侧，棕黑色的圆环有百分之七十七，黑色的圆环只剩百分之五十二，但他似乎毫不在意，眼神从场地两侧又回到对手的身上。
　　认真到了只剩下可怕。
　　明明上半身的装甲满是深一道浅一道的割伤，明明双肩的加速器已经被电坏了，明明两个人之间的痛觉精神数值相差已经熬过了百分之二十，金瓷铉所累计造成的连击，在他眼里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打下的“优势”也许并不存在。自己也许，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变化还不够，反抗还不够。
　　还要更快。
　　还要更快才能把过去（他）和现在（他）甩在自己后面，那就……
　　“「光羚模式」……切换…”
　　抑制住要被压得倒地不起的威势，焦糖色的眼睛，盯住对方的刀尖，双唇嗫嚅。
　　狼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细长的尖角，头盔也从蓝色切换到淡黄和焦糖相间的流线条纹，那是叉角羚——跑速最快的动物——的花纹。自胸甲到双腿的光子由蓝变黄，双手上的爪刃掉落，加载在双脚上，后跟一根，脚左右侧面各一根，在鞋面正前方的两根爪平行并指，像草食动物的偶蹄。
　　这才是「彻底反抗」的形态。从「影狼模式」（DarkwolfMode）到「光羚模式」（Luster-antelopeMode）。
　　疾驰，以及这一周为了彻底诀别拳击而学的「踢技」。
　　“嗯…巧，你也在看着，对吧？金瓷铉，称得上是好对手，没有异议吧？”
　　悠之介看向巧所站的位置，洋红眸子的少女像是赞许般点了点头。
　　“感谢。”
　　微微颌着。右臂的动力光子臂亮起，带动手臂，向后——碰触到钢制长柄。
　　“岛田悠之介，「风速青龙」，「加速模式」（AccelerateMode),再请指教。”
　　刀脊从鞘尾滑出，绿青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盘旋倒映，宽若巨龙。
　　高速踢击，对战，高速大小对刀战法。
　　——————
　　“他终于做到了…不，两个人都做到了。拘束着两个人的「历史」解开了很多。”
　　五指轻轻地触摸着隔离屏障，木场巧那双洋红色的双眸，静静注视着场内放开手脚全力出击的两人。放下过往，追击当下一瞬的胜机，这的确和「历史科」的战斗方式相差甚远，但也的确实用。
　　“心里面啥也不想真就那么得劲么…”
　　赵胤千看着显示器上雪崩一样滚动的知识点使用记录，发出哀鸣。
　　“不，赵老师。放空思想的战法很强，但离最强…还……”
　　木场巧并未把答案的后半句话说出来。
　　“无想”，杂念排除，排除干扰正确进程的因素，没有丝毫多余，招招致命，当然很强。
　　但最强的是在“无想”之后，无比强烈的“念想”。
　　排除干扰，心中剩下的不是空白。
　　而是，达到目标，实现希冀的——
　　渴望。
　　只有到那个境界，人的精神与身体才会达到高度的同步，所谓“天人合一”之类的说法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但是，战斗的执念是为了正义之事，还是奸邪之事，也会决定同步极值的高低。在竞技场中屡屡传出金属铿锵清响，那是腿部装甲和双手对刀碰撞的响声，你来我往，敌守我攻的拉锯战还在持续。两个人只是在单纯地依靠熟练的肌肉记忆下出最佳的一手，心中术胜的渴望远远不够强烈。
　　“赵指导。”
　　“嗯？嘛事儿，巧？”
　　“他们消耗的精神力太少了。请规定他们在五分钟之内结束战斗，不要影响下一场对局。”
　　对于一个熟练的五十来说，挥刀比呼吸更容易，对于一个国家级别的长跑运动员来说，在智机辅助的状态下摆腿也过于简单。和文系、理系以及大多数的衔艺学科不一样，艺系和体系的智机消耗的精神力少得可怜。智机并不是把他们脑中的概念作为「知识点」在现实世界中转化出来，「知识点」要靠他们自身完成，智机只能把「知识点」的效果强化。譬如乐曲的感染力更强，用力的姿势更正确。
　　“如果真的只让悠之介和金瓷铉这样乱打一通，对局很久才能把精神力消耗见底。”
　　估计是推理到了木场巧的想法，赵胤千挠了挠下巴。
　　“那就在‘痛觉’上出手咯。让两边装备一下大招吧。”
　　“…大招？”
　　“啊，就是决胜招式的意思。两边不都防御得很好嘛，那就让这俩人全力输出就好了。”
　　“……输出？”
　　“……进攻。咳，不用信息科的术语了。”
　　无视皇甫明磊以及辰梓狐疑的眼光，赵胤千将自己连接上声音系统，然后转换了一下语气。
　　“15号，16号，对战消耗时间过长，请在五分钟内结束战斗。”
　　木场巧再次将视角切回第一人称，进入竞技室。
　　她看见两人停止动作反向弹开几米。尽管扩音器中传来让自己尽快结束的命令，但两人却像得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一如既往地双目对视着。大小对刀在手中轻轻转一圈，回到正手位，左腿抬起膝关节左右咔咔扭着，像是在百米短跑前后的热身，然后，又一次压回地面。
　　——————
　　“重复，15号，16号，对战消耗时间过长，请在五分钟内结束战斗。完毕。”
　　重复的命令撼动场中两人的耳膜。
　　到决胜的时刻了吗？很明显还差那么一段。
　　仅凭机械仿生右臂那速还未「加速」的「吹袭」，重量超载惯性难以掌握。怎么说呢？比如一个臂力不够的人，非要单手去拿起沉重的双手剑，挥动困难，挥动之后制动更困难，想要连续攻击简直是痴人说梦，好在左手的「南风」依旧顺从小主人的意愿，以其轻盈来帮助弥助「吹袭」挥出后的惯性空白时间，勉强挡得住金瓷铉的踢技。偶尔还能反击。
　　坚实的腿部装甲很好地防御住双手的斩击，脚部白爪刃化成的刺棱也能作出适时的进攻，可惜，重量不够理想，连踢八次以上，双腿上积累的乳酸就和铅一样沉重，同样无法发动连击，吊在空中的单只脚仅能左右小幅度摆动着避闪，别开或是承受攻击，长此以往下去，精神痛觉数值上的优势就会白白流失。
　　单手太轻那就双手，舍弃重量，赢得速度，就能取胜。
　　率先想到这点都岛田悠之介正欲将「南风」收回刀鞘，五米外金瓷铉立刻跃起，右膝炮弹一般冲向悠之介，冲击几颗打在他的右腕上，右脚刚着地的一瞬，左脚的高踢立刻命中脖子，悠之介整个人都上浮了二三厘米，但右手始终紧握着刀具。右脚再起，左脚与地面接触之时，右脚面也踏在黑色忍者的腹部。
　　五根爪刃，在这一刻泛起白色——又消散掉，而悠之介已被远远地踢飞出去。
　　这等情况，这等威力，金瓷铉自己也是第一次用出来。踢击知识点「膝顶空翻」的第四式前空翻，以脚跟上的离心力将敌人砸回地面。显然波及不到悠之介了——而悠之介稳定身形，双脚单手无声着地，默默站了起来。
　　”开始了……么？”
　　毫不在乎地双手执刀，低身，正对着冲向这边的少年。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比他的刀……
　　再快一点！
　　白光再次聚集在爪刃上，金瓷铉的速度又一次暴涨，他轻轻一跃，随即跳上了竞技室的隔离壁，然后在墙壁上奔跑起来，如同在悬崖峭壁上跳跃小跑的——羚羊。
　　“如果双肩的气流推动器未损坏，兴许两个人在墙上就打了起来了吧…地狱图景啊…”
　　“嗯，悠…他的话也许就会这么做。”
　　安可·狂克纳和木场巧的吐槽自然不会被两个速度疯子听见。
　　岛田悠之介紧随其后，在地面高度跟紧了金瓷铉的身形，左手将「南风」连同刀鞘一同扳下，投石机般后撤左手。
　　双脚猛然停止，刀身又一次从挺直的左手飞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飞向金瓷铉的双脚。
　　“呿！”
　　意图干扰失效，在艇上的外附装甲直直踢开刀刃，右脚一蹬。
　　天降泰坦般的重击。
　　从墙上反蹬而下，收起左脚，大腿上的光子管深入毛细血管，将乳酸全部分离出体外，排气管轰叫着，推进着，以高速和极高的破坏力定义，踢击知识点。传承了两百六十二年的传奇踢技。
　　「驭者踢」（riderkick）。
　　冲击！
　　却仅掠过悠之介的后背，仅是前滚翻就躲过这一绝招，左手右手反握在「吹袭」的刀柄上。
　　“抓到你了。”
　　悠之介第一次露出明显的笑意，从下而上挑起的刀尖把金瓷铉击起，这时候转身，刀刃嵌进胸甲的左腋，双手将刀紧紧压制着，后背，剑身，毫无防备的在墙上剧烈摩擦着。鲜艳的青衣已从护手往上翻涌着，沸腾着，一股脑儿冲到刀尖之后，金瓷铉被甩飞出去，在地面上的双手双脚紧抓着，指尖的鲜血把被爪刃割开的可编辑地板上的凹痕染黑，排气管的制动蒸汽，弥漫了半个场院。
　　距结束还有四十五秒！
　　两人对峙着。
　　悠之介双手抓住已进入「加速模式」爱刀「吹袭」，全身青绿色的光子血管亮起，宛如开眼的巨龙。双肩的推进器再次喷出大量废气，仿佛死前决战最后的怒吼。
　　“四十秒！”
　　金瓷铉低身站着，碎裂的护甲块一点点掉在地上，仅存的光子管针锋相对地闪着白光。
　　“三十五秒！”
　　两人，同时向对方冲锋。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结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十秒！”
　　奔跑顷刻加速，从左边半圆一路冲过来的叉角羚。
　　奔跑，突冲，双手执刀前指，从右边半圆飞来的青龙。
　　“二十…五秒！”
　　前空翻，挺出左腿。
　　刀抬平齐肩，刺划。
　　“二十秒……”
　　两人撞在一起，如同两颗擦肩而过的小行星，擦出一片火花，一声巨响。
　　静止。
　　“十五秒。”
　　悠之介的胸甲及腹甲完全碎裂，他右手撑着刀，跪在地上。金瓷铉转过身。
　　“输之前，请务必告诉我……还差了什么？”
　　远远地发问。
　　“十秒！”
　　“…战场经验吧。五秒，五，四，三，二，一，时间到。”
　　悠之介艰难地站起，转身，看着刀痕从左大腿一路延伸打开右肩，柱甲毁坏，重甲半损着，倒在地上上金瓷铉，远远地回答。
　　遮掩场地的蒸汽散去，烦死人的倒数结束。
　　焦糖色的圆弧清零，黑色的圆弧还剩个百分之五。
　　“Competitionconcluded,EA223300416,YunokaiShimadagethigherscore。”
　　在「DECA」了无生机的系统音中，比赛结束。
　　下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