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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在另一个世界的人竟会遭此大罪。”钟离有些感叹的说道,“我知小友内心有愧疚感,但既然回到了这里,小友也应该向前多看看。”
“想必小友也看到了,而今人世的繁荣昌盛。”
伶尘沉默着,这个世界人们的生活,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所完全不敢想象的。这里人们或许会有各式各样的烦恼,但却不必为了生命而担忧,而在另一个世界,活下去都是奢望。
但他们本来有机会得到这样的生活,但是因为自己......嘶吼声,咆哮声,咒骂声......那些她所认识的人的相貌所组成的梦魇又开始在她的脑海中尖叫着,述说着他们的痛苦!
是自己,是自己害了他们!他们在咆哮,为什么伶尘活着,他们却死了!他们在怨恨,在咒骂!为什么那该死的火焰没有把她也带入地狱!
伶尘的额头此时冒出了细细的冷汗,眼前有些许发黑。在她的视野中,坐在对桌的钟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面容溃烂,四肢漆黑的“熟人”。
他们一个个伸出了焦黑的手臂,想要去抓住伶尘,但她此时却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些梦魇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突然,似如初现的晨光般,温暖的触感瞬间驱散了黑暗与寒冷,那些梦魇如同冰块接触到了炽热的熔岩般烟消云散。
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额头。
“伶尘小友,不要再回想。”安稳的声音将伶尘从寒冷的黑暗中唤了回来,这声音的沉稳安心让人想要沉醉于其中。
“谢......谢谢......”咸咸的液滴又一次从眼眶落了下来,那只温暖的手轻轻地将这晶莹抹去。
“伶尘小友,不要多想,一切总会过去。”钟离微笑着将手放下,“但这一切也需要你自己去跨越。”
“小友,我认为每个人在降临与世时都有着一根线将自己与世界链接起来。”
“有些或许在成长中断掉了这最开始的根,但他们往往在这之前又会拥有另一根线链接这个世界。”
“但小友你不一样,你一开始的根断掉了,另一个根给予了另一个世界。”
“但没有根是不行的,无论是谁,都需要有一个根栓柱自己,这样方可免于迷失。”
钟离站了起来,他将双手背过腰,眼睛望着门外,不知是看着前方的古树还是遥远的过去。
“我见过很多断了根的人,他们有的是平凡人,有的如你我般,有些人最后找到了新的根,有的再也没有寻见。”
“那些没有寻见根的人,或入魔,或自裁,有的默默无闻地逝去,有的为这人间的世界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我曾经的友人,也有迷失了的,最后他连自己的誓言都遗忘了......”
钟离转过身看着伶尘,眼神中有些期待,也有些缅怀,还有一丝她无法察觉的哀伤。
“伶尘小友,我希望你可以在这个世界重新寻到自己的根,我知道,这很难。但若有需要,我可以给予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既然已经回来了这个世界,那么那些故去的,就把它们作为鞭策自己的追忆可好?”
“没有人会怪罪于你,想必对于那些已经故去的人而言,你便是延续了那个世界的人类,你便是火种。”
“小友若不嫌弃,我可带你去看看这人间,看看这土地所铭刻的记忆,我可陪伴着你。”
说到这,钟离有些微笑地看着伶尘,向着有些错愕的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伶尘刚刚被抹干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了,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直接抱住了向她伸手的钟离,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自责都化为了汹涌的眼泪落下。
钟离一开始对伶尘的动作有些许惊讶,随即他便合抱着伶尘,任由她的眼泪沾湿自己的衣裳,轻轻地拍着少女青丝下微微颤抖着的后背,双眼望着远方,似在思索,似在追忆。
秋夜的月下,青年拥抱着哭泣着的少女,像是哥哥抱着自己的妹妹,也像父亲拥抱着自己受到了欺负的女儿一般。
许久,伶尘挣脱开了钟离的怀抱,看着钟离完全被泪打湿了的前胸,脸色有些发红,眸子中带着些许的愧疚。
“钟离先生,我.......”
“小友不必自责。”钟离笑着打断了伶尘的话,“今夜色也不早了,小友可前去后房做些洗漱,我可领着小友前往客房休憩。”
“对了,小友可有准备衣物?若......”钟离突然想到了伶尘是一个人来的,身上看起来也不太可能是带有替换衣物的样子,但依旧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不必了,已经很感谢钟离先生了,衣物的问题我可以解决的。”伶尘抹了抹眼泪,随即手一挥,无数漆黑的粒子瞬间组成了一套很朴素的裙装。
“这能力倒是方便。”钟离略微有些许惊讶,随即便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既然如此,小友便去洗漱吧,待到明日,方可带你去看看西城这个千年古都。”
“谢谢......”
.......
望着伶尘离去的背影,钟离漫步到了那颗古树前,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捡起了一片飘落的树叶,树叶呈现枯萎的黄绿色,经络分明,其间有些许黑色的小点。
清冷的玄月照耀在青年的背上,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钟离抬头望着这颗已经有了数百年历史的古树,在这棵树的树枝上悬挂着些许已经完完全全褪去了花纹文字的玉石铭牌。
最新的也已经不太看得清纹路了,而最老的一块甚至形体都有些许残破。这些玉石铭牌随着风而飘动,又像一片片树叶一般隐藏在树干中。
钟离展开手掌。让那片树叶随着风而飘动。
枯黄的树叶在被风吹离掌心的瞬间竟化为了一块晶莹剔透无暇洁白的玉牌,上面依稀可见“伶尘”二字。
玉牌成型的瞬间便如一道流光,悬挂在了这古树的树干之中,成为了那些玉牌中最新的一块。
做完这一切,钟离也不在作停留,漫步着迈入了自己那间朴素的平房,只留这玉牌如叶般随着风飘动着,就好似千百年前所做的一样。
一切都已改变,一切又好似从未变化过。